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候犇坐在商务车内,带着五名手下,很快拉着五百万现金赶到了滨海西路。
“咣当!”
候犇推开车门之后,四下扫视了一圈,迈步向靠近小区门口的一处路灯走了过去,看着靠在路灯下观海的李静波:“电话是你打的?”
“呵呵,对。”李静波微微点头:“钱带来了吗?”
“车里呢。”候犇对着商务车甩了下头。
“好嘞,那咱们走着。”李静波往上拽了一下口罩,随后推着摩托车走到了商务车边,抬腿往车上一跨:“哥们,帮我把钱搬到后座上呗。”
“你不数数啊?”候犇看见李静波淡定的模样,微微咬牙。
“没事,我晚上有的是时间。”李静波摆了摆手:“抓紧吧,我晚上还没吃饭呢。”
“下来两个人,帮忙!”候犇被李静波恨得牙根生疼,对车上吼了一句之后,继续对李静波开口道:“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像你这么嚣张的绑匪,我还没见过。”
“呵呵,我是第一次,也没啥经验,就先拿你们练练手呗。”李静波说话间,商务车上也下来了两名青年,在车上搬下来了两个一米多长的蛇皮编织袋,放在了李静波的摩托车后座上,李静波又指挥二人调整了一下配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候犇呲牙一笑:“哎,给点赠品呗。”
“你说什么?”候犇一愣。
“你过来送钱,不可能是空手来的吧。”李静波用脚撑着摩托车保持平衡:“给我把枪。”
“你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候犇感觉到对方的奚落和嘲讽之后,咬牙质问道。
“我如果要脸,可能干绑票这个营生吗,别废话,快点的!”李静波目光凌厉的跟候犇对视了一眼:“我不要脸并不可怕,但你千万别逼我翻脸!”
“如果岳涛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跟你算总账。”候犇话音落,抽出后腰的手枪递了过去。
“如果明天岳涛带着伤回家,绝对是因为你跟我的态度不端正!”
“腾腾!”
李静波话音落,骑着偷来的弯梁摩托车,慢吞吞的离开街区,很快消失无踪。
“犇哥,追不追?”司机探头问了一句。
“算了,岳总有话,别冒险了。”候犇微微摆手,弯腰钻进了车里:“回公司。”
……
李静波骑着摩托车离开滨海西路之后,继续向北沿太原街行驶,因为大l多山,所以太原街东侧,全都是连绵的山脉,李静波骑着摩托车,沿道路一直前行了一公里左右,随后骑着摩托车拐进了一处公共停车场内,把车停在了一台挂着收废品字样铁牌的人力三轮车边上,随后开始往车下拽钱袋子,李静波摩托车上的两个蛇皮袋子,共装着五百万的现金,而且全是旧钞,加起来重达一百七八十斤,他连背带扛的折腾了半天,才把钱袋子扔进了人力三轮车的车厢里,等他骑在三轮车座包上之后,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种颤抖,除了把钱拿到手的喜悦,同时也伴随着恐惧和巨大的心理压力。
李静波再凶,再狠,毕竟也是一个只有二十三岁的青年,对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李静波来说,压力已经远远大过了喜悦。
李静波骑在人力三轮车山,哆嗦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连续抽了五六支烟,才堪堪压制住了躁动的心情,蹬着三轮车逐渐远去,李静波离开之后,先是蹬着三轮车去了一个荒废的大桥下面,把装钱的口袋打开之后,一捆一捆的全部拆开检查,确认中间没有夹杂着白纸活假钞,以及定位器那些东西之后,将之前装钱的袋子也给扔了,换成了两个麻绳搓的麻袋,重新上路,与此同时,顾北明也接到了李静波的电话,带着岳涛下楼之后,把他堵住嘴绑在了小区里的一处电线杆子上,为了怕他冻死,还给他身上批了一件羽绒服。
当天晚上,顾北明和李静波回合之后,两个人蹬着一台装满废品的人力三轮车,用了一夜的时间,硬生生的顺着便道蹬出了大l,自此不知所踪。
……
次日清晨,张晓龙一早就接到了杨东的电话,赶到了学苑广场附近,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见到了杨东和罗汉。
“嗖!”
