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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死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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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六,太阳从东方喷薄而出,驱逐了黑暗,带来了漫天云霞,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草地上的积雪早已消融,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树林中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得叫着,这一切都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小军们睡眼惺忪地从军帐中钻出来,匆匆洗漱完毕,便支起大锅做饭。因为是战时,左曲的条例是一日三餐干饭,辅以肉酱腌菜,每个人还能有一小块儿肉干。当食物的香气和着湿润的空气钻进鼻孔的时候,人们都匆匆起来了――没有什么比吃饱肚子更令人神往的了



    吕布一边吃着他的那一份饭食,一边读着鹰信。侯成已经在五十里外,预计中午到达,曹雍和三百越骑稍晚一点,未时左右也会到达三丘塬。探马已经撒出五十里,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一切都表明平安无事,也许康茉莉猜错了。想到这里吕布有些疑问,康茉莉对鲜卑所知甚深,尤其是鲜卑贵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家谱源流,几乎是倒背如流。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女奴呢



    吕布抬眼看看康茉莉,康茉莉正在优雅地吃着她那份食物,肉酱、腌菜外加一小块肉干,她就像在吃宫廷大餐一样正襟危坐,小手指还微微翘着。也许察觉了他在偷看,康茉莉脸一红,给他一个白眼。看来康茉莉受过良好的教育,日后得好好问问曹雍。



    辰初十分,斥候们开始源源不断地传来消息。数千百姓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朝三丘塬赶来,大多来自五原郡的宜梁、成宜两县,少部分来自云中郡。这些百姓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几十几百口人一起行动,老弱妇孺坐着马车牛车,青壮步行。斥候已经仔细问过,据说是鲜卑骑兵夜袭,宜梁、成宜两县已经陷落。



    听完这个消息,吕布下了一连串命令。准备饭食热水供百姓食用,腾出所有的辎重车运送百姓去吕家庄。命令吕家庄抽调车辆马匹北上接应。命令魏越坚守三丘塬,自己带一百骑兵向北探查。魏越沉默着点起一百骑兵交给吕布,吕布看了看摇摇头。“魏越,这是你最精锐的部属吧这些羌兵要留着,将来每人都会带出一个屯。我就要刚编成的那一支吧,就是严大郎和魏二郎的那一支,这些生瓜蛋子得见见血。”魏越苦笑了一下,重新分派了兵力,还是加派了一个什的护卫。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飞身上马正要出发,有人拽住了他的马缰,定睛一看原来是康茉莉。康茉莉顶盔掼甲立在他的马前。“这是打仗,你来干什么”康茉莉也不答话,抽出弓矢,略略一瞄射向天空。噗一支鸟儿落下来。“好箭法”四周一片喝彩。康茉莉手持弓箭,盯着吕布的双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吕布叹了口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跟上吧自己留心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康茉莉吐吐舌头,飞身上马跟在吕布身后。



    魏续和严宽互相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姐夫的风流他是早有耳闻的,这个小娘身材窈窕,肤色洁白,却又有一股英雄气,难怪姐夫喜欢。魏续和严宽选锋之后浮华尽去,变得英敏果决,心态和身体都有野长足的进步。在层层选拔之后,两人都做了什长,这个什长可是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两个人都十分珍惜和自豪。如今能有上阵的机会自然万分高兴。



    众人迤逦走来,左右都是逃难的百姓,看见汉军旗帜无不指指点点,更有那伶俐的主动通报军情。就这样走了十余里,突然发现西北方黄尘大起,百姓们四散奔逃。吕布手中画戟举起斜指右上方,这是他的招牌动作之一前进老兵们都清楚。众人控制着马速,运动中结成锋矢阵,吕布一马当先向西北方行进。



    数里的路程转瞬即到,眼前的景象如同修罗地狱。两百多鲜卑骑兵跃马扬刀正在砍杀百姓,百姓们四散奔逃,不时地被后面追到的鲜卑骑兵砍倒。有些颜色的妇女们被一把拎起来横按在马鞍前,妇女手中的孩子则被随手抛在路边。婴儿的哭声,倒地之人的惨叫声,兵器砍进人身体的声音混成一团,在漫天黄尘中越飘越远。



    看见汉骑将近,鲜卑骑兵们迅速地集结起啦,刀锋前指发起了冲锋



    吕布加快了马速,身体随着马匹跑动的节奏起伏,右手画戟平指前方,这也是他的招牌动作之一冲锋凿穿敌阵吕布的十二护卫手中长矛同时前指,身体随着马匹跑动的节奏起伏。这下后面的一百骑看明白了,这是要冲锋霎那间,百余支长矛前指,如百余骑如滚滚洪流一路向西



