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汪江玥大喊一声,“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别怪我这当姐的说话难听。何昊的父亲和我很熟,他根本不可能同意你作他家的儿媳妇。”
听她那么一说,王云愣了一下,又返身坐到沙发上。
汪汪玥语重心长地说:“王云,你能不能大脑清醒些,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何昊还是单身小伙子,人家那样的家势,你能配得上吗?再说了,明辉会同意和你离婚吗?咱爸咱妈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吗?”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容易,不能光想着自己。每一个人活得都很累,我知道你也累,要不是我替你想的多,我也没有心思去管你的事。人常说,嫁出门的女,泼出去的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指手划脚,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坑,不忍心看你们娘几个受罪。原指望等明辉出狱了,你在美容院学到了手艺,替你们开家美容院,你们好好经营,就可以好好生活。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走到了邪路上了。”
“姐,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就知道一天到晚说大话,你们根本想不到我的感受。我一个女人家,不到三十岁,天天守活寡,你能体会到一个女人天天活在等待当中是什么滋味?你们替我想过没有?你们总是要求我守妇道,作好女人,我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她越说越委屈,大声哭了起来。
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身子,汪江玥始料不及。
她从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你的难处我理解,我也是女人,但再怎么说,做人一定要走正道。再说了,明辉对你多好啊,对你言听计从,你忍心让他在监狱里和你办离婚吗?你这不等于要他的命吗?甚至,你想过没有,他可是犯过事的人,你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作得出来,到那时候,后果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
“现在是婚姻自由,没有规定嫁人了就不能离婚,再说了,如果我能过得好,将来孩子们也会幸福的。不象现在,我们一天到晚就吃老人的、喝老人的,口袋里也没有几个钱,穷得要命。”
“我知道让你这么等着明辉也是委屈了你,可是,何昊变态,要不然,凭他那样优越的条件,要找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会爱上你这个孩子妈妈?”
“这你就不懂了,人常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个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能论长相、年纪,他真心实意要娶我。”王云说着,从手提包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对她说:“这是他送我的定情物,真正的钻石戒指。”
“这么说,你同意了?”
“假如是你你会不同意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失去了,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真是不可救药!”
“时代不同了,女人也有了自主权了,姐,不瞒你说,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我过够了。”王云恬不知耻地说。
汪江玥情绪激动,一下子从沙上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滚,你真不是人!”
王云也不甘示弱,站起来说:“滚就滚!”打开门,狠狠地把门摔了一下,就往楼下去了,留下高跟鞋跟很大的回响声。
看着房门重重地关上,汪江玥真是无语了,她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父母如何接受这个事实?明辉又如何面对背叛了他的王云?汪江玥真想大哭一场,她做梦也想不到,王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始作俑者的其实就是她自己。
她关了摄录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留了一手,将她们的谈话录了音,如果真的实在拿她没办法的时候,录音可以阻止何昊。
几分钟后,也乎意料的是,王云又回来了,听到敲门声,汪江玥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王云在外面喊了几声“姐,开门。”她打开了门,王云往沙发上一坐,说:“姐,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寻思了半天,这件事还得你来帮我,我实在和爸妈开不了口。”
汪江玥冷笑一声:“你张不了口,就让我来张这个口吗?而且,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见她态度坚决,王云又气又急:“你不说,就由我来说好了。”
“你敢!”汪江玥大喝一声:“虽然你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但我还是请你给明辉留点尊严,给两个孩子留点脸。”
王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摔门而去。
一个人的时间真难熬,汪江玥在十点多的时候打开中央八套,每天十点多是韩剧连播。正在上演的是韩国演员张瑞希主演的《人鱼小姐》。汪江玥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却百看不厌。韩剧节奏慢,语言温和,却更有人情味,让人能在混沌的世界里寻找到一时的心灵净地,就好象是一碗心灵鸡汤。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母亲就过来了。她知道汪江玥早上要走,在街上买了一早点回来,汪江玥看着母亲斑白的头发,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中打转。
母亲发现她情绪不对,问她:“怎么了?”
