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车间内,老狗换到古长澜身边,也开始懒散的踩着缝纫机。
几分钟后,等巡逻的管教离开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域之后,老狗脚下一抬,将缝针机的钢针升起来之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伸手拍了一下古长澜的脑袋:“哎!”
“咋了了,狗哥?”古长澜侧过脸,发现老狗坐在了自己身边,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
“呵呵,没事,我就是感觉我这个机器可能缠线了,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老狗指着缝衣针,笑呵呵的回应道。
“缠线了,没有啊?”古长澜听见这话,单手扶着桌子,把脸凑近夹线簧的位置看了一眼:“狗哥,这也没事啊。”
“哦,是吗!”老狗咧嘴一笑:“你再好好看看。”
“狗哥,真没事,你看这个线,从线钩到针头的顺序都是对的。”古长澜伸手指着机针解释道。
“啪!”
就在古长澜伸手的瞬间,老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狗哥,啥意思啊?”古长澜因为岁数小,平时就没少被这些狱霸欺负,见老狗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没来由的就是一激灵。
“别挣扎,你能少遭点罪!”老狗说话间,拽着古长澜的手就往推板上塞进了进去。
“狗、狗哥,你别开这种玩笑!”古长澜看见机器上泛着寒光的粗重机针,再往回收手的同时,嗷的就是一嗓子:“队长!管教!救命啊!”
“嘭!”
在古长澜扯着嗓子开嚎的一瞬间,老狗按着古长澜的后脖颈子,直接往下一压,把他的脑门直接闷在了工作台上,趁着古长澜晃神的功夫,老狗把他的手往压板下一塞,开始连续的踩下缝纫机踏板。
“踏踏踏踏!”
随着缝纫机运作起来,上轮开始飞速旋转。
“噗嗤!”
“噗嗤!”
“噗嗤!”
“咯嘣!”
一时间,锋利无比的钢针开始连续刺透古长澜的手掌,随着牙签粗细的14号的机针断裂,剩下的半截钢针依旧在古长澜的皮肉中不断穿梭,并且针针见骨。
“啊——”
“啊——”
古长澜伏在工作台上,脸颊惨白无比,豆大的汗珠宛若水洗一般的开始滚落,期间他两次昏厥,又被生生疼醒了过来,哀嚎声响彻了整个车间。
“狗哥,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快把孩子松开吧!”
“老狗,你别扯淡!”
“……!”
旁边的一众犯人听见古长澜的嘶吼,全都围上来开始劝老狗住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拉架,在围观的犯人中,一个绰号叫做螃蟹的犯人,看见古长澜滋滋冒血的手掌,犹豫再三,还是站在了原地。
“踏踏踏!”
随着古长澜发出喊叫开始,管教用了不到二十秒的功夫,就已经跑到了事发的机器附近,同时一声怒喝:“都给我散开,全都坐回原位,快点!”
“呼啦啦!”
一众犯人闻言,全都噤若寒蝉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老狗则对管教的到来不以为然,继续猛踩缝纫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古长澜的手上已经被扎了二百多针,整个手背全都已经烂了,露出了里面的骨骼和筋络。
“姚广新,你他妈干什么呢,给我停手!”带班管教看了一眼已经因为剧烈疼痛而不断抽搐的古长澜,和老狗依旧在踩踏板的动作,又是一声断喝。
“嘭嘭!”
另外两名狱警上前之后,掏出随身的橡胶警棍,对着老狗的后颈和后脑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砸。
“咕咚!”
老狗被管教打躺在地上之后,根本没挣扎,直接抱住了脑瓜子:“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
“嘭!”
带班管教走上前来,对着老狗的面门直接一脚闷了下去:“艹你妈,谁给你的勇气,敢让你在我工作的时间段惹事的,啊?!”
“呵呵,白教,我今天就是看这个小崽子不瞬间,你说,我出气还用分时候吗?”大狗被管教一脚踢得半边脸颊浮肿,在活动下巴的同时,嘴角哗哗淌血的回应道。
“行,你先去小号蹲一个月,等你放出来,我跟你细聊!”
