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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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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个刚被他从丁原那里要来, 正勤勤恳恳地担任吕布副将, 不久后将以所领的那无坚不摧的陷阵营名声大振的高顺高伏义。



    尽管这三都是还未扬名的稚嫩版, 燕清也认为,总比实践经验为零、怕连纸上谈兵的赵括还不如的自己强多了。



    于是关于行兵打仗的事务,他就全放权给吕布与张辽,只坚持一点:他要随他们暗中迁去兵营。



    吕布一听汗毛直竖,大惊失色道:“不可!这如何使得!”



    跟已‘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的张文远不同——在吕布看来, 哪怕是燕司空睁眼说瞎话, 愣要指着圆溜溜的月亮道那是方的,这厮恐怕也会连连点头,对此深信不疑。而吕布虽认同这漂亮得让他心痒痒的神仙人物有些奇巧黠慧, 玄异神通,可董卓每日带几千装备精良的铁甲马军进京, 有众目共睹,更是他亲眼所见, 又怎么会是假的?



    也就是燕清语气笃定,吕布才将信将疑。



    然而身为主将,不管是假两万也好,真两万也罢,兵力再悬殊,上官说了要打, 他脑海中就只剩下慷然迎战这一念头了。



    可沙场上刀枪无眼, 局势瞬息万变, 他又是怀了殊死奋战的决意,哪儿有闲暇护得燕清这么个柔弱精细的人周全?



    燕清以为吕布担心的是自己仗着职权更高,或许会胡乱指手画脚,扰乱战斗布置,便微笑保证道:“我将一直留在后营,护伤将平安,不上前线。”



    倒不是燕清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他怕历史出现变动,还化作鸟雀飞进城外西凉军的营帐中检查过了,绝大多数都是空的),而是想着吕张二将再武勇盖世,也始终是用一千没见过血的新兵、对上三千多身经百战的西凉精锐。



    兵力相距如此之大,董卓又多年来征东讨西,是能双臂开弓的悍将,胸中颇有计略,手底下也不缺猛将,注定是恶战一场。



    哪怕胜,可想而知,也会是场惨胜。



    届时自己的人马伤亡惨重,只换来皇帝几句不痛不痒的宽慰,一个虚无缥缈的忠君爱国的名声,还让隔岸观火的袁家占了大便宜……这种吃亏是福的冤大头做法,未免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这场战斗,非但要赢下来,还得将损失降到最低。



    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吃亏,从而产生愧疚和敬佩之心,但绝不能真的吃亏。



    一千新兵里最后能留下来的,就会是燕清军中的核心力量,中流砥柱,是他另起炉灶的军事资本。



    燕清习惯藏拙,主要是为了蒙蔽敌人的判断,而在自己人跟前,必要时刻小露几手,降低损失的同时也方便树立威信,自是利大于弊的。



    不知燕清成算的吕布,见他坚持,只有勉强同意了。



    燕清亲自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具,唤来管家叮嘱几声,并未惊动别的什么人,就在吕布和张辽的严密护送下,乘着月色前往京城外的兵营了。



    京中一直有着宵禁令,街上行人寥寥,多是不惧校尉搜捕严查、同达官显贵沾亲带故的人。



    燕清这一行,倒不甚显眼。



    不想行至半途,就被泊于路侧的一车架上人低声唤住:“燕司空,还请留步。”



    冷不防被叫破身份,吕布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几化作实质的杀气,森森地扫了过去。



    燕清不动声色地在他手背上一拍,勒马停下,低声叮嘱:“稍安勿躁。”



    张辽便不可思议地看到,吕布一身蹭蹭往外冒的火,立马说没就没了。



    那人见燕清驻马,方慢慢腾腾地从车上下来,走近几步,那张刚刚被笼罩在阴影下的脸,也就暴露在了月光的投射下。



    燕清不等对方开口,就恍然道:“荀侍郎?”



