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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他慢慢的走出阴影, 郝然是唐铮,此时的他比起一年前, 气势更加的盛, 浑身散发着一股见过血的锐利, 似乎还来不及收敛,面容比起一年前稍微黑了些,比之一年前,浑身更加的散发出了一股属于成熟男子的味道。



    王敏张了张嘴, 还要说些什么,唐铮的一句话, 让她立刻住了嘴, “三婶你不要忘了爷爷的交代。”来之前, 难得见到这个媳妇要主动和秋水这边联系, 还要去看秋水的及笄礼,唐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和叶老太太搞好关系,也许是上了年纪,此时的唐老爷子更加希望能和叶家以及秋家化干戈成玉帛,毕竟能有盟友,谁又希望变成敌人呢?更何况他们唐家和秋家, 本就没有什么恩怨, 一切也都源于王敏, 因此这次唐老爷子还特意叮嘱了一起同行的唐铮, 而之所以派唐铮过来, 就是怕其他两个小的辖制不住这个任性了一辈子的三儿媳。



    回到了暂住的旅店, 唐铮回到了房间,然后摸出一个砖头大小的黑色东西,拨了几个号码,给唐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放下了电话。



    又开门去了王敏的房间,敲了敲门,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他推门走了进去,“三婶,后天我带你和唐糖去观礼,爷爷已经和叶老夫人说好了,到时候如果你又惹了叶老夫人不高兴,这次爷爷可就会真的让你和三叔搬出去住了。”



    “三哥,妈妈没有……”一边的唐糖有些看不下去自己三哥的态度,在唐家,大家向来都宠着她,她何时看到过这样的冷脸?一时间就有些接受不来。



    “没有什么?”看着唐糖一脸的天真和委屈,唐铮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面容之中愈加明媚动人的女孩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闷,“不管怎么说,这是爷爷的命令,三婶,这次如果你还不听,那么回去之后,”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这次爷爷是真的想要和叶老夫人和好的,如果又被你搞砸了,你也知道后果的,三婶,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象牙塔中。”最后,他还是劝了劝房中呆坐着的女人。



    “唐糖,你先回自己房间吧。”唐铮走后,王敏打发走了唐糖,自己一个人,开了床头一盏幽暗的灯光,独自坐在那里,是从什么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呢?



    从前,因为唐家那个老太婆,她嫁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另娶她人,从小被父母千娇万宠的养大,虽然王家和叶家都已经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小她也是金鳟玉贵的长大,因着只有她一个孩子,父母对于她向来是有求必应,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望就是在英俊迷人的男人身上,遭到了唐老太婆的反对后,让一向顺风顺水的她大受打击,后来,也许是爱情,也许是执念,也许是不能接受挫折,她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对他的执念,比之恋爱的时候更甚,后来在父母的逼迫下,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但是这些却都更加的激起了她心底的叛逆,再后来,唐老太婆死了,他也死了,那个总是温柔包容的男人,再后来,她不顾和父母的决裂,毅然嫁给了心中的执念,她以为,从此自己的心底就能平静下来,没想到,却似乎总有着什么在那里,在暗地里总想着撕咬着她的旧伤,唐老太婆已经死了,而且丈夫对他的母亲尊敬有加,她无法再把自己的怨念发到她的身上,前夫也死了,她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冷言冷语不理不睬,毕竟现在的丈夫是她一直以来放在心底的人,于是,只剩下了那个张着一双和前夫一模一样的眼睛的女儿,来让她发泄心底的怨念,从前,她对她不理不睬,恨不得遗忘这个象征着她曾经的失败的人生的纪念,后来发现女儿对她的孺慕之后,她就转而开始给一点甜头后再把她打入深渊,她就喜欢听她声音里浓浓的失望,似乎这样,自己心底的恨意就能够宣泄出来,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儿再也不再把她放在心上,不再接她的电话,看到她的眼神和看陌生人的眼神也差不了多少,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彻底的失去了这个女儿,奇怪的是,心底却似乎有丝遗憾,似乎有什么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失去了。



    这次听说她要办及笄礼,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侥幸她如果对她还抱有期待,那么只要她一切都听她的,她就也不会吝啬的给她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暖,可是今晚,看着少女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心忍不住的冰冷一片,那些话就那么破口而出,是的,凭什么?唐糖才是她爱情的结晶,唐糖才应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王家的所有,叶家的所有,毕竟,她才是父母曾经疼爱的女儿,而唐糖,是她的延续,可是如今,这些本该属于唐糖的,凭什么都要属于那个她曾经的伤痕?不该存在的纪念?她不服,她想要破坏,可是,又想到唐铮冷冷的声音,想到来之前公公少有的严肃面孔,这些年,公公虽然没有刁难她,但是对她的态度却也一直不冷不热,如果这次公公真的因此把她赶出唐家,今天看母亲的态度,看来似乎是不会为她出头了,那么,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压下了心底最后的一丝不甘。



