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贱人,别装死,醒醒嘿……”
脸被人重重拍了拍,隐约感觉有人在叫我,随后冰冷的液体浇了我一脸,下意识抬手抹去水渍,只是轻轻动了动,手背处的皮肤便是撕裂般疼痛。
我痛嚎一声,意识因这疼痛清醒,我听见张死墨在骂大炮,语言非常恶毒,我几乎没见过他爆粗口,大炮和他争吵起来,我想坐起身阻止,只是动了一下,就被人扶起,手腕被一只手抓着,按得很紧,我动弹不得。
“别动!”张死墨的声音就在耳边,“你流了很多血,刚包扎好,你别动……”
流血?
抬起右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又想起那间病房和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医生,他当时说了什么……好像是……
“发育?”
想起那个医生的话,一个词儿脱口而出,张死墨愣了一下,盯着我的目光十分困惑。
“你说什么?”
“贱人!大白天做梦还没醒呢吧!”大炮挑眉看着我,一副看傻逼的表情,“不是我说你,你说上回我请你去玩,你他娘推三阻四最后还跑了,这小白脸才和你认识几天?你怎么就愿意屁颠屁颠跟着人家去?结果怎样?被劫持了不说,手还被划了一刀……”
“被劫持?”
我的头还有点痛,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想起今天旅行团还有安排,但大炮和张死墨都在房间里,看来他们是跟导游告假,取消了今天的旅游行程。我看着大炮这么关心我心里感激,但并不后悔和他绝交,如果不是这王八蛋拽我来什么泰国,我现在肯定窝在房间里,安然吹着空调过着暑假,不用经历这么多奇怪的事,不用被这么多问题纠缠,更加不用看到这么些死人,归根结底,我觉得和大炮绝交的根本原因是我恨他……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有很多问题无法解释,问出口的这个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可以肯定那些劫持我的人不会毫无目的做这样的事,大概他们这么冒险,是为了我手背上的东西……
我仔细想了想那个医生的话,确定自己不会和中年胖子病怏怏的男生一样最终落到那步田地,他当时说的原话是“他果然没看错,你的体质真的很特别,这东西发育的真好……”
他,谁?
没看错,难不成真是他在盯着我?
体质特别,张死墨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关于我手上的东西为什么和中年胖子不同有两点推测:一是认为我对下咒的人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他没对我下杀手。二是我本身体质特殊,能够自行缓解咒术。现在从那个医生的话得到确定,答案是张死墨的两点推测都是对的,那个医生亲口承认我体质特别,另外我肯定对他们是有特殊意义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费尽周折。
大炮还在埋怨,大概是那件事后张死墨‘横刀夺爱’,我又弃他而去,所以他对张死墨尤其不待见,看张死墨的眼神又恨又怕,着实有些好笑。我琢磨着从大炮那里得到答案后就找个借口把他支开,因为很多东西不能在他面前说,即使说了他也不会信,相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他。
“你都躺平了,还能怎么回来……”大炮回答我的态度语气让我联想到我妈,以前我犯错吃亏,她都是用这幅态度教训我,我在心里白了大炮一眼,越发不待见这王八蛋,“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你们家小白脸把你送回来,他有那么神通广大,能知道你在哪……”
张死墨的脸色很难看,不知是在介意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我被劫持,还是介意大炮的遣词用语。其实这件事怎么着也怪不到他头上,我们只是认识不久的好朋友,他又不是我们家保姆又不是我妈,没理由一天24小时盯着我。
“你什么时候说话罗里吧嗦的……”我知道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会令大炮伤心,但还是决定这么做,不然依这家伙的脾气,谁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我现在是一个病人,我被人迷晕劫持,手又受伤了,我的头痛的要命,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回答,麻烦你回去,我想睡觉了……”
大炮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盯着我的目光非常受伤,我没理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很多,如果他继续跟我兜圈子,那我宁愿他早点从这里离开。
“你是被他送回来的……”
终于,大炮开口了,我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人妖,不过是他把我送回来的?这怎么可能!
“哪个他?”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大炮道,“你大半夜追着人家出去,我还因为这个揍了你一拳……”
我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但大炮在这儿,还得表现出一种镇定的样子,于是我对他道,“哦,是那位你帮着讨人权的仁兄……”
我的演技虽然很差,但大炮这种没心没肺的还是被骗过去了,对于我的调侃他冷笑了一声,盯着我目光有点蔑视,“梅坚仁同学……”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这么郑重其事叫我全名,我早知道我俩的友情到头了,但没想过我的名字从大炮嘴里喊出来,会这么冷这么陌生。
“你叫我有事?”
“就是想跟你说,人和人是平等的,人家在路边发现昏迷的你,大老远打车把你送到我房间,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对人家心存感激吧……或者我再要求低一点,麻烦你学会尊重别人,不管别人是男是女,或者不男不女……”
敢情这王八蛋还以为我鄙视他!
大炮说完这句跟我挥手拜拜,顺便瞪了眼张死墨,合了房门走了,我长舒一口气,看着左手缠绕的纱布,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