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沨嘲讽一笑:“不过是外表光鲜,内里都藏着虱子。她想要人前显贵,又不想人后受罪,算计别人踩着别人上去,也不怕一个不留神从高处摔下来。”
容沅眸光一沉,脸上神情微微一顿,双唇微启似想说些什么,半晌才道:“赵繁与四妹妹结怨是为着之前宴会,你不心说漏了她家里面落败才住在侯府一事。”
她细细瞧着容沨,“四妹妹从前都是不爱多管闲事之人,怎么那次宴会竟然会多嘴与外人提起这些事情。”
容沨向来不是多话的人,怎么会在宴会那种地方,故意说些多余的话得罪赵繁。现在回想起来,像是有人故意挑起赵繁与容沨之间的矛盾。
容沨身子一僵,撑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那日宴会,赵繁身世被捅出去一事,妹妹的确不知晓。当日沈将军府家的大姑娘拿着此事来问我,妹妹也是缄口不言,不曾多说一句。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知是我故意在人前轻贱折辱她。”
容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四妹妹日后还是多个心眼儿最好,尤其是要心身边之人,若是再出一个梳画一般背主的奴才,相信妹妹不会次次都有好运气能全身的。”
“那是自然。”容沨身子一侧,听着外面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起了身对容沅行了一礼:“姐姐替祖母管着家,赵繁那里需得姐姐多多关照才行。”
容沅眼眸一抬,不由想起赵繁嫂子吴氏前些日子从府上离开时闹的笑话。原本都要走出侯府了,结果在外院门槛那儿摔了一跤,身上也不知挂了多少东西,全都一股脑儿的掉了出来。
门房婆子见了,都还没说什么。那倒是吴氏心虚害怕叫嚷道:“这些东西都是表姑娘孝敬我的。”
下面的人禀报上来时,她当时就被逗乐了。赵繁白吃白喝赖在侯府,有哪一件儿东西会是她自己的,若真只是拿着侯府的东西赏人,又何必藏着掖着。最后东西一件儿也不差的全部搜罗了起来,交还给了赵繁,阖府都知道了住在侯府的表姑娘有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嫂子。当天赵繁气得发疯,关了屋子就砸了一套茶具。
青州夏季,白日日光最好,也最为燥热,只不过一到了晚上,就会凉了下来。
云宵来接容沨之时,细心的带了一件披风,给她穿上。
容沨拢了拢披风,趁着月色走在道上:“院子里已经安排妥当?”
云宵落后一步跟在容沨后面声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她瞧着四下无人,才犹豫着开口:“姑娘,老夫人让桃环姐姐到咱们院子里来,会不会是有其他意思?”
容沨道:“会有什么其他意思?不过是祖母心疼孙女的心意。桃环身份与你们不同,吩咐底下做事的人机灵些,不要让她累着了。”
云宵心思一转,明白了容沨话里的意思,这是让她们吊着桃环,做事儿也不用给她插手的机会。
果真一连几日,桃环连端个茶给容沨送个水的机会都没有,最初桃环还存着几分自己在老夫人伺候过的傲气,以为是卷舒阁的人因她从寿安堂出来的才这般敬着,可连着歇了六七日,四姑娘对她也是不咸不淡的,就越发坐不住了,四姑娘这是打算把她就这样晾着。
桃环当天冲进屋子,直直地朝容沨跪了下去,哭诉道:
“四姑娘,你若是瞧着婢子做事不谨慎,也不必让底下的丫鬟婆子冷待婢子,不如将婢子送回到老夫人的寿安堂,让婢子安心去伺候她。”容沨一双手正浸泡在滴了玫瑰花露的温水中,头也没抬:“桃环姐姐是祖母可心的人,来了卷舒阁的头天晚上便让云宵吩咐了下人好好待着你,不要让你劳累着,莫不是下人两面三刀轻慢了你。”
“你先莫哭,好好与我说说,若真有其事,我定然会惩治那些奴才为你出气,如何?”
桃环脸色一变,咬着下唇不语。
容沨接过边上桃色衣裙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碧花,你跟桃环姐姐住一间儿屋子,你来说。”
碧花正是桃色衣裙的丫鬟,之前被云宵打了一巴掌后,老实了不少,容沨便将她给提了上来,云宵不在,她自然贴身伺候在容沨身边。
碧花也不慌张,眼睛眨了眨,嘴皮子利落道:“桃环自来了咱们院子,大家伙儿可都是好吃好喝待着的,一点儿能让桃环姐姐劳累的活儿都不敢让她去做。倒是昨日桃环姐姐吃东西撑着了,婢子拉着姐姐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消了消食,莫不是为着这个累着了,才来姑娘这里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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