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守株待兔,她心情特别迫切,甚至想不如将招待所关门,直到合同期满为止。
又一寻思,那岂不是白瞎了几万元转让费?而且还得按月给房东付租金。
一大家人,坐吃山空可是不行的。
婆婆的心情也很迫切,不时打电话来问有没有人打电话联系,汪江玥安慰她不要着急,凡事总得有个过程,再说了,大冷的天,住店的人也少,也是实际情况。
一个星期过去了,只接到一个咨询电话,对方听她介绍了招待所的大概情况,立即就挂了电话。
汪江玥回拨过去,人家不承认给她打过电话。一时间,汪江玥变得焦燥起来,为什么转让招待所也这么难呢?她决定多方撒网。周日,她将麦香送回新房,告诉婆婆有事回渭高一趟。
她将转让合同又打印了好多份,装在袋子,带回渭高。
母亲晚上陪她住了一晚上,絮叨了半夜。
汪江玥困得不行,母亲却有说不完的话,唠叨个没完。她告诉女儿,她父亲已经用王云给的钱在单位门前的高层买了一套房子,打算拿到房子装修后租出去,每个月收取房租,全当是给儿子明辉安排了一份工作。
“你们倒是替他考虑得挺周到的。”
母亲说:“有什么办法,他可真够惨,媳妇离婚嫁了人,出来之后也年纪不小了,还得另成家。”
当然,她没有忘记问王云过得怎么样?汪江玥不知道要不要如实地说,含糊地说:“她和我不大来往,情况我也不清楚。
“可怜了一对儿女,这么小年纪,父母都不在身边,跟孤儿差不多。”
“王云不是按月给孩子生活费吗?”
“这个月都没给。说是手头紧,等下个月再说。”
“她会手头紧?谁相信,这不会是找借口吧?”
“我也那么说,可是你爸却说了,咱问她要生活费,只是不想让她走那条路,离了她,两个孩子我们养得起。”
“妈,人常说,人活着要有德性。王云做了不仁不义的事,老天爷都不会原谅她。”
母亲一反常态念叨起王云的好处来。
汪江玥笑着问她:“妈,以前你不是对她意见大的很,现在不是咱家人了,你却念起她的好来了。”
“毕竟婆媳一场,现在已经这样了,妈还是希望她过得好一些,以前跟着咱没过上好日子,现在过好了也行。”
母女俩提起王云,话题又多了起来。
汪江玥看母亲记挂着王云,便将王云如何流产,何昊如何要离婚的事情和她说了。
母亲擦了了擦眼泪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妈,王云自做自受。她可能以为有钱人家日子就那么好过?有钱人和没钱人追求不一样,喜怒哀乐也是一样。象她这样的身份到人家家,以为真的是掉进钱眼里了,幸福从此就来了,结果怎么样?半年时间不到,人家就不要她了。”
母女俩人感叹了一会。
汪江玥实在困了,让母亲去另一房间去睡,自己一个人睡。
她计划第二天去渭高的下属县去贴广告,面广一些,看到的人多一些,转让出去的希望就大一些。
当然了,她也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回家的目的,她不想让他们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汪江玥起了个大早,给母亲说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实际却去了汽车站。
她得去贴广告,她眼前老是闪现出李小山绝望的表情,那表情让她不寒而栗。
她对他的现状很是担忧。
大约坐了两小时的路程,汽车在最近的一个县城停下来,她下了车,在汽车站附近最醒目的地方张贴。却被一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拦住了。那男子五十多岁左右,指了她贴的广告说:“这里我刚刚清理过,你又来贴,没看到有提示禁止张贴广告吗?”
