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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燕清踱回房中, 将这京中二荀的来信展开细阅后,眉头微蹙, 沉默良久。



    吕布未经允许, 不好乱窥, 就保持目不斜视, 背脊挺直的姿势杵着, 似尊雕塑般神容肃穆。



    待燕清将急信内容给消化完了, 面上的轻松从容已是荡然无存, 他见吕布还在,也分毫不感意外, 只温声道:“奉先, 现需得劳驾你跑上一趟, 速去将二位先生请来。”



    至于二位先生, 不消燕清细说,吕布也知晓指的是郭嘉和贾诩。



    “主公放心, 布去去就回!”



    于是昂然领命,大步跨了出去。



    燕清原还想着,在这逗留几日,既是让两月不到就打了两场苦战的将士们喘一口气, 也是为了拢用陈宫。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宫现还是陈县令,非是燕清麾下幕僚, 那他哪怕再有智略, 也不宜接触燕清军中机密的。



    燕清正闭目细思着, 忽闻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远至今, 风风火火地朝厅里来了,不由为吕布的神速感到讶然。



    再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只见吕布一脸漠然,左肩扛一个,右手抱一只,竟是硬生生地将被他嫌腿脚太慢的两谋士,以这毫不体面的搬运方式,气势如虹地给‘请’过来了。



    也亏得吕布厉害,哪怕在身上挂了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仍旧健步如飞,从容不迫。



    燕清先是震惊,又难以自抑地流出丁点羡慕,再就是哭笑不得。



    饶是心中存有再多的焦虑,都被这滑稽一幕给驱散了大半去。



    燕清重重地咳嗽一声,疾步上前,佯怒道:“好你个吕奉先!这是做甚!还不快将先生们放下来!”



    吕布老实巴交地哦了一声,右臂骤然一松,就将郭嘉粗暴地掷在榻上,摔了个七晕八素;再躬下.身来,不疾不徐地把被折成两半、狂咳不已的贾诩给放到地上来。



    又意思意思地掰正一落地就东倒西歪,被颠得还没找到东西南北的贾诩双肩,客客气气地帮他站好。



    完成这一切后,吕布昂首挺胸,向燕清回报时,面上也是一派坦荡荡:“布想着事务紧急,为不累主公久等,着实心切下,只得暂时委屈一下二位先生了。方才动作难免粗鄙了些,不乏唐突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宽宏大量,肯恕之。”



    不得不说,吕布这话说得极漂亮,也极有技巧,几乎将能抗议的缺口全堵住了:有重要军务在,又是主公着急召见,他个粗人奉命去请,动作就难免粗鲁了些,却也是为要事着想。



    燕清还未开口,刚缓过口气来的贾诩就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事急从权,吕将军何错之有?”



    被摔得这会儿屁股还在隐隐作疼的郭嘉,听到这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禁恨得磨了磨牙。



    可吕布这说辞堪称无懈可击,他也只得附和。



    吕布挑了挑眉,冲郭嘉咧嘴一笑,隐约露出一些森森白牙。



    燕清苦笑。



    他如何会看不出,吕布这般做,纯粹是故意为之,存心要报郭嘉昨晚奏慢曲的小仇。



    而遭了池鱼之殃的贾诩,对此也心知肚明,只因毒士生性小心谨慎,不欲表面上得罪任何人,才静静认了。



    对一直存在的明争暗斗,燕清不是不明白,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身为主公,最适合做的,也只是平衡、安抚和调解。



    正所谓水至清而无鱼,势力越大,底下臣子之间,就容易转去暗潮汹涌,各分派系,勾心斗角的。



    而交好还是交恶,界限也十分微妙。



    哪怕是私交好的,就如东吴的周瑜和鲁肃,已至升堂拜母,称兄道弟的地步,但政见上也存在着极大分歧;之间有着仇怨的,就如凌统和甘宁,私下里针锋相对,恨不能致对方于死地,可一上了战场,就是同肩并战,可暂握手言和的袍泽。



