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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黎明曙光
    “从哪说起呢?”承欢扬着小脸,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



    推开往事的闸门,承欢的脸上也变得丰富起来,从一开始见到赵德时的可怜,到收留赵德后的小欺负,再到有了青梅竹马的情意,再到心生爱慕的娇羞,这一切都在承欢的脸上呈现了出来。



    田洛秋仔细听着,试图在其中找到蛛丝马迹,但承欢真诚的叙述似乎让他看到了赵德憨直、善良的内心。



    “噢……原来是这样啊。”田洛秋将茶杯斟满,“说了那么久,口干舌燥了吧,来,喝杯茶润润喉。”



    见承欢一饮而尽,田洛秋一脸佩服的说道:“赵大哥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肯将扛麻袋赚来的几文钱买了包子给叫花子,这份善心真是难得。”



    “那当然!”承欢一脸骄傲的说道:“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爹爹才决定收留他,他不偷不抢,凭着自己的力气挣钱吃饭,最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心地依然善良,我爹说那是难能可贵的,所以他就来我家了。”



    “唉,赵大哥也够可怜的。双亲亡故,自己又流落异乡,他一定很想家吧,这些年他就没回来过吗?”



    “没有,反正从来我家直到搬到京城之前是没有,我爹娘也曾经让他借着师兄们押镖的机会,跟着回来看看,可他就是不肯,他说母亲客死异乡,父亲被人害死,但是凶手已经正法,他也就没有家了,回来看也只是看到空空荡荡的院子。”



    “哦,对了,那次你说起麦家一夜之前被血洗,回去后德哥哥还骂那些人是畜生……”



    “哪些人?”田洛秋一时气急,瞪着眼问道。



    “哎呀,你瞪这么大的眼干嘛,怪吓人的。”承欢责怪的看了洛秋一眼,接着说道:“他当然是说血洗麦家的人啊,他还说,不管是有多大的仇恨,多大的阴谋,血洗满门就不是人做的事,不是畜生是什么?”



    承欢的解释并没有让洛秋的神色缓和多少,他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咬牙说道:“血债血偿,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畜生无葬身之地。”



    承焕知道触动了洛秋的伤心事,轻声安慰道:“洛秋,我知道你难受,咱们不是在查吗,只要查清了,任何人的血都不会白流……”



    “放心吧……”洛秋抑制住呼之欲出的泪水,强挤出一丝笑容,“你说的对,伤心解决不了问题,我还要打起精神来,为我的家人报仇。”



    “嗯!”承欢重重点点头,“还有帮德哥哥的爹爹报仇!”



    走出洛秋的小院落,承欢一眼就看见路口赵德的身影,心中一阵欢喜,本想快步跑过去,但是还是忍下了。



    赵德见承欢走出来,想快些躲起来,却被承欢喊住,没办法,只能尴尬的原地站着。



    “你怎么在这?不是去药铺买药油了吗?”承欢冷脸问道。



    赵德躲闪着承欢的目光,支吾道:“噢,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咱们是一起出门的,应该一起回去,要不师娘会问的。”



    “气死了,破木头烂木头,就不能说句担心我!”承欢暗自骂道。



    “哼,真是木头,懒得理你!”承欢白了一眼赵德,赌气一个人走在前面。赵德急忙跟了上去,骚着后脑勺自语,“木头?我怎么又成了木头了,哪句话说错了?”



    入夜,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在杜义的引领下进了李耀祖的书房,一进门,来人掀开了风帽。



    “志远?你怎么来了?”李耀祖疑惑的问道。



    “恩师……”王志远躬身施礼,“学生有要事,不得不深夜前来。”



    “坐!”李耀祖将王志远让到椅子上,“出什么事了?”



    “恩师,兵部要发饷银了……”



    “嗯,这事老夫知道,你执掌户部,发饷银之事本就该你拨款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话是这么说。”王志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可是咱们这些年挪用的款子学生一直都是在账面上含糊过去,如今国库里的储备金和账面上的出入太大……”



    “嗯,这个老夫也知道,但是不查账也没人知道啊,户部你说了算,皇上又不看账本,只要不动用国库的大笔资金,没人会知道这里面的事啊。”



    “恩师,可,可现在有人要查账啊,而且已经在暗地里查了许久了!”



    “什么!”李耀祖这下坐不住了,急的在书房里团团转,“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越级查账?”



    “方谦!”



