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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娇妻
    冬日里沐浴易受寒,湿发不易干,也因活动少,不易出汗,是以沐浴的次数少于其他时节。



    入冬以来,曹劲和时人沐浴的习惯相近,多是三日一濯发五日一洁身,只有去郊外大营那日回来必要沐浴。



    他去大营的次数频繁,隔上两三日便要去一回,如此倒也算是勤沐浴了。



    不过甄柔记得,这前两日曹劲便未沐浴过,今日又去了校场,不知是骑马射箭,还是与人近身比武过,显然出了不少汗,他的发髻散开后,里面的发丝不少黏在一起,打了结,能闻到一股明显的汗酸味。



    换做以前,甄柔觉得自己多少会矫情的嫌弃一番,但经过被陶忌劫持的日子,她都有过比曹劲现在还蓬头垢面的时候,接受力倒是跟着提高了。



    甄柔只惯性地皱了皱眉,便一手抚着过宽的云袖,一手拿起木勺,倾身在一旁的温水盆里舀起一勺清水,正要浇在曹劲散开的长发上,只听曹劲忽然侧头说道:“隔上一日的样子,你身上就馨香好闻,到了第二日香味淡去,却也是暗香浮动,又是一种光景。”



    曹劲偏首看向甄柔,语气说得一本正经。



    “……”甄柔不由无语凝噎,这是要探讨她身上缘何这般香气袭人?



    正想着说什么应和几句,总不能曹劲长篇累牍说了好些,她一声不吭,也太不给面子了,就见曹劲拿起自己的头发嗅了嗅,道:“和你比起来,我倒是臭气熏天了。”



    甄柔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扑哧”一乐,“夫君要和我一样香还不容易,稍后起身时,我给夫君上了精油,保管夫君身上香气袭人。”



    少有调侃曹劲的机会,一语犹自不够,又“哦”了一声,继续道:“对了,夫君还可以用我的沐膏洗发,里面也加了精油,洗出的头发很是清香。”



    自乐地说完,抬眼,就对上一双黑眸,透着幽亮的暗芒,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上去有那么些不大好惹。



    甄柔兀自镇定道:“夫君若是不喜欢,用你原先的也行。”



    曹劲收回视线,闭眼坐在浴盆里道:“濯发的沐膏不必,精油倒是可以。”



    可以?



    甄柔微微一愣,似没想到曹劲这般好说话,



    曹劲拿巾帕舀着水往身上浇了一水,道:“听说夫人每次洁身之后,会赤--裸--全身,由侍女为你全身涂抹精油加以按捏,以达舒经活络功效。”



    说到这里,曹劲整个侧过身来,意味深长道:“所以,届时就需要夫人亲自为我抹上了。”



    也不知有意无意,他说这些话的同时,又是一巾帕清水浇到身上,随着话音落下,水珠也顺着他胸膛上那些清晰可见的肌肉纹理滑下,一直没入水中——他又坐在一大浴盆里,水刚没过腰间,水珠滚落的地方,那里正有白色裤裆飘散着。



    委实在这寒冬腊月,人人都里外三层裹得严实,曹劲又是露胳膊又是现大腿,大片大片抢眼的古铜色肌肉,她想不注意也难。



    甄柔看得一清二楚,顺势也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曹劲这膀大腰圆的身板,若要周身都抹一遍精油,只怕得把她这一个冬天的存量用完,那可不行。



    “看得可还入眼?”注意到甄柔半天无言,竟是盯着他的身体在瞧,曹劲索性完全转过身来,大方袒露自己,“稍后准备从何下手?”



    这是窥视被撞个正着么?



    甄柔顿窘,直想捂脸,倒是急中生智地辩驳道:“我是看你身板过宽,我的精油可不够你使,你还是别用了。”



    说完自觉应对的不错,连先前给自己挖的坑也填了,甄柔眉眼弯弯,心中甚是有些得意。



    曹劲眉梢微挑,“无妨,翻年开春了,我让庄园里多种些花卉供你制精油就是。”说罢,转回身背对甄柔,沐浴洁身不提。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甄柔笑得无畏,见曹劲兀自洁身起来,她也不再多言,专心为曹劲洗起头发。



    经过这一来一往地一打岔,不觉冲淡了先前让流言搅坏的心情,两人的心里都松泛了几分。



    正如甄柔对自己的,她在濯发上手脚还是娴熟,不过一刻半会,就配合着曹劲沐浴洁身毕。



    浴室里炭盆油火正旺,时不时哔剥作响,烧得人都要汗流浃背了。



    曹劲一身里衣跪坐在席上,甄柔跪于身后,不断用干爽的巾帕为他反复绞着发上的水汽。



    一侧隔开浴盆的屏风上,清晰地映着他们的身影。



    一室静谧。



    “夫君。”甄柔低低开口。



    曹劲“嗯”了一声,鼻腔里带着沐浴后的闲适慵懒。



    甄柔停下绞头发的动作,斟酌道:“阿姐的事让你多担待了。”



    曹劲闻声睁眼,刹那慵懒褪去,目光犀利。



    身前是一方低矮的长案,黄铜镜上照着甄柔望来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在镜上相交。



    曹劲看见甄柔眼里流露的愧色,他默了一默,语气不在意道:“无事。即使没有甄二娘子的事成为导火索,也会有其他事泼在我身上。”



    言及最后,语声不觉沉肃,一抹幽暗的厉芒在铜镜上划过。



    甄柔看得分明,却仍是说道:“无论如何,若不是因我要携阿姐来信都求医,也不会有这些传闻,我难辞其咎。”说着不由颦眉,“若是真如传闻一般还好,可此事还涉及大人公他的头痛顽疾,我恐流言到大人公那里,夫君你这边不好善后。还有——”



    说到这里,话语蓦然一停。



    甄柔双膝跪行一步,来到曹劲侧手处,方跪坐下来,郑重地看着曹劲道:“还有,流言会从阿姐和大人公之间转移到夫君身上,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故意引导。如今夫君和阿姐,甚至于我,都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而我又初来信都不明局势。不知何时会受人以柄,还需夫君事先告知于我,我也好配合夫君,不至于再行将踏错。”



    闻言,曹劲眼睛亮若星辰,又深若幽潭。



    他深深地看着甄柔,未几,薄唇微勾,带着几欲不明了的意味,“你只要做好我曹劲宠爱有加的娇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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