    吕布和郭嘉,分为燕清帐中的文官和武将之首,位置机要。只要他们间的小私人恩怨不影响大局,燕清就只会一边和稀泥,一边暗中控场,以息事宁人为主,而不会贸然插手。



    好在吕布虽看着蛮横霸道,大事小事,还是分得清楚的;郭嘉浪得没边儿,常有捉弄促狭的举动,但在分寸上,也素来拿捏得当。



    吕布那一笑中,带出的威胁炫耀之意稍纵即逝,一会儿再看向燕清时,就多是沉稳自持了。



    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吕布就要告退,燕清赶紧留住他:“奉先不必退下,留下旁听罢。”



    说不准在耳濡目染下,肯勤奋自学的吕布,早晚也能变成个儒将呢?



    吕布心里高兴,只低头应了:“喏。”



    燕清转而看向还站着的郭嘉和贾诩,笑道:“二位先生,也请入座。”



    姑且将这话题岔了开来,燕清将心神从刚刚的小插曲上移开,回到了正事上,问道:“先生们愿先听喜事,还是坏事?”



    郭嘉懒懒一哂:“观主公烦忧,这喜,怕是胜不过忧罢。”



    贾诩难得也打趣了句:“主公既还有心思说笑,那这忧害,也定然有限。”



    “正如先生们所言。”对这俩人精,燕清就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道:“好事便是,那十万西凉兵,近来怕是无暇东进,犯我豫州境地了。”



    吕布听得眼睛一亮。



    这事儿,可是再好不过了啊!



    董胖子现被绊住了脚,那没了这恶狼虎视眈眈,他们大可先招兵买马,按贾病秧子的计策去破除宗贼,充实军队;待过完冬了,再发兵收拾了境内肆.虐的黄巾残党,肃清内患;接着休养生息,稳步发展……



    一旦站稳脚跟,待那董胖子回过神来,再发兵来犯,也构不成甚么像样的威胁了。



    吕布越盘算越欢喜,郭嘉与贾诩却是眉头微皱。



    郭嘉沉吟片刻,问燕清道:“京师可出了重大变故?”



    燕清头疼道:“可不正是?哪怕此时尚未,也不远矣。”



    荀攸遣人送来的急信上,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可对燕清而言,却已足够分析清楚情况了。



    想他当初费尽心思,才将豺狼肚腹的董卓赶出了京城,又将仇恨给拉满了,怎么想都能靠自己牵制住董卓这点,来换取长久的太平。



    谁知他才离开一月不到,京中两派就斗得昏天黑地,势均力敌下,只能四处寻求外援,这就又将主意,打到在关中一带徘徊不去的董卓身上去了。



    这两派人,自然就是以刘辩、何太后为首的皇亲外戚派,跟以太傅袁隗为首的士族大臣派了。



    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实力雄厚,又建有扫除奸佞,定鼎朝廷之功,派系中还多是两朝元老,光是张口先帝闭口先帝,就足够把年仅十三岁的小皇帝刘辩给死死地压制住,从容地把实权悉数把握在自己手中。



    在对比下,原先耀武扬威、风光一时的外戚,在大将军何进死后,就隐有一蹶不振之势,再被袁家一派暗中排挤、明里打压,哪怕何太后联系娘家人,试图想输送新的何家人进朝为官,也是阻挠重重。



    依照常理而言,势颓无人的外戚,光靠个还不够岁数夺政的小皇帝,是难以斗过如日中天的袁家的。



    那春风得意、只忙着大肆排除异己的袁家,当然也就不再需要董卓这头不甚听话的野狗,来分一杯羹了。



    燕清原想着两害之间取其轻,在他势力微薄的情况下,也没什么选择空间,那比起残.虐无道、倒行逆施的董卓,无疑是将朝廷先放在爱惜名声、志在权魁的袁家手里,要来得安全一些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刘辩灵机一动,竟是想起了深得父皇临终前信任的皇甫嵩将军,以及正以一万兵镇守京郊的西凉大族出身的将领盖勋。



    在刘辩看来,袁家能这般说一不二,让观望派和硕果仅存的几位保皇派都深感忌惮,凭据的就是彻底掌握住了京中禁军这点。



    试问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握有兵权的袁家的一念之间时,又有哪个臣子,还敢挺身而出,反抗袁氏?



