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震走了, 陆大却还在甲板上训练手下。
他还是头一次训练手下, 自己又被接受过训练,做起这事来自然不得要领,手下人也显得乱哄哄的, 好不容易排好了队, 这个抓抓头发那个拎拎裤子,看着就很不像样, 让陆大懊恼极了。
他这懊恼,脸上的伤看着更严重了, 那些人竟然还笑了出来。
陆大简直恨不得把人给抽一顿, 便是郑逸, 也忍不住失笑。
“少爷, 蒋震应该已经训练那些人很久了, 才能那样, 我这里……”陆大试图跟郑逸解释。
“蒋震是两个月前当上赌坊管事的,然后才给自己找了点手下。”郑逸道, 笑着看了陆大一眼。
陆大更懊恼了,听说蒋震手下那些人都去洗澡去了,当下匆匆忙忙去了船上给人洗澡的地方, 结果看到了蒋震的手下,却没看到蒋震。
他当然看不到蒋震,蒋震这会儿……刚“忙”完。
蒋震尽力避开了赵金哥身上的伤处, 甚至没把赵金哥带到床上去, 只让他双手撑着墙, 撅着屁股站着。
结果就是因为这样,蒋震更兴奋了,最后做了一回快枪手。
太过兴奋就容易克制不住……蒋震也懊恼了——赵金哥还没出来呢!
刚才蒋震就发现了,赵金哥应该是洗过下面的,他也就不客气了,直接上了嘴。
蒋震结束的有点快,赵金哥心里惦记的事情又多,以至于蒋震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然后……蒋震就做了一件出乎他的意料的事情。
赵金哥一心以为蒋震在生自己的气,还真没想到蒋震竟然还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他吃惊地看着蒋震,一个哆嗦,也当了一回快枪手。
“金哥儿,今天怎么这么热情?”蒋震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吐在马桶里,又帮赵金哥收拾了一下穿好裤子,笑眯眯地问道。
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之前心情还不太好,现在痛快了一回,顿时就觉得浑身舒畅。
“我……”赵金哥有些懵,他是怕蒋震生自己的气,不喜欢自己了,才会一狠心去勾引蒋震,当时……他其实已经做好被冷淡的准备了,甚至想着自己就算勾引成功了,蒋震说不定还会不高兴……
结果,蒋震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不,其实蒋震的反应也没有太奇怪……这人对他一直都是这样好的。
“不过你受了伤,要小心一点,下次别胡闹知道吗?”蒋震嘱咐道,又加了一句:“就算要胡闹,也要等伤好了才行。”好吧,他其实是盼着赵金哥多胡闹几次的,这么想着,蒋震把手伸到赵金哥的衣服里面,又摸了几把。
可惜赵金哥现在身上有伤,不能随便捏,要不然……赵金哥身上的肌肉,那绝对是非常好捏的。
蒋震恢复了正常,赵金哥对他的话,就也开始往某个方面多想了想,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没生气?”
“生气?”蒋震有些不解,随即道:“还有点,你放心,那陆大我还会再教训他几次的!”
赵金哥又是一愣:“你不生我的气?”
“你以为我生你的气了?”蒋震之前心里火大,没怎么关注赵金哥的小心思,现在想了想,却总算明白赵金哥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又为什么会主动勾引了。
“我是有点生气!说到这个,金哥儿,我就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蒋震道。
赵金哥顿时又有些担心了,只是很快,他就担心不起来了……蒋震的手伸到他裤子里去了!
“当时他们好几个人,你才一个人,你怎么就不知道要躲?就算不躲,你嚷嚷几句说他们几个男人欺负你一个双儿,他们肯定也不会对你动手了!”蒋震道:“我打人那都是有把握才去打的,你明明打不过,还打什么打?不知道先跑了,叫上我,再一起去把人收拾一顿吗?”
