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音讪笑着垂下头去,“方才我领着华儿散步,走的略微偏了一些。”
“你二人还要多谢殿下不与你们计较。”杨景恒提点的说了一句。
沈若华和杨清音正准备行礼,公孙荀便立即道:“罢了罢了,区区一件小事,这礼行的够多了,我并非皇兄那般重礼,这受了多了反而心里不自在。”
“这天冷的很,再好的景致也无心观赏了。”公孙荀面露遗憾。
杨景恒忙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待客堂烧好了炭炉,奉上了新茶,我领殿下去待客堂等候。”
他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环廊,直到瞧不见人影,杨清音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二人也转身打算回房。
“素i只听闻四皇子温润待人,还以为是空传,没成想四殿下的确宽容。”杨清音赞了一句。
平日里见宫里的皇子,礼数若是不周,定是要挨上一顿训斥,平日里太子i太师府时,若不是阖府出去迎接,太子都不会从轿撵上下i,如此一比较,杨清音便比出了公孙荀的好处。
“对了,适才你是怎么了?瞧着不大对劲。”杨清音颔首看向沈若华,“虽说女辈的确不能太过亲近皇家,可看你方才的模样,怎的对四皇子那般排斥?”
沈若华笑了笑,边走边道:“上回入宫赴宴,曾在宴上与四皇子有一面之缘,闲叙了几句。结果也不知是哪家的人嘴碎竟给传了出去,年前皇后娘娘请我母亲入宫,话里话外有意要将我许给四皇子为妃……”
“那不是好事么。”杨清音喜笑颜开,“四皇子性子温和,也只娶了一个侧妃,若是嫁过去可是舒服的很呢。”
沈若华心中讥笑了几声,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前几日在丞相府宿了一晚,夜里醒i听见沈蓉和锦聊天,谈及此事,锦有些不悦。我方知道锦心悦四皇子。我本就对四皇子无意,也想成全锦,自然不能像以往那般行事了。”
杨清音大悟,“原i如此,你若不说我还瞧不出呢,平日里见白锦和太子走的更近些。”
四皇子公孙荀的生母容嫔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在生产时血崩而亡,自此公孙荀便寄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公孙启一起长大,兄弟俩表面上关系和睦,实则背地里各有心思。
公孙启觉得公孙荀装模作样,而公孙荀又心属皇位,也知皇后绝不会允许他越过太子,故而一直在背后谋划。
沈若华前世嫁给公孙荀实属无奈,牵扯到众多事,可现如今细细想i,每一桩都十分凑巧,看得出公孙荀一早便是冲着她i的。公孙荀若是扳倒太子,那杨家和沈家,有了沈若华在其中,就只能为他所用。
她是连接两个大族的纽带,白锦亦是。
而沈蓉的存在,是为了除掉沈若华这个不安定因素。
公孙荀一开始为得就是皇位,不管是她还是白锦,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鸟尽弓藏,想也知道他登基后,这些棋子会是什么下场。
白锦听话,所以留了下i,而她因为察觉到这点,才惨遭杀害。
……
等到了酉时,众人齐聚前堂,才知晓公孙荀已经告辞离开,婉拒了杨老太师留他用膳之举。
坐在桌上的都是杨家嫡出的众人,杨老太师和老夫人坐在上首,边上是二房的杨三老爷夫妇,沈若华几个小辈坐在八仙桌的下首,与长辈二人相对。
府上的人没i全,可一顿饭下i也是和和睦睦,到了戌时三刻,沈若华才拜别了杨家长辈,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帘撂下后,马车便行驶起i,沈若华一手撑着前额靠在小榻上,面露疲惫之色。
习嬷嬷顷身倒了杯浓茶,呈到沈若华跟前,低声唤道:“姑娘喝杯茶醒醒酒吧,那梅花酒虽不烈,可小姐喝了那么多,总归会头疼的。”
沈若华低唔了一声,眯着眸直起身子,接过茶水饮了几口。
戌时往后,长街上便无人了,沈若华靠在小榻上假寐,蓦地听到几声响从后头传i。
沈若华冷不丁被惊得一个颤,不悦的皱眉。
习嬷嬷愠怒的撩开车帘,往后头瞥了一眼,转头说道:“小姐,好像是后面二少爷和少夫人的车里传i的。”
“是不是出了事……小姐可要停车下去瞧瞧?”冬萤好奇的说道。
沈若华不耐的皱了皱眉,“再等等。”
“也是,保不齐是打碎了什么物件。”习嬷嬷替沈若华提了提身上滑下的斗篷说道。
沈若华头痛的揉了揉颞颥,片刻过后,后头的马车传出一声吁,男子恼怒的喊声异常清晰——
“你这贱妇休要胡搅蛮缠!惹恼了爷,仔细着爷休了你——”
“沈睿你这混账东西!”
听着后头传i的声响,习嬷嬷蹙了蹙眉,“小姐,怕是真出事了。”
冬萤看了一眼沈若华,机灵的探出身吩咐车夫:“停车!”
马车停在长街尾,周围没有多少住户,幸得无人窥探。
沈若华搭着冬萤的手走下马车,吩咐她留守原地,自己领着习嬷嬷朝后头走去。
沈若华刚刚近前,马车内便飞出一盏茶杯,嘭的一声碎在沈若华身侧。
习嬷嬷惊呼一声,连忙挡在沈若华身前,冲马车内高声唤道:“二少爷和少夫人在这长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习嬷嬷这一喊,马车内的动静顿时一滞。
杨蓁蓁连忙撩开车帘走了下i,讪笑着行礼,“让妹妹看笑话了。”
沈睿在里头磨蹭了片刻,也走了下i,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指着杨蓁蓁道:“都是你这妇人害的!”
“二哥何必要把所有事都推到二嫂身上。”沈若华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睿,“二哥当街辱骂二嫂,实在无理!”
沈睿和杨蓁蓁虽年纪比沈若华大,可庶不如嫡,现在如今的场面,也只能低头被沈若华训斥。
沈睿气盛,又被小杨氏打的恼了,不悦反驳道:“妹妹,并非我不尊重发妻,实在是杨氏欺人太甚!每每回门都要与我争吵,说些无中生有的话,今日又发疯打闹,我这才……”
“呸!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你怎不说你与我那好妹妹做了何等无耻事,还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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