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知道这几天季钧泽一直再查当年的事, 这几天她心里也一直都寝食难安。
他们的女儿季洁正在a国上高中, 每年只有春节那几天才会回家, 家里一般只有季钧泽和陆瑶再加上做饭的阿姨。这天, 陆瑶早早的就让阿姨下了钟, 自己洗手作羹汤,给季钧泽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季钧泽虽然好奇她怪异的行为,但也很配合,两人还乘兴的开了红酒。
陆瑶脸色微红, 她嫁给季钧泽之后,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画眉之乐, 但是这半辈子也过了个衣食无忧,就连给丈夫做顿饭这也是头一遭,所以她保养的很好, 看着也不过是三十出头, 正是风韵十足的年纪。平时两口子一起出去聚个餐, 哪个不夸一句男才女貌?只是, 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只有自己知道, 就像那句话说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李之远还像当年那样漂亮吗?”陆瑶柔声问道, 一双杏眼含情脉脉的望着季钧泽, 仿佛再说着情话。
季钧泽楞了一下, 也不否认见过面的事实,直言道“老了一些。”
“在你心里呢?”
“原本已经很模糊了,这次见到之后又突然清晰起来, 就是当年的样子。”
陆瑶突然放声笑开,忽略掉她眼角的泪花之外,季钧泽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大笑,在他的印象之中陆瑶一直都是巧笑倩兮,一静一动都是名门淑女的风范。
“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嘛,你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去找我哥,我告诉你好了。”陆瑶说。
她想要和季钧泽结婚,这种执念已经根深蒂固的扎在她心里很多年,哪怕是知道季钧泽是个对男人都硬的起来的双性恋之后,也打消不了她的执念。
“当年李之远和我哥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晚在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哥就在我旁边,房号都是他告诉我的。”陆瑶说完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就像一直吊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一般的轻松 。
而那块石头像是突然跑到了季钧泽的胸口,他感觉自己嘴里有股铁锈味儿蔓延,放下筷子哑声道“怎么突然决定告诉我了”
陆瑶嘴角微扯,说“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婚婚姻有时让我喘不过气,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就像很拥挤一样...这次你出差回来问我李之远,我突然醒悟过来,原来第三个人就是他。呵呵”她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可是我知道...多出来那个人一直是我。”
季钧泽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盯着她,又听陆瑶继续说“我们离婚吧!”
“你醉了,早点休息吧。”季钧泽说完就起身上了楼。
他这些年从来没有想过和陆瑶离婚,因为婚姻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存在这社会里的必需品,是行走在官场的助力,不是他的个人情感所向,他没有那种一辈子必须要和谁在一起的执念,所以陆瑶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合适的太太。即使没有陆瑶,和李之远分手之后他也不会为李之远守身如玉,他会找个李瑶,张瑶等随便一个人结婚。
在他二十出头那个年纪,他是有想过跟那个人天长地久的,当那个人最终背叛了他,从此之后无论谁离开他,还是他离开谁,他都不会那么难过了,也没那么执着了。
这就是离开李之远之后,季钧泽的爱情观。
离不离婚现在这个问题对于他,已经不重要了,或者是从来没有重要过。离婚,陆家十年前就已经衰落,现在对他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不离婚,他也会善待着陆瑶,给她富裕的生活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陆瑶不是这样想,她花了十几年婚姻都没有打动的人,她已经不准备在她身上在浪费往后几十年了。她也曾经是陆家千金大小姐,要不是一颗心全都落在季钧泽身上,她原本可以活的更快活一些,哪怕生活比现在要拮据一些。
她执意要离婚,因为她憎恶心里还有李之远的季钧泽,也开始憎恶这恶心了自己十几年的自己,她当年的手段原本就不磊落,现在当事人相遇了,她怕别人唾弃自己也怕自己唾弃自己。所以,现在她要和季钧泽离婚的决心与当年她要和他结婚的心一样坚定不可动摇。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坐在路边的咖啡厅聊着天,这或许是他们之间难得的闲暇了,过了今天陆瑶将出发到a国去,去那边照顾他们的女儿,顺便也有了定居的打算。
“你会去找他的吧?”陆瑶笑着问。
“会。”季钧泽笃定的说,又解释道“当年的误会不止于此,我还需要查一查。”
“你这是职业病。”陆瑶吐槽道 。
季钧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听陆瑶说“对不起。”
他神色顿了顿,又失笑道“这些年我也对不起你,跟了我你委屈了。”这也是他不想去追究当年陆瑶在这件事上的责任的主要原因,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必让四十岁的陆瑶去担二十岁的错,这些错他一个人认就够了。
陆瑶听他这么说,一时也是红了眼眶,就像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很坚强,可以无所畏惧,但当你累了,别人随意一句安慰就足以击穿你最坚强的堡垒一样,她哭声说道 “你知道就好!”