蒋震一边摸一边说,然后就看到赵金哥的眼睛里突然含了泪。
蒋震被吓了一跳:“金哥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赵金哥擦了擦克制不住地从眼里冒出来的眼泪,他……只是觉得蒋震太好了。
他一直都知道蒋震很好,然而蒋震还总是比他想象的更好。
能和蒋震在一起,他真的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以后别让我担心,知道吗?”蒋震亲了亲赵金哥的眼睛:“你换过来想想,要是你不在的时候,我被一群人打了,你难过不难过?”
“嗯,我下次一定想办法逃跑。”赵金哥点了点头,要是蒋震被别人打伤了,他也一定会很难受很痛苦。
不过,蒋震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被人打伤。
赵金哥看着蒋震,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湿漉漉的缘故,看着特别的亮,让蒋震都想把他压倒了再办一回了。
不过,想到赵金哥需要好好休息,蒋震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也就是这个时候……蒋震从自己身上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条件不好的时候没办法,比如出任务的时候,就算再臭也只能忍着,但在可以洗澡的情况下,蒋震还是喜欢把自己洗干净的。
说起来,这古代能把他从头洗到脚的肥皂,已经让他有点不习惯了,总觉得自己身上有油,洗不干净。
南边不怎么见得到皂角,但北边似乎有不少,这回他一定要多去买一点。
“金哥儿,和我一起去洗澡吧。”蒋震拉起赵金哥,又拿了换洗衣服。
“你去吧,我不去了。”赵金哥道。一个双儿,在屋子里擦擦身体就行了,洗……屁股洗脚可以打盆水来洗,去船上那些男人洗澡的地方,不太好。
“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看着的。”蒋震道,他们之前在船上,赵金哥洗澡,蒋震都是在外头当门神站着的。
赵金哥还是觉得不太好,但蒋震这也是为他着想……拎着水桶,赵金哥就跟着去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蒋震的手下都已经洗好了。
“老大,你们去洗吧,我们帮你们看门。”
“对,我们在外面帮你们看着!”
“你们可以慢慢洗。”
……
看到蒋震,这些人说了起来,挤眉弄眼地看着蒋震和赵金哥。
蒋震迟来了好一会儿,但他们并没多想,只以为蒋震就是相等他们全都洗好,再让赵金哥一个人去洗,这会儿,他们还打趣着蒋震,让蒋震和赵金哥去鸳鸯浴。
“老子媳妇儿,要你们帮忙看着?”蒋震道:“你们都给我站直了!”
那些人下意识地就站直了。
蒋震去洗澡的地方看了看,又给赵金哥拎了一桶水:“你先洗,水没了喊我一声,我在外面看着呢。”
“嗯。”赵金哥应了一声,等蒋震走了,他就洗了起来。
蒋震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他明明什么本事也没有……
赵金哥一直都是自卑的。
被人说不好看,被人退亲,被人说嫁不出去,每日里看到的,都是别人同情的目光,他很难不自卑。
如果蒋震跟他一样,也就是个普通农民,两人成亲之后一起种种地,慢慢地,他的自卑肯定就消散了,压根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蒋震,偏偏蒋震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跟着蒋震一路走来,他愈发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和蒋震之间的差距,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便也总会冒出来。
心情低落了一会儿,想到蒋震对自己的好,赵金哥很快便又精神了起来。
只要蒋震还要他,他是怎么都不会离开的!
赵金哥洗完了,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走了出来,换蒋震进去洗。
“金哥儿,老大对你真好。”有人对着赵金哥道,话里满是感叹。
“嗯。”赵金哥应了一声,身体站得笔直。
他知道周围很多人,内心深处是觉得他配不上蒋震的。但只要蒋震还在他身边,便是有些流言蜚语,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都在一艘船上住着,蒋震那边有点什么事情,郑逸都是一清二楚的。
当然,这主要是他在船上太无聊,便喜欢听人跟他讲各种八卦。
这会儿,郑逸的小厮就把蒋震带赵金哥去洗澡的事情说了,说完之后还还有点疑惑:“那赵金哥看着普普通通的,也不知道蒋震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其实已经不是普通的问题了,那赵金哥……看着都不像个双儿!
