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未这次没有应,他目光一直注视这床上的孩子,泄露出来的柔情此时让人看去就觉得太复杂了些,太沉重了些。
沉重得让人承受不住。
只是他眼睑下的情绪没人看见。
他不答,授莘也知道。
授莘又往前走了一步,无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有点质问的意味在,“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问我?”潋未轻笑了声。
授莘嘴合不上,说是他质问潋未,他如何敢质问他,只是想到他做的事,他不得不往不好的方面想,“帝君……她……您都等了数万年了,就是为了和她再见,您莫要再做其它……”
“她好我便就好。”潋未只有一句话。
这一句话堵住了授莘接下来的话,授莘觉得嗓子有点刺痛,像是吃进了什么东西,刺在嗓子眼疼,一说话就更疼,“您要做什么?要是她记起一切,您是打算让她……”
“她不会记起一切。”潋未抬头看他,他眼中已不见那些沉重,像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潭水,静和冷。
授莘看着这双眼睛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月老说得一句话来。
不动情结无欲无求,若动情结万念俱灰。
这句话是多久以前说的,他忘了。
可很多事情恰恰印证了月老这句话。
“有的事真的值吗?”授莘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他唇都在颤抖。
潋未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嘴角的笑融化了冰雪,“她想做的我定会帮她完成,值不值是看她,不取决我。”
“既然她已忘了一切便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您又何必呢。”
这是授莘离开之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高山还站在门口,看着人瞬间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他愣愣地看着屋内的人,小心退了出来掩上了门,找人去了。
屋内就剩下两人,油灯在桌上闪烁,有淡淡缕缕青烟烧出来。
坐在床上人的影子透在地上,随着吹进来的风跟着轻轻晃动。
潋未看着床上睡得毫无戒备的人,他轻轻笑,“你说值不值呢?”
不可能有人应他,他有又是一笑,低下头,抵着孩子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轻喃,“我等了数万年,我想你不来我便不死,你来了,我要让你完成你当时所说,所以我不会死的。”
他手指擦过孩子的脸颊,“你到时候在说,值不值?”
高山很快就追上了授莘,其实不是追上,而是授莘出来以后没走多远便停在那,两根眉毛几乎是拧成一条。
高山跑过去,冲他呜呜叫了两声。
授莘本就格外的烦,他猛的一个眼神杀过去,吓得高山没了声音,顿在原地,没敢上前。
授莘想着,想到那厢房里的人,心就越发的烦,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撞上来。
燕秦一是想到今晚还没有和灵儿好好聊聊就来找她,虽然他知晓这个时候真的不早了,可是他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也不愿一个人这样彻夜难眠,便寻了其它的心思过来。
一走过来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授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