汪江玥陪着笑脸道:“大哥,咱都是乡党,我们在省城开了一家招待所,现在急着要用钱,想把招待所忙转让出去,这广告总得贴吧。”
“现在不允许乱贴小广告,你不知道吗?为了制止这种乱贴广告的现象,各个社区都派专人清理小广告。你们可以通过报纸、电视来做广告啊,总之一句话,不能违规。”
汪江玥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盒好烟,递给他:“大哥,你说的轻巧,那得多少钱啊?我们本来是想挣钱,没想到钱可真不好挣。你看我从渭高大老远地方来这里,也实在是有病乱投医,稍微有一些办法,我都不跑这大远的路来。”
那男子接过烟,给了她一个笑脸:“下不为例啊,今天就算了,要是别人,被我发现了就让他们当场把广告撕下来。”
又去了几个地方,张贴出去了大约二十多张。
汪江玥因为穿着高跟鞋走路磨脚,脚特别疼。
再疼也没有办法啊,广告总得张贴出去吧,不然,又如何能解放李小山?
宋小亮把电话打过来,问她人在哪里?周末了怎么没有去招待所,他自己已经在招待所了。
汪江玥向他解释,家里有些事,回了渭高。
宋小亮说我父母又来了,仍然住在国宾馆。
“他们不是说要回宁夏吗?怎么还没走?”
“他们是已经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来回跑什么,他们也不和我说。”
“你在招待所好好帮忙干点活,可千万不能再带女生来。”
“这个你放心,我也要爱惜我的身体不是?这是你说的,人家都说男人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产生一粒精子,我现在学好了,不干那种荒唐事了。对了,你现在人在家里?”
汪江玥见他一直在问,便说:“我现在正在外县贴广告,想替你干爸尽快把招待所转让出去。”
“跟那么远去贴广告,你精神也太好了。这事情,你为什么不让我干爸干?你一个女同志,出门多不方便啊。”
“没法,女人比男人韧性大,转让招待所的事情我和他没说,你也记住不能说转让的事情。”
宋小亮答应着:“那当然,我肯定会听你的话多一些。我干爸比较书生气,心思也多,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发脾气的。”
挂了电话,汪江玥实在困了,看看表,已经一点了,在小摊点上买了只烤红薯,一边走一边吃,她走地比较急,她得去赶往另一个县城。
汽车到另一个县城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汪江玥感觉到透骨的冷,胶水也似乎被冻住了,倒起来也非常费劲。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长了个心眼,找到贴广告的最佳位置,贴的时候尽量避开原有的广告。
脚踩在雪地里冷的象冰块一样,汪江玥真想算了,不贴了,放的自在不自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一场罕见的大雪,汪江玥感觉风都穿透了衣服直接吹进了心里,
贴完了身上所带的广告,汪江玥感觉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天冷路滑,在返回渭高的路上,汽车竟然抛锚了,翻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汪江玥的脸撞到了座位的栏杆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汪江玥再也忍不住,泪水象打开了的河堤,汹涌而下。在那一刻,他想到了何小光,想到了他带她去的私人会所,想到了他的拥抱,想到了温暖的床。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要抛下李小山和他的儿女们,万幸的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司机发挥了超常的水平,车停住了。
汪江玥渴望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渴望有一份安宁的生活,但是那些似乎与她遥不可及。
她很快就想到了李小山,看到了他无助的眼神,还有瑞泽的一双泪眼。
她擦干眼泪,和其他乘客一起从车厢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站在一大群惊慌失措的乘客当中,凛冽的寒风包围了她。
这时,何小光打来电话:“江玥,你在哪儿?”
“在渭高。”
“干什么呢?”
“我正在外县,刚从县上贴转让广告回来,因为路不好走,汽车抛锚了,正在等应急车来救援。”
“你这是做什么呀?这么冷的天,还跑那么远的路?不要命了。”
“唉,有什么办法,我看不下去了,再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你就那么在乎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活生生的人啊。”
何小光叹息一声:“在什么位置?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我还准备去周边其他几个县去张贴。临近年关,我想在年前把这件事处理好,不然,这个春节都过不好。”
何小光又和她说起何昊和王云的事情,汪江玥始终坚持婚不能离,说何昊也太把婚姻不当回事了,既然选择了就不能反悔。
“今天你过生日,原本想着将上次给你准备的礼物送给你,看来,你这个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了。”
“谢谢你,还有你记得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记了。”
半个小时后,救援车来了,很快就将现场处理好。又雇了一辆车,坐回到车上,汪江玥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疼,仔细一看,小腿也被擦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