    魏续和严宽的部队在锋矢阵的左边,看着这百余骑冲锋的阵势,魏续心中涌起一片豪情,大丈夫当如是也百姓们的惨状,左曲冲锋的威势都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心中一直隐藏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獠牙那就是杀戮和鲜血,还有些功名利禄之类的东西。他几乎粲然泪下了,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东西吗兄弟情、热血还有残酷地杀戮他看看严宽,严大郎双眼血红,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魏续知道,严宽虽然是纨绔却见不得恃强凌弱。



    两支队伍越来越近,千步、五百步、三百步鲜卑人也是锋矢阵,打头的是两个百夫长,他们的背上是黑色的三角认旗,高过头盔一尺,这是鲜卑的独创。这支骑兵显然是从大漠深处而来,不知道吕布身后吕字大旗意味着什么。吕布的阵势被他们视为挑衅,这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汉蛮子让我们拼个你死我活看看谁才是鲜卑草原上的苍鹰



    两百步已经可以看清鲜卑人的面孔了,细眼黄髯,高颧骨塌鼻子,羊肉的膻味和身上的汗臭马臭味混合成一团迎面袭来。吕布单手握戟,从左前都右后一轮杀入了鲜卑阵中。蓬两支人马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不少人直接从马上飞出去,在空中一个翻滚重重地落在地上。倒地的战马惨叫着嘶鸣着被后面的马蹄践踏而死,至于落马的骑手,早已成了一团肉酱。



    只是一个照面,最前面的两个鲜卑百长和他的三四个亲随就被吕布扫落马下吕布方天画戟上下翻飞,立刻又有七八个鲜卑骑兵被砍倒他的十二护卫动作也不慢,紧紧地跟随在吕布侧后,长矛神出鬼没霎那间挑飞了二十余人。鲜卑人的锋矢阵立刻就被消掉了锋矢,不仅如此,这十三人还深深地楔入了锋矢阵的中央



    鲜卑人的锋矢阵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



    魏续接敌要晚些,他已经顾不得看其他人的反映了,只是机械地控制着战马保持着队形,尽量让自己和马匹奔跑的节奏保持一致。双手紧握着长矛,手心全是密密的汗珠。蓬自己的马匹和对面的鲜卑骑兵紧紧撞在了一起对方的乌恒马远不如自己胯下的西凉马雄健,马上的鲜卑骑兵立刻腾空飞了出去。魏续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环首刀迎面劈来,他不假思索的一伸手,长矛向前一递刺穿了鲜卑人的咽喉,环首刀离自己的面门还有两尺远。



    魏续是极聪明的,立刻明白了其中诀窍。骑兵对冲比的是马速和马匹的强健程度,还有骑手的控马能力,这三项他都不差。自己的长矛有丈二,比鲜卑人的长刀长了许多,自己是双马镫比鲜卑人的单马镫更容易保持平衡



    魏续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放心了。他长矛一抬把尸体挑过来,右手拔出环首刀手起刀落把首级砍下,随手放在马鞍旁的背囊里。长矛一甩将无头尸首甩向对面的鲜卑骑兵。这一套动作他练过无数遍,已经是熟极而流了



    咱老魏终于开荤了这可是第一个首级



    迎面又是三把长刀劈来,左右的兄弟为他挡下了两刀,魏续长矛前刺,这次却扑空了对方是个老手,长刀半途拐了个弯儿直奔他的左肩。魏续长矛回拨啪的一声打在了长刀上,矛尾却顺势刺入了鲜卑骑兵的腹部。噗一口鲜血喷出,那鲜卑人眼看是不活了。魏续熟练地砍下首级,心里却暗自惊讶,高屯长真神人也这些套路都是练过多次的,高顺教得招数不多,来来去去只有七招直练到精熟无比才住手。如今小试牛刀却是无比爽利



    第三个对手手持狼牙棒,却是个生瓜蛋子,火候和时机都拿捏得不好。轻松被魏续收拾了,只可惜没取到首级。胯下的西凉马放慢了速度,魏续眼前一亮,原来已经凿穿了敌阵。两百多鲜卑骑兵大半已经落马,剩下的在四散奔逃,汉骑们正在乘胜追击。魏续豪情顿生,大吼一声“兄弟们随我来杀鲜卑”带着十个部下向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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