    刘辩想定之后,即刻起密诏两封,暗中派快马,分别送去皇甫嵩和盖勋领兵所在的驻地,让他们速速带兵进京。



    只是忠心的內侍,多在何进身死的那日,受到十常侍的牵连,被以复仇为借口的袁家给杀了个干净,再新选进宫的,多经过袁家的筛选,嘴又哪儿会严?



    负责送诏那人倒还算忠于皇帝,可他底下的小侍,就多被袁家收买过了。



    在他前脚出了不久,他们的后脚就迈进了袁府,向太傅袁隗通风报信。



    袁绍听完勃然大怒,一番踱来踱去后,就决心要派兵去追砍那送信的,再把诏书毁尸灭迹,上书谴责皇帝一番。



    然而他的反应始终慢了些,下令就晚了一步,等他真正派出快马,已根本追不上那诏书了。



    待袁隗出宫,听闻此事,就知大事不妙。



    皇帝召屯守京外的军队进京,即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来者不善,俨然冲着他们来的



    皇甫嵩为人处世颇为低调,同情清流,就难免得罪宦官,就在官场中沉沉浮浮。多年来奉朝廷命令,于数不胜数的南征北讨中所攒下的赫赫战功,就同他那迂腐得厉害的忠诚一样,享有鼎鼎大名。



    任谁都不敢小觑皇甫嵩。



    袁绍此时的正经官职,还是以督查为主的司隶校尉,并不是个带兵的将职,实际兵权,则多在他弟弟袁术手里。



    一想到那心高气傲、本事却不过普通的袁术,即将对上这么个骁勇善战的老将军,这下不光是袁绍,就连袁隗心里,也憷得很。



    何况京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出头,三万不到,还多是空有装备精良、长得好看、世家出身的花花架子,而没真正见过什么敌血(杀得最多的,恐怕只是不久前遭殃的那些宦官)。



    又怎么跟随皇甫嵩征战多年,打得羌人黄巾落花流水的老兵悍将相提并论?



    袁家能在多年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动,躲过几次对清流派官员而言是灭顶之灾的党锢之争,靠的就是常人难比的忍耐和谨慎。



    皇帝将要拉来善战名将皇甫嵩和五万多精兵的外援,袁家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或是抱有侥幸,而是毫不犹豫地向正筹备着向燕清报仇的董卓,送出了传其进京的诏令。



    是想通过拉拢这个同具将才的门生故吏,来借助他的虎狼之师,去镇住催来皇甫嵩的皇帝了。



    对董卓而言,上赶着送来个让他长期入驻京师的橄榄枝,他哪儿还会将向燕清寻仇一事放在心上?



    当即清兵点将,要带着那十万西凉兵,轰轰烈烈地朝京师去了。



    ——于是,随着刘辩这灵机一动,再有袁绍这昏招一出,就将燕清卖力筹谋下,好不容易建起的防护给破除得干干净净了。



    厅中并无外人,燕清说话也就没甚么避讳了,连掩饰下都不愿,直截了当地道出了刻薄的评价:“袁家饮鸩止渴,不惜引狼入室;而皇帝自作聪明,非逼狗急跳墙!”



    燕清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之上:“一帮鼠目寸光的蠢货!”