    这回轮到那人微怔了,慢慢应道:“正是。燕司空好记性。”



    此荀可不是曾在颍川的郭嘉宅邸前,跟燕清有过一面之缘的荀彧,而是同去赴任,担任黄门侍郎的侄子荀攸。



    不过这时荀攸的光芒未露,都被老一派的名士所遮掩住了,生性也谨慎低调,观望为主,是以不受重用,只因颍川荀氏的鼎鼎大名,才未泯然众人。



    燕清当然不可能错漏过这大智若愚的曹魏谋主,今日上朝时,就有额外留意那几个这时默默无闻、日后大放异彩的奇才鬼谋。



    “哪里。早在颍川时便久仰侍郎大名,今日得见,为清之幸也。”



    燕清客气一笑,同他客套几句后,就将手向前一伸。



    细腻白皙的掌心向上,安静递在荀攸面前。



    荀攸浑然不知眼前这裹着神仙皮的优雅美人,其实早盯上了他不说,还对他的小叔叔荀彧也觊觎已久,见状还煞有其事地疑惑道:“燕司空这是何意?”



    燕清可一点都不相信,能将‘木讷迟钝’这点演绎得炉火纯青,其实鬼精奇狡的荀攸是真没明白。



    荀攸要演,他也不配合,只笑眯眯道:“董贼狼子野心,荀侍郎定有所察,又特来此候我,怕是有相助之意。”



    荀攸眨了眨眼,仿佛一无所知。



    燕清才不上当,继续笑吟吟道:“不是人脉,便是钱财罢?”



    自何进突然亡故后,颍川荀氏的站队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似在保皇同袁太傅派之间徘徊。



    也只有燕清明白,史上会抛弃想另立刘虞做皇帝的袁绍、又拼死反对曹操称帝的荀氏叔侄心中,真正所倾向是哪一方了。



    荀攸同燕清僵持片刻,终是轻笑一声,将一封薄薄密信,连一方小小木牌一起,轻轻放入燕清手中:“燕司空神谋鬼算,攸不如也。”



    燕清从容摇头,诚恳道:“绝无此事。”



    这话的确是出自诚心:要换做是他,想光从朝上他同袁氏的针锋相对,就能窥得他将接受皇令、同董卓开战的事,然后当机立断地选择资助孤立无援的他们,怕是难以做到的。



    这份超群绝逸的眼力和决断,燕清真是自愧弗如。



    荀攸心领神会地同他对视一眼,旋即微微一哂。



    他也是瞒着人出来的,既然等到了要等的人,也将要送的东西送出去了,就不再逗留。



    荀攸慢悠悠道:“如此,攸便先行告辞,还望燕司空马到功成,得胜归来,亦得保重自身才是。”



    燕清莞尔,玩笑道:“定不负公达(荀攸表字)所望。”



    荀攸唇角微扬,向燕清长长一揖,就返身回到车上,命下人驱车离去。



    而在吕布和张辽眼中,荀攸可谓是出现得突然,离开得潇洒,就连他与燕清间进行的对话,也在简短中透着无头无脑的古怪。



    他们看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刚意外得了一笔丰厚资助、还附赠了一堆荀家好感的燕清却已翻身上了马,将信和小木牌妥善藏入怀中,心情极好地催道:“还舍不得走?”



    “唔。”



    纵使满肚子疑问,无人的大街上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吕布唯有将困惑按捺下了。



    瞥了瞥对两眼亮晶晶的,对燕清满是崇拜幸福的张辽,吕布将眼错开,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文远这小毛孩子是指望不上了。待回头得空,自己还得读几本书才是。



    ——不然司空一跟人打机锋,他就等于成了个聋子。



    等到了兵营,吕布先同张辽商量了一通,明天具体要怎么打,接着回到自己帐中,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整明白那事,就似猫爪挠心,无法安定。



    吕布将心一横,于是披衣起身,凭着灵活得不可思议的身形,溜进了燕清的军帐里。



    燕清还未歇下,点了一根灯烛,独自对着那密信发怔呢,就被忽然潜入的老大一个黑影给吓了一跳。



    得亏他是个大老爷们,不然得当吕布是登徒子夜袭,哪管偶像不偶像的,分分钟打出去。



    “奉先怎还不睡?”



