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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离得并不远,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安静整洁。一行人拥着阿黛尔公主和康茉莉匆匆进入静室,王家的丫鬟早已准备好了应用之物。看见众人进来,丫鬟们纷纷退下,只留下王述老妻和王凌媳妇。
羌女们关紧房门,轻轻地揭下两人身上裹着的软布,阿黛尔的左肩露出一道刀伤,位于左乳上方,有三寸多长。康茉莉的右背有一处箭伤,入肉只有三四分,倒不算严重,但是半截箭杆还挂在上面。
王凌媳妇是世家出身,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惊得一个小叫。羌女们不满地向她瞥了一眼,手上却丝毫不慢。她们熟练地脱下两人的上衣,将她们身上的首饰一样样摘下放好。然后拔下箭杆,用尖刀削去伤口附近的死肉。
阿黛尔和康茉莉脸色惨白地吓人,黄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几个羌女将二人一躺一卧放好,抽出毛巾卷成两团塞进两人的嘴里。一个羌女拿出一瓶烈酒,将烈酒倒在两块干净的软布上,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浓郁的酒气。
“开始了,公主忍着点儿。”两个羌女拧干了软布,轻轻地在两人的伤口处擦拭起来。阿黛尔和康茉莉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身上立刻冒出了大量的汗水,瞬间就汗透重衣了。王凌媳妇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
乖乖儿看上去就疼得要死,这两个粉妆玉砌一般的女娃儿怎么能受得了王述老妻毕竟是见过一番世面的,倒还显得镇静,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的眼神在屋内迅速移动着。终于,她的目光比一件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件首饰,一件碧绿的翡翠雕刻而成的鱼儿。
鱼儿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睛是一颗米粒大的红宝石,坠子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祖母绿。整件首饰玲珑剔透,温润细腻,镶嵌在一片圆形的黄金底座上。美中不足的是,黄金底座的上半部分空荡荡的,似乎缺了什么。
王述老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她伸出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头不住的翕动着,似乎在竭力抑制着什么。王凌媳妇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靠过来抱住她。“阿媪,怎么了。”王述老妻的双眼变得异常闪亮,她哆嗦着双手,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我床头的柜子中一个黄色的木匣,金镶玉的,你去拿来,速去速回”
原来是那个盒子王凌媳妇一下就想起来了,作为嫡长孙媳妇儿,她经常陪伴阿媪,经常见奶奶捧着那个盒子发呆,却从来没见过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阿媪从来不让人碰那个盒子。王凌媳妇儿一脸疑惑地去了,王述老妻定定神看向那一边。
伤口已经细心地擦拭干净,羌女们正在往伤口里倒上大瓶的金创药。片刻后,两人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完毕,还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羌女们正在用半干的热毛巾擦拭着两人的身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多年的游牧生活并没有改变她俩洁白的肤色。高耸而坚硬的胸脯、细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再加上高鼻深目碧眼蓝睛,简直就是一对儿迷死人不要命的小妖精两个人一躺一卧,原本惨白的脸色终于见到了一丝红润。
看到王述老妻在一旁盯着自己,阿黛尔有些害羞了,除了母亲和贴身侍女,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样裸露过身体。康茉莉却显得十分奔放,她示威似的挺了挺结实的胸脯,大胆的双眼望向王述老妻。
阿黛尔扯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不满地看了一眼康茉莉。“你这妮子,经过了金鸡岭那一遭儿,怎么就变得如此放肆了”康茉莉咬着手指,痴痴得望向屋顶。“阿黛尔,那一刻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怕的是他会不理我了”“他他是谁”阿黛尔翻了个身,湛蓝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康茉莉。康茉莉白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