汪江玥摇摇头,低下头穿衣服,顺势就把两滴眼泪擦在手背上。一个更加坚定的声音在她心中流淌:必须尽一切努力阻止王云和何昊之间关系往前发展,不然家将不成家,父母和一双孩子还有弟弟都会非常惨。
吃了早点,汪江玥将一大包董枫送的东西交给母亲,让她拿回去给两个孩子吃。母亲执意要送她上公交车,说自己回来后再上楼取。
瑞泽分司的院子是集办公住宿为一起的,院子里全是买菜的职工家属,她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便有人向她道喜,恭喜她升职。母亲走在一边,眉开眼笑。汪江玥感到有了些许安慰,她愿意带给父母骄傲,她希望一双父母晚年能过得幸福,想替弟弟把孝道尽。
在返回的路上,汪江玥接到了党委工作部小王的电话。
小王问她在哪里,汪江玥告诉在返回省城的路上,小王便说有急事找她,让她尽快回局,他在办公室里等她。
汪江玥便有一不丝不祥的预感,难道?但她不愿多想,该来的总会来的,担心没有用。
下了火车,汪江玥没有坐公交,小王的电话让她心发慌,她叫了辆出租车。
不出汪江玥所料,小王找她正是为了她公示的事情。小王拿着两封信递给她:“这是我刚才来办公室的时候,在地上捡到的。”
汪江玥接过两个信封,信封没有封口,问他:“你看过了?”
小王说:“是的,我吓了一跳,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信怎么办?”
汪江玥抽出信来,信是打印的,没有落款,却写着汪江玥在中胜公司当行政工作部主任的时候,违反计划生育规定,偷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她还是计划生育专干,属于知法犯法;另一封信也没有封口,说汪江玥在中胜公司的时候和张成刚局长来往过密切,张局长已经被判刑,汪江玥也应该接受调查,不符合提拔条件。
从信的字里行间能够看出来,两封信似乎出自一人之手,而且对她的情况比较了解。她联想到在火车上与张赓的巧遇,明显地,极可能是他做的手脚。可是不管是谁,这上告信却是千真万确,事实也部分属实,特别是后者,她的确和张局长来往频繁。但是,她和他的交往始终比较隐秘,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汪江玥一下子紧张起来,反问小王:“这怎么办?我真没想到,局机关有人对我有意见,瑞泽公司竟然也有人趁这次机会来打击我。我的公示只是在局机关公示,与下属单位没有关系,他们却趁这个机会来抵毁我。”
小王说:“这两天我心里也比较烦,有些人反映问题的方式不很直接,会间接地进行上告。所以,一大早来办公室转转,前面的上告信已经交给我们主任了,这两封呢?我感觉比较严重,况且又和张局长扯到了一起,对你非常不利。你看怎么办?”
汪江玥非常生气:“这些人真让我寒心,以前在瑞泽公司的时候,我始终与人为善,能给别人办的事尽最大的能力去办,处处为他人着想,没想到,到了我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有人落井下石,明显地是故意给我捣乱。小王,你出个主意?你干这份工作时间长,有经验。”
小王沉思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就把这两封信给烧了,只有你知我知,还有那个上告的人知道。”
“这能行吗?这可是违犯原则的事情。”
“为了帮你,我豁出去了。这些年提拔了一批又一批的领导,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如果将信交到主任那里,他又是最认真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看来,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不过,让你担这样大的风险,我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呢。”
小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将信放在墙角点上,对她说:“姐,第一次认识你,我就觉得我和你特别投缘,这世上的人就是奇怪,有些人在一起时间再长,都找不到知己的影子,有的人才认识没多久,就已经好象认识了多年似的。所以,为了你成功上位,我冒这个风险值得。”
信很快烧完了。汪江玥对小王连声说:“谢谢,今后如果你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