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躲在卧室里,没开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就从大门的门缝里偷出点光来,我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随后开了灯,漆黑的环境瞬间亮堂起来。
我和大炮靠在一起,本来还想着这下死定了,我俩加一起单要对付那个200多斤的胖司机就够呛,更别说再加俩人。但没想到进门的是大炮说的那个矮子,穿着骚包的花衬衫,典型的泰国人长相,黝黑瘦弱比我还低半个头,他提着个透明的塑料袋进来,里面装着俩一次性饭盒,我们本来以为他后面还跟了俩人,没想到矮个进来直接关了门,吹着口哨晃过客厅,将打包盒放在玻璃茶几上,朝最里面的卫生间走去。
“咱俩快撤!”
我一扯大炮想趁机溜,没想到那货根本没逃跑的意思,怎么拽都不走,目光灼灼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大哥你还想干嘛!”我怒道,“你要找死别连累我,说好的护照到手就撤怎么还出茬子,哥们不信任你的原因不是其他就是这!总是变化大于计划,哪来的信任!”
“就一个矮子,怕他个鸟!”
大炮不等我反应悄悄推开卧室门,灯光照进来的瞬间我就知道完了,看这货打了鸡血的样子估计是要搓架,万一待会那矮子看着中干实际是个练家子,我俩只有被吊打的份儿,再不巧这几个人的底子是干净的,被吊打一顿就算了,回头人家拿住我们又报警,警察搜到我俩身上的证件彻底说不清,回头扣个入室盗窃罪,回头我爹妈只能去监狱看我,大炮就轻松多了,反正命不久矣他豁的出去,回头真抓牢里他熬个几天几个星期最多个把月翘辫子,只剩下我一人抱着铁栏杆寂寞孤独冷。
我看着房门就想溜,又拉不下这张脸,要玩命的那货毕竟是从下一起玩到大的铁哥们,思想斗争了几秒,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抽水声咬牙说服自个舍命陪君子。
大炮抄起桌上喝空的俩玻璃酒瓶,掂了掂抛给我一个,我看着那玻璃的酒瓶打着圈儿呈抛物线飞过来心就发颤,把大炮暗骂成狗的同时,祈祷自个仅有的那点体育细胞赶紧激活,争点气能接稳那瓶子。
可人倒霉的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高估了自个身上的体育细胞,大炮显然也高估了我的能耐,也不知道是我手上的汗太多还是怎样,我明明都碰到瓶身了,但那玻璃瓶擦着我掌心飞脱,“哐啷”一声砸碎在地上,我当时听那响声欲哭无泪,感觉心跳都停了。大炮双目圆睁瞪着我看,估计内心早已崩溃。
“贱人你他娘还能干成点啥?”
大炮用口型对我道,边怼我边挥酒瓶凶神恶煞,我估计要不是念在地点时间不合时宜我俩又是发小,他绝对会用手里的酒瓶先帮我开瓢。
“大哥你以为我想?”
我用口型回的勉强,也知道这事儿是自个办的不地道,没再多说什么。卫生间的冲水声停了,但因为刚刚那声没了动静,这种安静让人忐忑不安。
大炮挥手,我俩以包抄的阵势猫着腰朝卫生间靠过去,小心挪动着步子,没发出丁点声音。卫生间的门关着,我俩就靠在两侧,这种朝单侧推拉式的玻璃门还好没做成透明的,不然我俩有什么动静早被对方在里面看得清楚。我跟大炮打了个手势询问要不要强行把门拉开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大炮摇头,示意我别轻举妄动,我看他很有耐性半蹲在门侧,也学着他的样子安静等着。
里面的矮个肯定吃坏了肚子拉稀,卫生间四周的味道恶臭难忍,我捏着鼻子,只在憋不住气的时候短暂放开呼吸一口,又极快屏气。其实这么呆着最担心的就是怕另外俩人突然刷卡开门进来,大概等了两三分钟,终于听到提裤子的声音,看来那声儿以后矮个很戒备,一直躲厕所里观察情况,不过就这空气质量他估计也呆不住,坐了两三分钟,猜想可能是酒店有老鼠,或者离开时没关窗,有野猫从窗台爬进来弄翻了空酒瓶。
我正推测没想到大炮突然动了,一把推开玻璃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上的玻璃酒瓶就整个儿砸在矮个的脑袋上,矮个两只手还拽着皮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懵了,直挺挺站了几秒,鲜红的血液立马从前额顺着他的鼻梁流下来,他两眼一翻直接倒地,外裤挂在膝盖处,里面只有一件红色的裤头遮羞,他的脑袋磕在马桶上飚出一泼血,我拽了大炮一把。
“不会整出人命吧?要不要处理现场?这些碎片上肯定有你的指纹。”
大炮笑的有点贱,还玩笑般把矮个摆了个妖冶的姿势,“处理妹的现场!有本事让这些货报警好了!这回打的痛快!”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这句就知道大炮这是彻底豁出去了,想想也对,他摊上那种降头,也没几天好活的,就算矮个真翘辫子,这也算大炮死前给自个拉了个垫背,而且我注意到矮个身上有几处刺青,都是很凶恶江湖气很重的图案,估计是混社会的,不算什么好人,这种人案底大多不干净,很大几率不会报警,甚至丢了证件去大使馆办手续都不太可能,估计要回泰国,只能搭走私贩的顺风车,或者偷渡回国。
我拽了把大炮示意他东西也拿了人也揍了赶紧撤,但这货的脑子是怎么转的明显不是我这种凡人能随意揣测的,他握着仅剩碎裂的瓶颈没有撒手的样子,我看到尖端锐利的玻璃碴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这货要杀人灭口?这么整就有点太残忍了!
“别怕,哥们不会连累你。”
“大哥你别闹成么!他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想用这戳他啊!听我一句咱们快撤,一会儿那俩回来了再碰上,十条命都不够人家砍的。”
大炮拍了下我肩膀,“贱人我没想要他命,再等一分钟,很快的,我就是想给这些货留个警示语,让他们在咱们地头别这么嚣张……”
“警示语?”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矮个掉了个过儿,脱下矮个骚包的大红色内裤,露出黝黑的俩蛋子屁股,我看他拿着瓶颈凑近,不自觉就朝猥琐的方面想,没想到大炮只是用尖端刺破了矮个的一侧屁股,默默吸了口气,画了个圆。
“你选图案。”大炮乐道,“乌龟还是猪头?”
我略感无语,尼玛的要不要这么幼稚,“随便吧,简单点的,你动作快点抓紧时间,还等着跑路呢,别他娘整的跟后现代艺术创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