就这样,两个人立下了誓言,韩奕庆幸道馆里还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只是有一点他觉得很遗憾,楚桐雨毕竟是个孩子,无父无母的感觉他很清楚,过去那么多年也没能找到当年屠杀楚家的凶手,韩奕心里也是非常愧疚,但没办法,唯一希望的就是在他死后,楚桐雨能彻底忘了那些事,不要再去寻仇了,重新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每当看见楚桐雨和苏燮时,韩奕总会想起多年前自己死去的徒弟,每次都是摇头叹息,真不知道到哪一天他们才会获得自由,流奕馆就像个牢笼,困在里面的鸟想要飞出去,就得竭尽全力把牢笼撞破,撞得头破血流也得继续。
“韩奕馆长,这里交给你和其他元老了,下面一定出了大事,我必须得去看看。”鬼山泉的灵力似乎也即将耗尽,不过他却停了下来,嘴里喘着粗重的呼吸声,他扭头向韩奕大喊。
盘古开天阵的确快修复完成了,但少了一个人总归会加重其他人的压力,秋山鹤现在生死不明,刚刚又掉下去一个,鬼山泉也放弃了输送灵力的过程,十位元老只剩下七名,韩奕好歹也是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个天师三阶的强者,就算灵术上不比秋山鹤,但在深厚的修为下,灵力依旧是最强的。
他估算了下,突然发现,眼下八个人的灵力刚好完成修复,也就是说盘古开天阵完成后,他们都将失去战斗力,倘若多一个人,会减少所有人大部分的灵力消耗,鬼山泉这个时候要逃走,分明就是自私,不顾他们的死活,根本没把流奕馆的安危放在心上。
韩奕立马拒绝了,态度非常强硬,“不行,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时候所有元老不可离开,你一走,我们剩下几个人难以支撑巨大的灵力消耗,如果敌人突然袭击,道馆连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刚刚那声嘶叫你也听到了吧,如果没猜错肯定是那只邪祟出现了,这个时候所有弟子都在外门御守,那里有我徒弟坐镇,大可放心,就算打不过那群蜀山人,也能争取到给我们撤到安全地带的时间,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鬼山泉从斗篷中抬起那张苍白的脸,两颗尖尖的门牙外露,活像一只发脾气的老鼠,“有巨大的威胁潜在我们中间,如此状况下腹背受敌,这个时候必须得有一个人去消灭邪祟。”
鬼山泉静静的看着他,想看他作何表情,是否同意自己的请求。
“你的这句话已经暴露自己了,你宁可把自己的徒弟和风机组那些弟子留在外门,不顾他们的生死,也要争取时间独自逃走,你知道蜀山派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当年我们抢了属于他们的地盘,现在他们想夺回来,绝不会心慈手软。”韩奕的嘴唇开始发抖,精神恍惚,但靠着最后一点精神力支撑了下来,像海绵济水似的一点点把灵力尽数挤出来,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鬼山泉。
鬼山泉愣了一下,忽然冷笑起来,这一笑让韩奕感到毛骨悚然,他突然想起了秋山鹤之前说要清理门户的话,难不成他要清理的对象,就是鬼山泉?其实他早就开始给鬼山泉留了条心,以前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坏,但至于坏到何种程度,他没真正想象过。
“韩奕啊,其实你从一早就开始提防我了是吗?”他问道。
韩奕怒视着他,沉默不语。
鬼山泉看了看其他元老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低声道“秋山鹤说的没错,我们中的确有内奸,自从我入了长老议事阁,你从来不允许我进入议事阁的,你说那里只有一片竹林和私人书房,除了馆长其他人都不准进去,但我亲眼看过你带着其他元老进入过,如果那里真的如你所说的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我身为元老也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享受同样的权利吧?你那么紧张不允许我进去,是你一直都对我抱有戒心,那里必然藏着对道馆极其重要的东西。”
“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不让你进去的确是怀疑你,不过只是因为怀疑,从而对你抱有偏见,单纯的不想让你进入罢了,那里既是馆长的私房,当然任何人都不准进,我当时带他们进去是为了求教,你可别想多了。”韩奕冷笑道。
“哦,是吗?”鬼山泉露出一缕奸笑,说道,“我到底有没有想多,唯有进去一查便可得知,其实吧,我现在离开就是为了去验证这件事,根本不是为了消除邪祟,实话告诉你吧,当年设计杀死你徒弟的人就是我,其他元老虽然不喜欢你的徒弟,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我就是这样利用了其他人对你的徒弟的偏见,设计一套完美的计划,从而制造出一层屏障,让你无法看破,你以为我是为了流奕馆的未来?”
韩奕眼中布满血丝,他一直都怀疑鬼山泉,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在此时如此肆无忌惮的暴露出来,当时真该让秋山鹤干掉他,但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哈哈,愚蠢,我只不过不想有个无能者继承道馆的馆长之位罢了,我想告诉你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馆长的,马上……就会有很多人把流奕馆围个水泄不通,找到你所藏匿的秘密后,我就离开这里,等你们全都死光了,我再回来统治这个宗门。”鬼山泉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内奸,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韩奕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睛瞪的像铜铃,冰冷无情。
“哈哈哈哈……”鬼山泉大笑起来,他在阳光下揭掉了兜帽,第一次露出自己那可怖的模样。
韩奕怔住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鬼山泉的全貌,他的头顶光秃,只余留下少数几缕黄毛贴在上面,并且头皮上长了一块黑乎乎的肉疤,丑陋两字来形容他已经变得极为勉强,他忽然朝韩奕抬起头,露出脖子以下的位置,正中间有一条极长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胸口。
伤害他的那个人肯定是想拿刀想将矮小的鬼山泉劈成两半,但被他给躲了过去,不过这样的伤口,也算是致命伤了,真搞不懂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看见没,如今祖师爷死了,无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连秋山鹤也是不知,当初剑道盟盟主利用我作他的替身,强行在我的胸口上烙下剑道盟盟主特有的印记,因为在此之前谁也没见过剑道盟盟主,他始终戴着面具,只有胸口上的烙印才是证明,而流奕馆为了捕抓从青罗镇逃跑的剑道盟盟主,错抓了我,逼我说出剩余剑道盟成员逃跑的踪迹,可我哪里知道,于是他们把我栓在柱子上拷打了三天三夜,用各种方法施虐于我,我头上的疤,就是被烤红的热铁烫出来的,脖子上的伤口也是他们打算杀死我时造成的,直到得知真正的剑道盟盟主已经逃走时,祖师爷非常惭愧,治好我的伤后直接给我一个大长老的职位,希望能获得我的原谅。”
“因为他们抓我时连家一起端了,无家可归的我只能答应选择留在这里,呵呵,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你们,我发誓总有一天会想尽办法夺得馆长权位,然后把你们所有人都用烤热的红铁烫一遍,让你们感受感受当初我被你们虐待的痛苦!”鬼山泉疯狂的抓着自己的黄发,怒笑着,笑容丑陋又充满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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