    他不避对方,就将那信大大方方地摊着,认真看向吕布。



    不过吕布的反应,倒是让燕清有些讶异。



    眼不乱瞟,对信是看都不看,只牢牢地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旋即就痛痛快快地将只将一直徘徊心中的疑问说了。



    燕清这才知道,吕布居然一直在纠结他伸出的那只手。



    其实这个动作本身,蕴意并不大,就是为了打断荀攸的节奏罢了——将隐约暗示的单方面的恩赐和帮助,悄然转换成了平等的合作投资。



    毕竟燕清有神异之能在身,这物质方面的援助,其实是可收可不收的。



    不过这人脉却弥足珍贵,同颍川荀氏之间的情谊,更是值得建立。



    燕清大致解释了一通,见吕布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才轻轻一笑,忽道:“若公达如奉先所说,非是为资助示好,而是因戏耍而来,倒正中我下怀。”



    吕布不解:“噢?请问燕司空,此话又从何说起?”



    燕清冷笑一声,云淡风轻地道出自己的流氓打算:“那我就一伸手,直接将他绑了上马,别想回去了。”



    活生生的‘奇策十二、可挽狂澜’,不比那些死物强得多?



    要是到了刻意拦路奚落他的这步,也不可能再跟荀家友好了,那荀攸就铁定不会被他所用,曹操也休想得到对方。



    不过荀攸的出现,倒是提醒了他另一茬。



    燕清一旦陷入沉思,自是无暇顾及听得目瞪口呆的吕布。



    待他想通关窍,复一睁眼,就见那健美坚实的雄躯只由一层薄薄寝衣裹着,肌肉轮廓若隐若现的大老虎,已是双目紧闭,累得不择地方,就在榻边的薄毯上酣然入睡了。



    “怎睡在这里?”



    燕清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吕布累得厉害。



    他微忖片刻,索性将自己的被子贡献出来,搭在吕布腹部,省得他着凉了。



    自己则将烛心一拨,小打了个哈欠后,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晃眼,已是翌日。



    正忙着往京城里来回倒腾那五千人的董卓,忽听得流星马探来报,道中郎将吕布亲率五百人马,正气势汹汹地在主营外搦战。



    果然是仙人用的枕头,怎么都得与众不同。



    吕布刚一到,就意外地看到了他刚还惦记着的燕清,不由挑了挑眉:“司空大人?”



    燕清正专心对着木桩一段乱打,将堆积过多的卡牌“杀”给用掉,好刷新出一些更有用的来,闻言停了一顿乱击,微微侧身,抬起头来,目光在吕布那带着两条长长的雉鸡尾、又看着毛毛刺刺的金铜武冠上淡淡掠过。



    燕清莞尔:“奉先起得颇早。”



    托没了最合心意的枕头的福,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还差点落枕了。既醒了,他从来没赖床的坏毛病,就干脆起身刷刷卡牌。



    吕布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斯文精细人练武,既感惊奇,又忍不住去留意——燕清一袭白袍仙气飘飘,拿着长剑慢条斯理地劈刺,优雅得赏心悦目。



    吕布自以为很收敛,可燕清只要不是迟钝得无可救药的呆子,就不可能忽略掉那灼热的打量。



    他轻咳一声,利落地还剑入鞘,问道:“这会还早,人多未起,独练也没甚么趣味。奉先若不忙,不如同我用膳?”



    吕布登时明白,昨夜才从宫里出来,同皇帝有过一番交谈的燕清,多半是有话要交代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应了,又主动问:“张文远那小子也该起了,我去喊他一块儿来?”



    一向高冷傲慢、摆出漠视众生的强势派头的吕布,忽然变得这般观察入微、善解人意,实在让燕清生出些许刮目相看之感。



    他将这归功于刚得了赤兔宝驹、吕布心情正好,旋即微笑道:“也好。既然如此,还请奉先将伏义一并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