    三人具都噤声不语,其中又以吕布的震惊最多。



    跟吕布曾经见过的,燕清在朝廷上舌战群臣时为显得义愤填膺,而刻意夸大的怒意截然不同。



    在这一回,燕清可是结结实实地动了真火。



    “罢了。”



    燕清眉头抽抽,垂眸深吸口气。



    ——好疼好疼。



    燕清差点没绷住冷漠的表情,悄悄摸地把痛得要命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忍痛继续道:“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说到头来,与其怪他们太为自己打算,还不如怪我算计不周,当日留下这么个大隐患来。”



    郭嘉摇头,毫不迟疑道:“主公已然尽力,何错之有?只是嘉有一言,还请主公试听。”



    燕清郑重其事地拱手一礼:“先生请讲。”



    郭嘉道:“董卓虽有几分将略,却是胸无远谋,于士人眼中,更是粗鄙出身,不堪入目,定不屑与其为伍。”



    “纵使侥幸得势,也无法长久,主公不必深惮。”



    燕清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郭嘉这句预言,不可谓不准。



    历史上董卓抓准时机,趁虚而入,险些篡位成功,看着风光无限,十八路诸侯的联合讨伐,都奈何不得他,正是势不可挡。



    可真算起来,董卓实际享有这皇帝一般的待遇的日子,也就短短的两年半罢了。



    之后死于吕布之手,被鞭尸点灯,满门抄斩,可不就应了郭嘉这话?



    ……不愧是能将活蹦乱跳的孙策,给生生预言死的郭鬼才。



    燕清不自觉地瞟了瞟对此一无所知的吕布,开始隐隐为常跟郭嘉针尖对麦芒的偶像担心了。



    吕布正为一向脾气静若止水、淡然带笑的燕清方才飙出的火气而惊诧,双眼发怔下,也就错过了这淡淡的一瞥。



    燕清叹了口气,虚心求教道:“对于此变,不知二位先生,可有良策应对?”



    历史进程被彻底扰乱的情况下,燕清半点不认为,自己那点智谋还值得卖弄,更不会妄想胜过流传千古的鬼才和毒士。



    “主公急甚么?”郭嘉笑道:“依嘉看,京中那僵持之势,虽持久不了,但不到春天,怕也不会破的。”



    燕清愣了一愣,略想了想,心中豁然开朗,试问:“羌?”



    郭嘉点头,显然很是满意燕清的一点就通,还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主公明见。”



    皇甫嵩加董卓两股人马,共有十余万之众,要将这么庞大的兵势调进京去,怎么说都要耗上少说一月,多则两月的功夫。



    秋收过后,就将入冬了,而整个冬季天寒地冻,不宜动兵戈。



    常年行军打仗的董卓和皇甫嵩,是不可能不懂的。



    那这僵局最早被破的时日,起码得等到来年春天了。



    董卓早年听命于朝廷的时候,多次跟随主将皇甫嵩作战,可谓是渊源不浅。



    董卓不知在这迂腐得叫人嫌恶,偏偏打仗极厉害的老对手底下吃了多少回亏,对皇甫嵩积怨颇深的同时,也知道他极不好对付。



    若正面相迎,董卓注定损失惨重,还不见得能够取胜,而他但凡露出一些颓势,袁家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弃若敝履了。



    所以董卓要想赶跑皇甫嵩,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联合关外羌人,让他们兴兵作乱,迫使皇甫嵩带兵出京,前去镇压。



    这么一拖延下来,也是给燕清争取了一些时间。



    燕清心里略定,欲要细询,贾诩看在眼里,捋须微笑,忽问道:“请问主公,待京中情势告急,您莫不是要以一州之兵,破那十万西凉兵胁罢?”