“他救过蒋震的命。”郑逸笑道。他肯定是做不到蒋震这样的,但不能否认,他欣赏这样的人,也喜欢用这样的人。
郑逸很喜欢蒋震的知恩图报,不过蒋震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会嗤之以鼻。
他喜欢赵金哥,确实有赵金哥给了他粥喝,他有点雏鸟情节的缘故,但要是换了一个人,比如换成那个有点骄纵还很娘的何秋生帮了他,他最多也就给点银子罢了。
每个人的审美观是不一样的,每个时代的人总体审美观甚至都不同,赵金哥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但长得处处合他心意,对他又全心全意的,这样的人,他怎么能不喜欢?
洗完澡去厨房要了吃的,看到赵金哥吃得香甜,蒋震不免又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白天累了很久,晚上,蒋震几乎一沾上枕头就睡了,完全忘了去折腾赵金哥。
赵金哥躺在蒋震身边,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郑逸的这只船队,晚上也会航行,虽然速度会慢很多,但也称得上日夜兼程了。
船上的生活蒋震和他的手下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唯一让他们有点不能适应的,便是过了第一天之后,普通的船员便没肉吃了。
蒋震之前因为要训练手下人,是每天都给吃好的,但现在这不归他管,他就算想让人吃好都不行。
幸好,肉没了,米饭却管够,蒋震倒也不用降低训练强度。
不过赶路是很累的,现在下午的日头又太毒,蒋震到底把训练时间减少了,并且放在了早晨和傍晚。
训练的好的,就能去睡郑逸交给他分配的舱房,其他人只能住大通铺……出来这样的奖励措施之后,蒋震手底下的人就更努力了。
船上的大通铺不仅潮湿,味儿还难闻,谁不想睡舱房?
蒋震的手下每天都在争睡舱房的名额,陆大等人自然更不愿意睡大通铺……他是有心想要给“害”了他的蒋震找点麻烦的,看到郑大少日日找蒋震去说话,便是蒋震的那个双儿都被叫了过去,顿时就歇了那心思了。
大少爷对蒋震的看重远远超过他一开始想的,他今后……一定不能得罪了蒋震。
蒋震确实每天都会被郑大少找去,找去……打牌。
船上挺无聊的,郑逸无事可做,就天天喊了蒋震过去打牌,还从蒋震那里,又学会了几种玩牌的方法,至于赵金哥会过去……
一开始,是蒋震怕他受别人欺负,才会带着他,后来则是为了多个打牌的。
玩牌,四个人的玩法最多,蒋震赵金哥,郑逸以及他的贴身小厮,加起来正好四个人,能凑成一桌。
蒋震其实不太喜欢玩牌,有空他更愿意学学认字,但郑大少喜欢,他也就陪着了。
不过,他还是找办法转移了郑大少的注意力的……
蒋震当着郑大少的面,仗着自己身手敏捷出了一把老千。
“郑少,这纸牌玩好了,说不定还能当个赌神,就算做不到太厉害,洗牌的手法好看,也足够引人注目。”蒋震回忆自己看过的各种跟赌钱有关系的电影,跟郑大少深谈了一回。
郑逸也知道蒋震估计是玩牌玩腻了,才会这么跟自己说,但他确实对此很好奇,便当真学了起来。
郑大少努力学着怎么出老千怎么洗牌的时候,蒋震和赵金哥两个人,就跟他借了纸笔,慢慢练字。
当然,蒋震还要时不时地解答一些郑大少的疑问。
不知不觉中,船队已经走了半个月了,离江南越来越远,离京城却越来越近。
这期间,船队是靠了几次岸,补充了一些东西的,而每次靠岸,船上的人就能吃一顿肉。
不过接下来好几天,船队都是不能靠岸的,据说这儿去年闹了旱灾,不怎么太平。
“这地儿土匪挺多的,不过我们走的是水路,又是大船,基本还是安全的。”郑逸道,那些土匪也是柿子挑软的捏的,一般不会对大商队下手。
郑逸很自信,然而……当天晚上,他们的船队就被一伙水匪给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