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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二十七章 大齐康公(求票票)
    立于府邸内的一处翠湖之侧,看着湖内随意游荡的鱼儿,杨宽文面上带着一丝温润笑意,语出,视线又落在旁侧的年轻人身上。



    其人浅绿色的华服锦袍着身,眉目更为俊逸不俗,腰环玉佩,脚踏云靴,束冠秀丽,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儒雅气韵,颇得浩然真意。



    不远处,正有其它的儒家弟子在,或是闲聊,或是下棋,或是看书,或是。



    子房



    是杨宽文近来颇为欣赏的一个儒家后辈,虽说入儒家没有太长时间,但对于儒家诸般典籍的参悟,却是相当精深。



    每月的论道之期,子房总会进步许多,甚至于现在可以同谈直却等早年间入儒家的弟子相比了,如此,堪为瞩目。



    “嚣魏牟难以应对也。“



    张良拱手一礼,而后一言。



    大梁城内的流言乱象自己也是知晓的,也是很清楚的,矛头直指大将军嚣魏牟,其意不言自明,略微思忖,便知晓为秦军所为。



    目下的大梁城内,嚣魏牟手持重兵,兵谏魏王,把持一切,这一幕令张良不自觉想到当年韩国的夜幕。



    可惜夜幕却没有那般护持韩国之心,没有那般壮大韩国之意,故而流沙出现了,想要取代夜幕,重振劲韩。



    奈何,往昔诸般事了。



    嚣魏牟借助手下兵将之力,加上百家之力,对于城内的王族、重臣看官看管的很严,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作乱。



    从军旅而出,杀伐决断,非普通人能够媲美,果然接下来魏国大小之事悉数裁决于嚣魏牟,或许魏国也能够支持的时间长一些



    对



    仅仅长一些,若说击溃秦国,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何以解围”



    杨宽文又问。



    眼前的形势很是危急,对于嚣魏牟来说,固然可以以强兵之力压下一切,然终究非常法,要么接下来以一件大事强行压过城中流言。



    要么就归还军政要务于魏王。



    前者的话,嚣魏牟地位更为稳固



    后者的话,嚣魏牟身陨之日不远



    “流言而出,魏国三路大军必然各有动静,魏豹、魏咎一支怕是会坚守不出,不会迎战秦军,以免嚣魏牟落实流言,魏王王族而灭。”



    “龙阳君那一支也会坚守不出,甚至于会返回大梁城,共谋大事。”



    “嚣魏牟亲自统辖的十多万大军御兵于外,一直以来都坚守避野,防守不出,而今怕是要与秦军一战了,携带大胜之威,破除城中流言。”



    “若然如此,则与嚣魏牟等待齐国、楚国联军之意相违背,非其所愿。”



    张良那一双明眸目光亦是落在面前的湖水之上,一只只鱼儿自由自在的鱼来有去,在自己等人的眼中,那些鱼儿此生都要被束缚在湖水之中,难以看到汪洋姿态。



    然对于那些鱼儿来说,并非如此。



    诸多想法不可琢磨,不可揣摩。



    嚣魏牟困于大梁城,内忧外患,实则难下。



    “北宅之地已有消息传来,秦将章邯、鬼谷盖聂尽皆入军中,有他们助力,纵然接下来嚣魏牟不予出兵迎敌。”



    “怕是也会迎来秦军强战。”



    “子房,可有另外两全之谋”



    杨宽文自然明悟张良之意,面对流言,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强压,因为强压下去,流言终究是流言,并没有解决它。



    而若是针对流言,给予落下另外一件大事,则流言荡然无存。



    放弃坚守,强兵抗秦,暂时不妥。



    “信陵君当年那般雄才,都无两全之法。”



    “而今局势更为险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张良摇摇头,目下大梁城内的情形同十多年前信陵君无忌在遇到的一般,要么落实流言,兵谏谋得大位。



    要么黯然离开大梁城。



    很明显嚣魏牟并不会采取后者。



    “师兄,卢绾求见”



    二人正说着,忽而,不远处走来一位年弱的儒家弟子,拱手一礼。



    “卢绾”



    “看来嚣魏牟要一请我等这些读书人了,子房,待会你去吧,不,让谈直却去吧,你去不太合适”



    杨宽文为之清朗一笑,卢绾刚才就在此处与他们闲谈,虽说此人谋略不显,可身份还是有的,能够直通嚣魏牟跟前,有些用处。



    如今,再次前来,意蕴不言自明。



    向着张良看去,欲要张良前往,只是下一刻,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子房的身份有些特殊,便是换了一个人。



    “是,师兄。”



    那传音的儒家弟子再次颔首。



    张良神色未改,静立于湖边。



    “兄长”



    “早在大梁城的时候,我便看那嚣魏牟不顺眼,觉得他有异心,如今,果不其然,此人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可恶,着实可恨”