    燕清目光微动,有所感道:“文和的意思是……”



    “主公居心仁爱,待人宽容,悯百姓疾苦,解君上之愁,淡看名利,是有谦谦君子之姿,而具社稷砥柱之质。”贾诩眼都不眨地狠拍了一通燕清马屁,才淡淡道:“世间难有人及也。”



    吕布看在眼里,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佩服之情——别看这厮不声不吭的,不似郭奉孝那般咋咋呼呼,却是真人不露相,这话说得,就是尤其中听。



    被毒士这么夸奖,燕清却深感无福消受,勉力一笑:“先生过誉了。”



    贾诩微微摇头,轻描淡写道:“现强臣势凌,欺主暗弱,皇纲失统,凶兵汇聚,图谋不轨,此为国家之祸,天下之灾也。岂有只系于主公一人之身,他人却置身事外,坐享其成,还对此指手画脚,骂主公贪功取宠的道理?”



    “为人臣子,皆当挺身而出,为国效力,扶持王室,拯救黎庶。”



    贾诩悠然道:“依诩看,既然陛下并未传召主公进京,您不妨就先留于豫地,静观其变,壮大己身。若董卓确有犯上之心,欲行乱贼之祸,再命我等作檄文一篇,送达诸郡,以大义布告天下,召集各地诸侯,文官将领,并赴国难,共往洛阳,行那讨伐义举。”



    “如此,既能多些胜算,为时应也未晚。”



    郭嘉微微颔首:“此计可行。”



    燕清面上淡然,却很是心惊肉跳。



    固然可行,可这不正是史上曹操所走的路子么?



    所谓的酸枣联盟、十八路诸侯奉诏讨贼,就是场公款吃喝玩乐,各怀鬼胎,互相暗算的大笑话罢了。



    不过,不难想象的是,无论是提出此策的贾诩,还是附和此计的郭嘉,都并非是真看好盟军,而是低估了董卓丧心病狂的程度,将那西凉贼子看作跳梁小丑,并未真放在眼里。



    他们是想让他通过组建联盟来扩充人脉,若表现出众,即可借此良机从中脱颖而出,名扬天下,引士人慕名来投。



    甚至可能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此铺平一条通往名正言顺的道路。



    毕竟事关重大,也不宜立即应下,燕清略作思忖,便道:“兹事体大,容我三思,再做定夺。”



    燕清发话,贾诩与郭嘉自是听从。



    二人告退后,燕清就往后猛然一躺,长长地叹了口气出来。



    吕布却还没走,见状麻溜地就走过来了。



    他越挪越近,紧挨着燕清坐下,小声问道:“主公?”



    “哎,奉先啊。”



    燕清原是心事重重,忽然一颗虎愣愣的脑袋就映入眼帘,还有面上难掩关切的神情,心情不由大好,打趣道:“你也有计要献么?”



    吕布的眼神,瞬间转为悠远深沉,对此避而不答,只道:“那俩狐狸,忒的狡猾。”



    燕清莞尔,吕布又道:“主公真要当那甚么盟主了?”



    燕清摇头:“别说联盟还是没影儿的事呢,就算联盟成了,我也做不了盟主。”



    吕布大讶:“这是何故?”



    燕清淡然道:“我非士族。”



    哪怕官位坐到再高,单凭寒族出身这一条,将盟主之位视作香饽饽的那些人——要么世家出身、要么士族门生出身的诸侯,就不可能同意燕清去当。



    有他蝴蝶掉了荀爽的司空之位,汝南荀氏就略输一截了,那在世家大族这一块,赫然是袁家独占鳖头,谁也抢不去四世三公的袁家的盟主之位。



    况且盟主又有什么好当的?



    哪怕贾诩和郭嘉提议时,也肯定没预他去做那背锅侠。



    不过跟目前的吕布解释太多,他也不一定能明白。



    燕清并不想揠苗助长,就只一脸慈祥地伸出手来,趁机摸了摸吕布那肌肉紧扎的胳膊,语气郑重道:“好好学习,哪天能听明白二位军师的话了,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吕布双目睁大,心砰砰狂跳:“大礼?”



    燕清想着这会儿还远在洛阳的貂蝉,微笑道:“嗯,保证合乎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