杨东见到张晓龙赶来,把手里的一把车钥匙抛了过去,指着旁边的一台面包车:“车是我一早去二手车行买的,还是原车主的名字,人在车里,路上如果被交警拦住,扶手箱里有一份病历,能证明他的腿伤是车祸形成的,病人名字没填,你自己写。”
张晓龙听完杨东的话,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车钥匙:“我这辈子,大大小小的活接了二十多次,只有两次失手,但奇怪的是,这两次失手,我不仅毫发无损,还多了两个朋友。”
“这是我的号码,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杨东说话间,在身上抽出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递了过去:“别轻易接活了,记住你的命是谁的。”
“一年内,我不会找你,今天的事,我替车上这孩子谢谢你。”张晓龙没接杨东的话茬,攥着车钥匙向面包车走去,同时微微挥了下手:“走了!”
话音落,张晓龙拽开车门坐进了车内,此刻面包车后车厢的座椅已经被拆掉了,双腿裹着绷带的霍恩阳嘴唇发白的躺在褥子上:“师父。”
“没事了,我带你回我的老家。”张晓龙说话间,将面包车缓缓向路上驶去:“这次回去,我给你置办点产业,再给你娶个媳妇,以后把毒戒了,好好过日子吧。”
“我都残废了,还娶什么媳妇啊。”霍恩阳听见这话,自嘲一笑:“如果我的腿能好,我还给你打下手。”
“算了吧,我以后不干这行了。”张晓龙把车绕过转盘,继续向前驶去。
“师父,你什么意思?”霍恩阳蓦地一怔。
“这条命,以后就不是我的了。”张晓龙淡然一笑,从口袋里抽出了一片口香糖。
……
就在张晓龙驱车离开大l的同一时刻,工地那边被绑在电线杆子上的岳涛,也被早起去厕所的打更老头发现,得以解救,同时让岳涛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岳子文的号码,半小时后,亲自到场接人的岳子文看见全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岳涛,第一次当着手下那些人的面掉了眼泪。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岳子文几乎推掉了公司的一切应酬,把全部时间都用来陪岳涛在一起,而岳涛也确实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变得呆滞许多,每当提起他失踪那阵子发生的事,他就会宛若疯魔一般的哭喊吼叫,岳子文也带岳涛看过医生,但这种病属于精神类疾病,根本没办法医治,只能用时间慢慢去治疗,这个结果,似乎猛然拨通了岳子文的心弦,当天就给岳涛办理了退学手续,同时开始联系国外的学校,准备让岳涛出国生活,换一换生活环境。
因为岳涛那边根本没办法完整描述他被绑架这段时间的来龙去脉,加之岳子文也把重点都放在了岳涛的恢复上,没有过度刺激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机井房枪战的那个夜晚,柴华南曾经试图扣留过岳涛,虽然双方已经因为一场枪战产生了积怨,不过没有岳涛这个关键点的口述,似乎矛盾还能慢慢发酵一段时间,而柴华南仿佛也没拿岳子文当回事,每天依旧我行我素,让巩辉查找着那个神秘人的下落。
……
不知不觉,距离机井房枪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就在所有人的生活都归于平静的时候,还有两伙人在忙碌着,三合公司这边,林天驰经过数天的等待,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开始着急起了弘阳商贸那边的海运业务,而与此同时,古保民在荒山的果园看护房里经过短暂休养后,胳膊才刚刚可以行动,就骑着另外一台偷来的鬼火摩托车下了山,开始研究起了他的复仇大业,此时在古保民眼中,最该死的人自然是将他压榨到如此地步的岳子文,但是古保民清楚,想扳倒岳子文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既然斗不过岳子文,他自然就把仇恨的目光盯在了另外一个心头之恨,杨东的身上。
不管是最早的时候,三合公司手下的黄占武在海泽大厦楼下袭杀了郝麻子,还是赖宝芸失踪那件事情里有杨东的影子,甚至于柳效忠身亡那个夜晚,杨东也出现在了机井房的枪战现场,这一系列的时间综合起来,已经让古保民深信,自己落得这步田地,绝对跟杨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张晓龙设的局,本想着是让柴华南和岳子文双方斗起来,可是没成想最后计划失败,不管是柴华南还是岳子文,双方似乎都毫发无损,而杨东和古保民作为这个计划中的两颗棋子,本应该是局外人,却都有了各自的收获。
杨东参与机井房枪战,不仅获得了柴华南的信任和青睐,而且还意外收服了张晓龙这名震慑边陲地区的悍匪,可谓是这场争端中最大的赢家,而另外一边,古保民同样作为棋子,不仅身边亲信死伤殆尽,而且自己也沦为了丧家之犬,同样成为了这场争端中损失最大,受伤最深的人。
亚洲的蝴蝶拍拍翅膀,将使美洲在几个月后出现比狂风还厉害的龙卷风。
而张晓龙这个已经失败的计划,虽然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可是却让古保民和杨东这两个局外人,产生了难以化解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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