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赵耀升府邸,赵耀升在儿子房间中走来走去,显得十分烦躁,看着床上不断呻吟的儿子,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在赵星床前,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嚎啕痛哭,口中不断呼喊着:“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
床前还有一个医生和学徒正在忙着给赵星清理伤口。
看着伤口仍在流血,怎么也止不住,再看看赵星苍白的脸庞,那医生叹了口气,回身对赵耀升说到:“赵大人,实在没有什么止血的好办法了,只能截肢了。”
什么!
赵耀升心中一惊,还未问出口,那妇人便大声质问:“什么?截肢?这怎么能行?我儿还年轻,还未娶妻呢!截肢那不就成了废人?还让他以后怎么见人,怎么娶妻生子?侯太医,你是不是没尽力啊?你莫不是怕了那风凌云?怕给我儿治好了会遭他报复?”
侯太医刚准备说话,赵耀升先呵斥那妇人:“你怎么跟侯太医说话的?”
侯太医摆摆手,说到:“不是老夫不尽力,是这伤太诡异,你们看这伤口,切口极为细小,鲜血却不断喷涌,老夫用了数种止血要药皆止不住。这说明伤口很深,而且极有可能已经把血管切破了,还有就是,这应该是三少爷那把青阳剑伤的吧,青阳剑的特性赵大人应该很清楚吧?”
赵耀升默然,他当然知道,青阳剑是当世少有的神兵利器之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更诡异的是伤口极难愈合,有时连止血都做不到。
这把短剑当初是由皇上赐给幼时的风凌云,风凌云又一直带着,大家都只记住这是风凌云受恩宠的表现,却忘了这把剑本身有多强。
想到儿子是被这把剑伤到,伤口自然会变成这样,心中顿时愤怒,可转念一想,又心中哀叹。
对侯太医拱手:“侯太医,您看着办吧,我儿子就交给您了,保他一命就行。”
侯太医点头:“老夫自然会尽全力,赵大人放心即可。”
赵耀升吩咐下人架走夫人,让侯太医放手施为,出了房门,赵夫人恶狠狠的说道:“老爷,咱们儿子被伤成这样,还要截肢,你得为他做主啊!风凌云他当街故意行凶伤人,你身为京兆府尹,不应该派人抓他处置他给咱们儿子报仇吗?把他抓过来,我要亲眼看到他的腿断掉!”
说到后面,她已经有些疯狂。
赵耀升冷漠的瞅了她一眼,随即一巴掌拍过去。
“啪!”
赵夫人摸着火辣辣的脸,一脸茫然的看着赵耀升,她不知道赵耀升为什么打她。
“哼!你若是平日对他多加管教,不让他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终日在家读书,他如今会成这样吗?还让我去抓人?我抓的起吗?将军府是我能去的吗?先不说那里一群抽科打诨的老兵油子,风玄云那么宠他,也不会允许我进去抓人的,再说大将军刚回来,风头正盛,我把他儿子抓进来,不就是跟他作对吗?凭我,惹得起大将军吗?到时候不把自己也搭进去?你有点脑子行吗?”
骂完妻子后,赵耀升一甩袖袍,转身离去,竟不再理会妇人。
那妇人先是呆了一会儿,似乎在体会丈夫刚才的话,但表情重新变得恶毒:“伤了我的儿子,就得让他偿还!你不管,那我来!”
……
回到书房,赵耀升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下,叫过仆人,把一个木盒交给他。
“把这株人参交给侯太医。”
仆人离去后,赵耀升手指敲击书桌,随即一拳打在桌子上。
表情变得很愤怒,想起来前几日一起联名上书皇上削弱武将权力,没收多余土地,当时惹得众武将以及皇上发怒,如今风凌云就对儿子下这种毒手,肯定是有人吩咐的,或者是他个人在对自己报复,他也是武将子弟,也算是维护武将权益而警告自己。
你们这群丘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手?妄想!等陛下回来,我会再上奏!动我儿子?我就动你们全家!
凌云可能没想到,他只是单纯发泄而已,竟然会被赵耀升认为是在报复他在朝堂的举动,他可真是被冤枉了。
一个时辰后,赵耀升送侯太医出府,而赵夫人则是趴在已经断掉一条腿的儿子床前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咒骂凌云,污言秽语不绝。
侯太医坐上回太医院的马车,闭目养神,忽然他的小徒弟小声问到:“师父,赵公子的伤不至于截肢吧?”
