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为楚国大司马,自当听从大王令!”
项燕闻声,半跪抱拳一礼。
“大将军之心,寡人自是明悟,快快请起!”
“先前,寡人欲要颁下推恩令,可是……如今力弱,果然颁下,怕是会遭到相当的阻力。”
“所以,寡人想要问询大司马,何以有法合寡人之策?”
楚王负刍连忙近前一步,将项燕搀扶起来,面上有些浅浅的动容,庙堂权谋纵横,利益为上,自己为楚王,也只能够如此了。
推恩令,那是先前熊悍身侧苍璩所献之策,自己阅览之,觉得很不错,起码对于削弱楚国老世族的力量很有方法。
可是此策虽好,须得自己手中握有大力,亦或者如今的国内老世族力量弱小很多,才能够下策,否则,激起老世族的不满,非自己所愿意看到。
“大王,老臣一生军旅,多不为朝廷政务,推恩之令,老臣知晓,确为上策,欲要施展,须得有足够的力量护持此策落下。”
“否则,楚国更为之乱。”
项燕头颅轻点,看向大王,虽已猜出大王之意,但……那件事却不能够由自己说道而出。
如今的楚国之内,项氏一族欲要更进一步,拦阻在面前的也是那些老士族,而大王所忧患的也是那些老士族,所以,自己是欣然削弱老世族之力的。
“老将军所言正是。”
“可有良策?”
负刍面上笑意闪烁,深深的看向项燕。
先前在自己登位过程中,项燕就像是一只滑鱼,难以掌控,如今……仍是如此,可……现在二人终究有些许共通之处。
“老臣愚钝。”
项燕摇摇头。
“既然老将军不愿意多言,那么,寡人替老将军说出来,既然令尹建言老将军仍旧坐镇江水,解决熊悍之事,可……接下来,寡人希望老将军大败而归。”
“先王迁都这里,重要之力便是要避开那些人的封地包围,江北区域,寡人希望熊悍肆虐其内,如果能够彻底扰乱整个江水区域,寡人更是希望看到。”
负刍没有与项燕继续废话。
直接说道出自己的意蕴,既然自己之手难以处理老世族,那就借助他人之力,虽然于项燕来说,有些不妥,但项燕……应该会应下。
“这……,喏!”
项燕闻声,神情微微一变,可数息之后,还是拱手而应。
已然明悟大王之策。
“寡人需要时间。”
负刍单手负立身侧,再次看向项燕。
此事对于项燕来说,不难,可自己需要的是尽快完成。
“两个月内,项燕当大败而归,一路北逃,同时领兵求援各大世族。”
项燕抱拳一礼。
“拜托老将军了。”
负刍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虽然此策有点不上台面,传出去也有损自己颜面,但只要能够借助熊悍的手削弱老世族之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个月的时间,正好可供自己明岁落下推恩令,老世族实力有损,焉得可以和自己对抗,期时,整顿朝政,自己还有时间匡合楚国之力。
一个月后!
秦魏联军二十万汇聚在新阳之地,秦国出兵十万,以南阳守叶腾为将;魏国出兵十万,以大将军嚣魏牟为将;为此战,魏国从漳水抽调八万兵!
二十万大军汇聚,嚣魏牟建言快速用兵,南阳守腾没有意见,南下攻楚,于颖水之地受到楚国将军屈良拦阻,僵持不下。
十日之后,嚣魏牟激将而落,楚国将军屈良率军大战,被南阳守腾侧面夹击,大败而归,损失五六万兵马。
屈良一路南逃!
秦魏联军攻取城池,拓土数百里,城池纳入十多座!
令的七百里之外的寿春都城之内,为之惶恐,令尹下令,即刻相召江水之侧的项燕返回寿春,主持兵事,抗击来犯之敌。
当其时,又有消息从江水传来。
项燕将军在江水之岸的营地受到熊悍偷袭,二十万大军溃逃,熊悍麾下疾风军团出动,正在追杀,文书到达寿春的时候,怕是正在北逃。
刹那间,整个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这怎么会?