    第二天一大早,秋水就起了个大早,和外婆叔祖他们一起,分别坐了两辆车,向着祖宅所在的镇子出发,镇子上的祖宅早就打扫干净了。到了镇子,一行几人直接来到了叶家老宅,住了进去。



    “秋水,来,看看这个礼服还有没有不合身的地方,这是我照着你上一年的身材做的,只是放长了一点,来试试。”刚整理好行李,外婆推门而入,手中是一件拿着一个丝质包裹包着的礼服。



    大大的礼服一共有三层,分别是里装、外装和正装,都是白色的,只是三层礼服的衣领上分别用金线和银线绣出了层次分明的花纹,礼服本身乍一看是月白色,似乎有淡淡的月华在布料上流淌,仔细一看,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月白色的礼服闪着七彩的流光。



    秦自古以来的传统,女子及笄都是白色礼服,象征着纯洁,男子成人都是黑色礼服,象征着沉稳,讲究一点的人家,大都是穿着从古传下的礼服,这些礼服,大都是母传女,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秋水外婆此时手中拿着的这件礼服,就是当初她及笄的时候,她的母亲拿过来给她的,据说,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的一位祖先身上,代代相传,带着每一位母亲的祝福,当初她的女儿及笄时,她本想把这件礼服传给女儿,可惜那时候的女儿已经因为唐家小子开始和他们夫妻闹别扭,经常气的老头子需要卧床静养,她一气之下,也只是让裁缝给做了个及笄礼服,根本没有拿出这件珍贵的礼服,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外婆,这衣服好漂亮啊。”看着外婆手中此刻似乎流光溢彩的衣服,秋水的眼睛几乎就要转不过来了,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件礼服,前世,即使是备受宠爱的唐糖,她及笄的时候所穿的礼服,当时她就以为已经是最好的了,但是比起眼前这一件来,却还是逊色了许多。



    手轻轻的摸着礼服,外婆的眼神有着怀念,“那当然了,这件礼服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母传女,传了好几百年了,这可是几百年前的手艺,里装、外装和正装分别是由五彩绫、流光绫和月光绫所制成,这三种绫可是当时手艺中的顶尖了,绫罗绸缎,绫一向是织物里的头一号,而这三种绫,如今别说是三种了,就是能见到一种都已经不错了,这三种绫的制作全靠手工,都是好几十年的老手工艺人,一根根的丝线,编入了金丝银线和一些其他稀罕玩意慢慢织成的,据说织成一批就要花一年的时间,当初据说我们的老祖宗家里出了个皇后娘娘,还是当时的娘娘特意吩咐做给她最宠爱的女儿,然后才一辈辈的传下来的。”手中的礼服,光鲜亮丽,颜色鲜亮,在阳光下尤其显得五彩斑斓,一点也看不出是存在了几百年的老旧物件,似乎光鲜的刚从织布机上拿下来。



    听了外婆的话,秋水仔细的观察着这件礼服,细看之下果然才发现,里装相比起来,更加的五彩斑斓,外装则比里装少了份外露的五彩,多了份流光似的高贵,至于正装,看上去别其他两件都少了份多彩,但是仔细看,却似乎有温暖的月华流淌于其中,分外的动人。



    秦流传下了的及笄礼,虽然女子要着白,但是配饰却要以多彩为准,象征着女子未来多彩的人生,而这身礼服,白种透着多彩,从寓意上来说,就已经占了上乘。



    “你的里衣做的怎么样了?”这时候,外婆问了一句。



    同样,及笄礼的礼服有内三层的里衣和外三层的正装礼服,一般来说,正装礼服都要代代相传为美,但是里衣却一般都要由女子亲自动手制作。早在上半年前回家探亲的时候,外婆就给了秋水三批质量上乘的丝绵锦帛,三批料子各不相同,但都是白色,也都是外婆手中从前留下来的好料子,秋水这一年间,早就用这三批布料做成了内衣、里衣和中衣三件正装里衣,三件里衣虽然都是白色,但是却也层次分明。



    “早做好了。”说着,秋水从行李中拿出三件同样包裹在包袱中的里衣,这些衣服衣料娇贵,不能钩挂,秋水保存的一向仔细。



    此时她拿出了面料柔软,轻若无物的三件里衣。



    “嗯,一起试试吧。”说着,外婆放下手中的正装,走去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