侯太医猛然睁开眼睛,瞪着小徒弟:“你看出来了?”
小徒弟被侯太医的锐利眼神吓到了,不敢言语,只略微点头。
侯太医盯着小徒弟一会儿,把他盯得快哭了,才重新闭上眼睛。
“别跟别人说,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小徒弟连忙答应。
侯太医心中想着,他当然不是治不好,宗太医曾经专门找凌云要走青阳剑研究,最后弄出一种药粉,专门克制青阳剑的诡异,可使伤口像平常伤口一样愈合,止血效果更佳。
只是这药粉所用药材昂贵,药方也只有宗守和凌云知晓,他们其他人只分到一点而已,而且也是保密的。
侯太医和赵耀升的关系也只是泛泛之交,没必要把这种珍贵的药粉给他儿子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出太医院时,有人传信告诉他不要给赵星治好,最好让赵耀升和凌云反目。
所以刚才他仔细观察过后,只要拿出药粉就可以止血治疗,没有必要截肢,但是他却没有拿药,选择了截肢,他在忠心执行那个人的命令。
赵耀升他们不可能知晓这些,自然而然会将罪过算在凌云身上,至于以后赵耀升会对凌云做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
夜,凌云在房间里小心擦拭着血焰甲,他打算以后每天都擦拭它,不让它蒙尘,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穿上它,重扬威名,这才不会致使它宝器蒙尘,只是……唉!
忽的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后风玄云不等凌云开门就推门而入了。
凌云一看是大哥,便扭头重新擦拭血焰甲,风玄云进来就要问凌云事情,只是目光被血焰甲吸引了,一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血焰甲?”
风玄云惊讶。
“对,大哥,你认识?”凌云头也不回的回到。
风玄云走上前,伸出手抚摸血焰甲,特别是上面的几道刀剑痕迹,说到:“我当然认识,以前见过很多次,它都在赤霄叔叔身上穿着,威风凛凛,夺人眼目,只是如今……”
“赤霄叔叔他还好吗?”
风玄云抬头问道。
凌云手骤停,闭上眼睛,痛苦说到:“明天,我可能要去给他收尸了。”
房中静了许久,而后风玄云叹息一声:“明天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我也去送赤霄叔叔一程。”
“嗯!”
风玄云忽然笑到:“当时我还缠着赤霄叔叔要这铠甲呢,如今看来他把血焰甲传给你了,很好,非常好,小弟,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嗯!”
风玄云指着一道痕迹最深的剑痕,拍拍凌云肩膀。
“这道剑痕,就是青阳剑留下的,是陛下斩上去的,青阳剑有多锋利你很清楚,连它都没能斩破,你想想血焰甲有多坚硬,好好珍惜吧。”
“嗯!”
但风玄云话锋一转,语气有些严厉:“血焰甲能承受住你手中的青阳剑,但其他人可承受不住,你今天用它伤人了?”
“哦?传的这么快,你都知道了?”
凌云故作惊讶。
“哼!你做的事,哪一个不是传的飞快?估计全城都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你难道不知?”
“我只是稍微捅了一下他而已,没啥大事,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吧?”
风玄云脸一板:“稍微捅一下?但你用的是陛下御赐的神兵青阳剑!极难处理!我听说侯太医已经给赵星截肢了,把受伤的腿砍掉了,从此他就是个废人了!”
凌云摸摸下巴,说到:“他突然拦住我,害得我头撞到箱子上,我当时很气愤,随手摸出兵器就朝他冲过去了,也没想到是青阳剑,再说以前我也没用过它伤人,不知道它的厉害。”
“青阳剑是你随身携带的唯一兵器,而且你以前真的没用过它伤人?”
说着,风玄云眼睛微眯,盯着凌云,看的凌云心里直发毛。
“只为一时气愤,便将一人后半生毁掉,凌云,你做的有些过了,我说过,你惹事我不管,但别伤人,别杀人,你是不是忘了?”
风玄云正质问凌云时,忽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伤了就伤了,问这么多干什么,平常也没听说过你管教过多少次,现在问什么。而且那个什么赵星也是自找的,他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谁的车架都能拦?再说了,难道还要去给他道歉?你可别忘了青阳剑是谁给的,代表着什么!”
风玄云和凌云瞅着来人,两人都很惊讶,他竟然会来,还是为凌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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