“嗯。”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陆瑶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不好意思的朝季钧泽看去,发现男人没有一点嘲笑她的意思之后才安了心,说“你别笑我。”
“我不会。”
“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别笑话我当年做的事和现在的狼狈。以前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是真心想追求自己幸福,也真心希望你幸福,你别怪我自私。”
“也不会。”
“钧泽哥哥。”
“嗯”
听到这个称呼两人都突然笑开,这些年他们虽是夫妻却不会有什么亲昵的称呼,小时候的一句钧泽哥哥,想不到在离婚这天竟然听到了。
他们俩离婚除了他们的女儿谁都不知情,就连双方父母也没有通知。
季洁对于父母离婚看得很开,她从小受到的都是西方文化渲染,比起家庭和谐美好,更看重的是个人的自由与喜好,只要父母双方协商好了那她就ok,反正她那么大了也不存在判给谁的问题。
事情越来越不在季钧泽掌控之中了,他没有想到李之远这个名字会对陆瑶影响有这么大,又或许没有想到陆瑶看着柔弱性子却如此刚烈,又或许没有料到陆瑶的感情洁癖如此严重。
反正,就这么离婚了,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季钧泽离婚之后接到了陆丰的电话,他说“我实在不理解你们两口子这把年纪了还在闹什么?你都四十二了吧?你这年纪跟谁过不是过。”
“那你呢?”
“我不一样同志这个圈里就没有什么天长地久的,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从来没有指望过那些小零会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宠幸,大家都是各玩各的罢了。”
当年事情发生后他和陆丰也干过一架,后来年纪慢慢大了少年时争风吃醋的事情也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次
陆瑶说出口的那些更是让季钧泽面对陆丰时少了些敌意,虽然被欺骗了,但他更在乎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碰过李之远。
他想起在凤水遇到的那对,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好心说道“有的。”
“什么?”
“你说的那种感情有的,我见过。”
季钧泽在这个周末又只身来到了小筑。
“师傅,那个人又来了。”
小吴一看李之远进来,就连忙说道。
李之远皱眉,这个人还真是执着,原本以为上次走了之后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哪想到这才几天,季钧泽就又出现了,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季钧泽一来,李之远指定是不会在店里多待的,他收了账之后就准备,哪成想这次季钧泽就像是铁了心,也跟在他身后踱步出了小筑。以往季钧泽来这边,大多就是来小筑坐坐,能看一眼李之远最好,要是不能看他也不勉强,自己待一会儿也就走。像今天这样大模大样跟着他身后却还是头一遭。
李之远皱着眉头快步离开,可他的体力哪能和季钧泽这个刑警出身的人相比,不多一会又被牢牢的盯住。
好在季钧泽还算保有一点儿羞耻心,没在外面和他拉拉扯扯的搞得难堪,也不跟他搭话,就这样跟着。
最后跟着他回了家。
李之远就像当他不存在一样,进了门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还很保险的上了锁。
季钧泽也不恼,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会儿又点了发送。
手机提示音响起,“我想问你一句话,让我进去坐一会儿。”
李之远看完就将手机扔到一边,自己洗澡去了。
等李之远洗好澡出来,看到正坐在他客厅里自在品茶的男人,真是一口气没上来把脸都给憋红了。
“出去!”
“我会出去,但我想知道一个事情。”季钧泽说,这个时候的他哪有什么局长架势,完全就是一个耍无赖的流氓头子。
李之远不想见到他,却知道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与其吊着他不如一次性给他弄个明白,就不耐的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二十年和你在xx酒店208号房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