    身披红色重甲,魏豹此刻正在魏国以东的繁阳幕府军帐内愤恨说着什么,手中一卷文书重重落在木案上,那是大梁城内刚传来的消息。



    也就是昨天刚发生的,被人快马加鞭送至这里。



    嚣魏牟欲要谋夺魏国社稷之位,欲要调集重兵,准备将王族一脉斩尽杀绝,重现百多年前的齐国之事。



    齐康公的下场,魏豹很清楚



    那是田氏对于他莫大的侮辱,然那又如何,事过境迁,太公望一脉已经不能够威望统领齐国社稷。



    “嘈乱什么,事情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



    “果然嚣魏牟真有异心,我等手中也有五万大军以为自保。”



    魏咎静坐于上首木案后,对于那文书上的消息,自然也是看过了,神色亦是凝重起来,只是听得魏豹怒吼,心间深处平添三分烦躁。



    “嚣魏牟先前王宫论事的时候,多次言语调兵御外,而今如何还不是被王贲硬生生的压制,只能够尽可能的防守,不能够出击”



    “十多万魏武卒的威风何在”



    “与此如此,那般策略同大王的调兵守中有何差异”



    念及此,魏豹更加觉得嚣魏牟心怀反意



    在北宅之地御兵于外和大梁城御兵于外,没有太大的区别,若言怕秦国水攻之法,那也用不上派遣十多万大军



    直接派遣一两万兵卒,便可足够守住鸿沟水渠。



    “坚守避野,以待援军。”



    魏咎叹息一声,大梁城内的局势复杂起来,自己此处的迎战也不似那般容易了,何况原本对战杨端和大军,都没有优势。



    “兄长,以我看,嚣魏牟是真的有那般之心,他当年可是信陵君身边最信任的偏将,当年的一切他都是清楚的。”



    “怕是如今他是来为信陵君报仇来了,欲要亡我魏桓子社稷一脉。”



    “纵然大梁城内的传言是假的,那么嚣魏牟也该给我等一个交代才是,尽快将秦军打退,归还军政要务于大王。”



    “如此,我等也信服于他。”



    “否则,便是乱国之人,伊尹巨贼”



    相较之兄长的安稳妥协,魏豹是真的火爆脾气,自从嚣魏牟为大将军的时候,王族一脉可是受到相当的压制。



    军中主将,为王族嫡系与旁系的越来越少,其心可诛。



    魏国的社稷宗庙都快不存了,他们还在这里和秦军打仗脑子有坑



    “那你要如何”



    对于自家兄弟,魏咎看将过去。



    “要么嚣魏牟手下魏武卒精锐破敌,彰显其心”



    “要么卸下大将军一职”



    魏豹略有思忖,便是两则言语落下。



    “不妥也。”



    “目下,并非破敌之时。”



    无论嚣魏牟是否有乱臣之心,以魏咎看来,十多万魏武卒精锐对抗王贲手下同样精锐之师,哪怕取胜,也是魏国主力有损。



    接下来秦国关外大军一到,谁可拦阻



    故而,魏国需要时间,需要援军



    真要这个时候令嚣魏牟退出中枢,魏国可就真的乱了,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有何不妥”



    “流言岂会空穴来风”



    “兄长无需担忧,接下来我军避战不出,且战且退,以待嚣魏牟的回复。”



    魏豹摆摆手,除非嚣魏牟以真实的行动回馈他们,不然其人可诛。



    “你要如何”



    魏咎怒视了魏豹一眼。



    其人办事素来顾首不顾尾,只怕生出祸端。



    “没什么,既然兄长觉得嚣魏牟没有那般心思,且暂时又不能够取胜,如此大王领政又如何”



    魏豹冷冷一笑。



    一边兵谏着大王



    一边又说着御兵于外,偏生又没有任何捷报传来



    一边又压制王城中的王族一脉,一边又说着没有异心



    一边说着不会统管军政要事,一边城中传言伊尹之事



    这是戏弄他们吗



    “此时非与嚣魏牟对抗之时。”



    “魏豹,不得干涉大梁城的事情”



    魏咎沉声喝道。



    “果然嚣魏牟真有那般之心呢”



    魏豹冷声反问。



    “他不会的。”



    魏咎摇摇头。



    “当年齐康公也是那般信任田氏,重用田氏的,后来呢”



    魏豹冷语。



    “那不一样的,嚣魏牟与魏国、我等是生死相连的。”



    魏咎长长的叹息一声,有些事情自己也有些迷糊了。



    “魏国果然要灭了,嬴政要杀的也是魏国王族,不会追杀嚣魏牟的。”



    “兄长这时还说什么生死相连”



    “大魏国的事情,自然要我等魏桓子的后裔决断,什么时候轮到他嚣魏牟了”



    魏豹对着兄长看了一眼,兄长这个时候还对嚣魏牟报以希望,实在是可笑,实在是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