这时,王凌媳妇端着一个小小的金镶玉的檀木盒子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个盒子身上。王述老妻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黄金制作的笑小钥匙,颤抖着打开黄金小锁。盒子里面是一个用丝绸锦缎重重包裹的小包。
小布包一层层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翡翠雕成的小鱼儿,鱼眼睛是一枚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竟然和阿黛尔的那件首饰一模一样王述老妻哆哆嗦多地将碧绿的鱼儿放在黄金底座上,在某一处按了一下,嘎嘣一声,两条小鱼儿竟然紧紧合在了一起
“你怎么会有这件首饰”这句话是两个人一起问的。
大殿内,蔡邕和王述聊得正热闹,两人都是儒生的底子,腹中的学问也都有七八斗,自然是越聊越投机。吕布在边上听了一阵儿,心中郁闷,便告了个罪走出屋来散心。刚出得房门,一骑快马旋风般来到面前,马上骑士滚鞍下马,原来是马忠。
“温侯,可否借一步说话”马忠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吕布点点头,身边的护卫连忙找了一间屋子将两人请进去。“高中郎、鲁曹篆都遇袭了,高顺没事儿,鲁墨轻伤,都不要紧。刚得到的消息,贾长史和阎治中也都遇到袭击,护卫死伤惨重,情况虽然危急,但是两人安然无恙。”
吕布突然明白了,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下,许多片段立刻就拼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按照官场通例,只有下属等候上官,绝对没有上司等候下属的事儿发生。今日他提前到了,部下的文武官员却都没有到达,即便某个人有事儿耽搁了,也总有几个提前到的。
吕布的大脑在快速运转,他试图抓住一些模糊的偶尔闪现的东西。对了,蔡邕为什么没有被袭击蔡大家没有问题,是不是他的队伍中有问题“马忠,蔡大家稍稍比我晚到一会儿,他没有遇到袭击。你可以从他的随员查起,尤其是原来没有在名单上的人。”马忠眼珠儿转了转,确信自己听明白了,才应了一声。“诺”
就在这时,高顺和鲁墨联袂进来了,高顺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在前面,鲁墨的脸上还有些惊恐。“鲁墨,伤到哪儿了”吕布沉声问道。“无妨,一支羽箭擦着耳朵过去了,只是有些划伤。”吕布仔细看了看,确实只是划伤。
“鲁墨,你受惊了。明日起好好歇息几天吧。”鲁墨摇摇头,黝黑的脸膛显得有些疲惫。“如今百废待兴,哪有时间休息对了,我随身带了几张图纸,正好趁机讨教一下。这个投石车如何测算距离和角度还有这个水车炼钢的熔点”
吕布笑了,这哪里是请教,这分明是后世的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和基础数学。
“这件首饰是老婆子亲手送给女儿王箐的,整个大汉只有这一件。我女儿在远嫁长安之时被羌人掠去,到今日为止已经整整十八年了。敢问公主这件首饰是从何而来可否有箐儿的消息”王述老妻竭力抑制住眼泪,但是泪水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滚滚而下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王述老妻。几个羌女都跟随阿黛尔公主数年了,自己家里的那几本帐都清清楚楚,因为清楚,所以震惊。王凌媳妇儿这才明白,原来阿媪视如珍宝的小盒子里面竟然埋藏了这样一份秘辛。
康茉莉第一个跳起来,顾不得自己还赤裸着身体,在阿黛尔的衣物中一阵乱翻,捧出一块绢帛庄重地递给王述老妻。王述老妻颤巍巍地接过来一看,上面是淡雅秀丽的几行墨迹。“我本并州王氏之女,闺名王箐,不幸被掠入东羌献于羌王,生女阿黛尔。若他日后人有幸回到并州晋阳,请替我拜上父母。翡翠鱼儿吊坠为证。”
没错这正是女儿的笔迹女儿少时顽皮,学书时字体以圆润为主,颇不合当时制式。老王述曾,箐儿顽皮可爱,字体一味圆润,所谓求仁得仁,怕是将来会有一番大磨难。没想到后来真的应验了。
“我的儿”王述老妻一把抱住阿黛尔,嚎啕大哭起来。王凌媳妇儿和康茉莉连忙解劝,劝了半晌这才止住悲声。王述老妻这才问起王箐,阿黛尔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徐徐道来。“母亲已经于两年前过世了。”
“自从我记事儿起,就觉得我的母亲和别人的母亲不一样。别人的母亲都是健壮高大,膀大腰圆,平日里骑马放牧与男人无异。可是,我的母亲却身材修长,脸上正宗带着淡淡的哀伤,平日里喜欢弹琴鼓筝,抱着一捆捆木简看。”
“我觉得好奇,就问娘,爹的其他女人都是高鼻深目、碧眼蓝睛,你怎么不是娘总是把我揽到怀里,用一种很好听的声音告诉我因为娘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那里有雄伟的宫殿,坚固的城墙,人们耕田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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