    “方谦?方谦……”李耀祖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恩师,他是去年才调到,现在户部任小小的主事,据说是从外放官员中破格提拔的。”



    “还是个外放官员?志远,你觉得这个方谦这个时候查账所为何意?他是直接和你说的,还是暗示你他正在查账,并且发现账面上有问题?”



    王志远摇摇头,“他是什么意思,学生还不知道,他既没明示也没暗示,只是学生发现他出入国库数回,并动过账本!”



    杜义心头一惊,急忙上前说道:“大人,要出事!”



    “你的意思是?”李耀祖紧锁眉头问道。



    “大人,你想,如果那个方谦明着跟王大人说,说明他并不想将此事告知皇上,也就说明,他靠向我们。他如果暗示的话,无非就是想从中捞一杯羹。可他既不明示也不暗示,那就说明,他是受了皇上的指派,暗地里调查这件事,一旦查明,王大人难保,接着会是谁?”



    “是老夫?”李耀祖恍然大悟道。



    “对,所以,这个方谦不能留,但愿他还没将此事告知皇上!”



    李耀祖忧心忡忡的盯着蜡烛上跳动的火苗,喃喃自语,“皇上啊皇上,你表面上不露声色的敷衍着老夫,暗地里却处处针对老夫,你这是想扳倒老夫啊,老夫在朝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岂是一个方谦能扳倒的。你也不想想,你能坐稳这江山是谁的功劳?是老夫,是老夫……”



    李耀祖拿起烛台上的剪刀,狠狠的将窜动的火苗剪掉,又将剪刀扔在了桌子上,“志远,从明天起,你要给老夫紧紧盯住方谦,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向老夫汇报!”



    “恩师,方谦留不得,只要他在一日,咱们的事早晚露馅……”



    “老夫知道,你只要盯住他,剩下的事老夫子会处理!”



    “既然恩师这样说,那学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学生不能逗留太久,以免引起怀疑,学生这就告辞了。”



    杜义将王志远送出李府,折回身来,见李耀祖还是愁眉不展,于是没敢说话,伸手拨亮了烛光,凑到李耀祖面前,李耀祖抬起头来,目光便的凶残。



    杜义看着他的目光,已然知道了他的决定,低声说道:“大人已经决定了?”



    李耀祖点点头,“事要办的利索,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



    “在下这就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密报,密报……”田洛秋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喃喃自语,“难道是因为密报而招致杀身之祸?那么密报里的内容一定和李耀祖有关系!至于详细情况,那个杜义一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有机会一定要让赵大哥见一下他,确认他见到的那个姓杜的到底是不是李耀祖身边的那个人!”



    “怎么让他们见面呢?明着见肯定不行,那个李府我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去,何况是带着赵大哥,请南宫泽出面?”



    想到南宫泽,田洛秋急忙摇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再对我有任何幻想,如果再去找他,岂不让他又看到了希望?”



    那该怎么办?田洛秋咬着嘴唇,紧紧闭上了眼睛。忽然,他又蒙的睁开双眼,“对,翠红楼,我怎么把翠红楼忘了呢,那个杜义不是也出现在翠红楼吗,既然去过一次,那就肯定会去第二次,就在那里见他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



    兴许是想的太累了,也许是黑暗见到了曙光,田洛秋喃喃自语的睡着了……



    果然,次日朝堂之上,南宫润很自然的问起了兵部饷银之事,王志远心里战战兢兢,但表面上还是异常平静的说道:“回皇上,请皇上放心,这几日饷银就会如数拨给兵部。”



    “嗯嗯,差事办的不错。虽说这些年并无战事,可是守边将士依然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只有他们在边关镇守,外敌就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们在边关受苦,常年不得和家人相见,饷银是他们安抚家人的最好方式,所以,国库的任何开销都可节制,唯独边关将士的饷银一文都不能克扣,他们的家人有好日子过,他们才可安心守边啊……”



    “皇上圣明……”忠臣齐声说道。



    “哪是朕圣明啊,朕是个享福的君主,有兵部为朕运筹帷幄,有吏部为朕识贤重能,有刑部为百姓平冤断案,更有户部为朕储备钱粮,朕才能做得这太平皇上。”



    “皇上言重了,臣等惶恐……”



    “朕说的是大实话,别的不说,就说这户部吧,王爱卿是李爱卿亲自保举的,李爱卿真是识人善用,这户部在王爱卿管理下,国库丰盈,朕也不必担心突然哪个地方来一次天灾而国库却没银子赈灾,国库充裕,而天下可安,王爱卿,你功不可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