“得,谢谢政府。”老狗听见这话,用袖口擦了一下嘴巴子上的血,摇摇晃晃的起身,直接被其他赶来的狱警带走了。
“救人,快点!”带班管教看了一眼古长澜模糊一片,已经失去了形状的手掌,眉宇间带着厌恶的回应道。
“哥们,没事吧。”距离古长澜隔了两个工位的螃蟹听见管教的话,顿时开始带着几个犯人走上前来开始帮忙,但是刚一碰到古长澜的手,他嗷的又是一嗓子,疼的嘴唇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没事,你忍着点啊。”螃蟹看见古长澜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白教,断裂的机针扎在这个小孩的骨头缝里了,手拽不出来,只能拆机器。”
“抓紧拆,完事送监区医院去。”白管教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随后看着其余一众抻脖子看热闹的犯人,再次一声咒骂:“不j干活,都在这看你妈呢!”
“踏踏踏!”
管教一嗓子喊完,车间内再次响起了沉闷的缝纫机踏板声。
二十分钟后,随着缝纫机被拆卸完毕,古长澜的手也被抽了出来,被送往了监区医院处置。
……
当晚七点,一众犯人结束劳作之后,螃蟹趁着其他犯人吃晚饭的时间,提前回到了宿舍,掏出了藏在铺板下面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另外一边,正躲在金z区某废弃工厂的古保民看见手边的一部电话响起了铃声,心里咯噔一声,速度极快的按下了接听:“喂?”
“你儿子出事了。”螃蟹直言开口。
“怎、怎么回事?”古保民听见这话,嘴角颤抖的问了一句。
“今天下午,他在劳动的时候,被号里的另外一个人欺负了,当时管教让我帮忙送他的去的医院,医生说,他的右手,可能残疾了。”
“残了?!”古保民猛然提高了音量:“怎么可能残了呢?”
“对他下手的,是一个判了无期徒刑的重刑犯,说是找茬,但看他下手的程度,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找茬这么简单。”
“螃蟹,你收了我的钱,就该保我儿子无虞,不是吗!”古保民钢牙紧咬,从牙缝中迸出了一句质问。
“我当初收你的钱,只是答应你帮你盯紧他,从没说过要照顾他。”螃蟹一句话驳斥了古保民:“你要知道,我这里是重刑监狱,在这地方,谁也保不住谁,如果我因为保护古长澜出了事,以后你跟监狱的联系就彻底断了,懂吗!”
“妈的!”古保民嗓音低沉的一声嘶吼。
“老古,我们这个监狱里,啥都缺,就是不缺重刑犯,这里穷疯的人太多了,因为三五万块钱就敢拆人一只胳膊卸人一条腿的主,有的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螃蟹听出了古保民话语中的情绪,并没有辩驳。
“你能确定,今天长澜挨收拾,是监狱外面吹进去的风吗?”古保民听见这话,再次问了一句。
“今天动古长澜的人,叫做老狗,我们是一个小队的,大家已经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儿子跟他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但今天他忽然间就动手了,而且还下了这么狠的手,但是他跟管教说,原因就是看你儿子不顺眼。”螃蟹把话说完,继续补充道:“你也是蹲过监狱的人,小号的滋味你不是没尝过,老狗今天被关了一个月小号,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行,这事我知道了。”古保民此刻的情绪波动很大,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但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要动古长澜的人,是监狱之外的势力,那么单凭螃蟹,确实挡不住,想到这里,古保民强压着怒火:“螃蟹,我现在已经啥都j混没了,孩子不能再出事,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我,所以官面的关系我不能碰,监狱那边的情况,你务必帮我盯紧。”
“放心吧,我当初有几个一起在入监队认识的狱友,现在都分到监区医院去当护工了,那边有什么问题,我随时通知你。”
“拜托了。”
“行了,我这边回来人了,让别人看见我用手会很麻烦,先这样吧。”
“嘟…嘟……”
螃蟹语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丁!小丁!”古保民坐在废弃工厂的房间内,沉默数秒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哎!”隔壁房间的丁拓听见喊声,几步跑到了这个房间:“怎么了,古哥?”
“叫所有人准备一下,咱们出去办事!”
“好嘞。”丁拓听见这话,重重点了下头,随后随后问道:“古哥,咱们去哪啊?”
古保民听见这话,皱眉陷入了沉思。
“古哥?”丁拓见古保民走神,再次叫了一句。
“没事,你先去准备吧。”古保民闻言,挥手打发了丁拓,心中一阵烦躁,按照古保民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通过荀向金这件事扳倒三合公司之后,强行动手除掉杨东等人的,可是没想到三合公司这边刚毅倒,古长澜就在监狱中出事了,面对这种情况,古保民心中却是无比烦躁,因为他现在可以四处躲藏,但是身处监狱当中的古长澜,一旦身份暴露,无异于就变成了一个成为众矢之的的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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