项燕乃是楚国数十年前一等一的名将,征战从未败绩,如今怎么会败在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江南熊悍手中,果然如此,南北两方战争皆失败。
奈何!
“大司马文书,缘由江水而败,此刻大司马正在请寡人下令,让诸位世族封地兵动,以为助力,抗衡熊悍肆虐,诸位以为如何?”
王宫正殿,负刍端坐在上首,看着下首的文武重臣,阅览过手中的项燕文书,着侍者递给不远处的令尹,朗声之言落下,希望文武献策。
“这……,大王,项燕已经前往洞庭湖畔?”
令尹并未着急,从大王手中接过文书,细细一观,而后神色骤变,文书之上写的很清楚,如今项燕手中兵将损失不小。
希望亲自前往洞庭湖畔以为助力!
而老世族的诸多封地,便是在江水以北、洞庭湖畔以东的诺大区域,那里也是楚国的祖地,屈昭景等家族封地亦是在内。
果然项燕前往,江南的熊悍岂不是也要带兵压上!
看着文书传来的时间,令尹面上满是焦急与不满。
“不错,文书上写的很详细。”
负刍颔首以对。
“什么,项燕带兵前往洞庭湖畔了!”
“项燕焉得如此!”
“如何不去江东之地!”
“……”
随着令尹语落,整个文武正殿之内,一位位出身涉及江北区域世族之人均不自觉的相视一眼,项燕打了败仗,直接返回就去。
何必前往它处,为他们带来祸事。
“项燕此举着实有些不妥。”
“然如今之际,当尽快平定熊悍之乱,再将秦魏联军击退,一应之事,事后再行商榷。”
楚王负刍从座位上起身,俯览群臣,亦是对于项燕批判道。
然则,话锋一转,落在别处。
“大王,项燕连熊悍都未能战败,损兵折将,令楚国蒙羞,其人怕是不为大司马,臣以为,当择他人担任此位,力挽战事。”
一位言官出列,败军之将,自然有此惩戒。
“哦?”
“何人为将?”
负刍笑语,看向那人。
“这……,当由令尹等公推而出,我等再行商榷。”
那言官略有迟疑,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多言。
“大王,臣以为,当即刻相召项燕北上,抗击秦魏联军,若然有功,惩戒可以小落,若然再次战败,当施以重罪。”
令尹出列,一览项燕送来的文书,刚才琢磨一二,也许是项燕不想要将熊悍之力印象江东,才将熊悍等引入他们所在的封地。
可……事已如此,任由项燕胡来,世族根基都要动摇了,当尽快将项燕召回来,以为他用。
“臣附议!”
身侧左尹为之出列认同。
项燕这般胡来,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江水区域。
“臣附议!”
“……”
而后,又是多位重臣附议。
见状,楚王负刍神色未改,只是浅浅的笑意扩散,一览群臣动静,数息之后,颔首以对。
看来……,无论如何,也得让项燕尽可能的拖延一二,才返回淮水。
至于北方的秦魏联军战线,这个时候……秦魏也只可能攻取些许城池罢了,断不可能深入进军,否则,便是与楚国公然开战。
秦国攻打赵国需要四十多万,如果惹怒了楚国,以秦国现在的国力还不够。
是故,屈良虽败,负刍不为担心,比起秦魏联军,熊悍与老世族才是隐患中的隐患。
江水以北,洞庭以东,项燕领兵逃窜,任由熊悍兵卒跟进,一路之上,历经诸多世族封地,死伤者不知几何,没有上面的意思,封地私军不为出动。
略施小计之下,更是有一支支兵卒扩散,逐步肆虐整个老世族封地,有着大量的兵卒交织,一时之间,封地私军更不敢动。
此般月余,项燕行军数千里,才徐徐的从江水区域,行至淮水区域。
至于熊悍等人的势力,已经被逐渐自发整合一起的老世族封地私兵进攻,难以北上。
此次,江水区域老世族的力量削弱了起码三层以上,临近江水的老世族,更有不少直接被屠灭,虽然也涉及楚国根基,可……负刍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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