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拱手道:“各位贵人,不知有何得罪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砸我家作坊大门?”
白管家道:“你特么谁啊?”
“小的是这件酒坊的管事。”
“管事,你管个屁的事,大爷我问你,我们京城刘家来买酒,你们为何不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京城刘家?”
管事陪笑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误会我们京城刘家,我看你这作坊也不想开了。”
“大爷,您息怒,息怒,是地下的人不懂事儿,我已经教训过了。”
“别特么的拍马屁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们的酒卖不卖?”
“大爷,不是我们不想卖,实在是作坊出了事,我们东家不在,我做不了主啊!”
白管家道:“东家不在,那你们的工钱咋办?”
管事唉声叹气道:“哎,不瞒大爷,包括小的在内,所有的伙计已经好几个月都没领到工钱了。”
“你不早说,这事儿好办啊,前几年我跟我们家少爷去江南的时候,江南有几家装作皮革的作坊跟你们一样,那些伙计也领不到工钱,最后想了一个办法。
他们将所有的皮革那到街上去叫卖,怎么叫的你知道吗,我跟你说,可有意思了,他们是这么叫的。”
白管家扯着公鸭嗓,一边做着各种肢体动作,一边大声喊道:“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东家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00两,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伙计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着皮革抵工钱。原价都是三百多文、二百文多文、一百多文的皮革,通通二十文,通通二十文。黄鹤王八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跟你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钱,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就这样,我跟你说,那帮伙计分分钟将大半年的工钱给赚回来了,不仅如此还给朝廷上了税。”
“这……”管事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等等,我出来干嘛来了。
围观群众也像是被施了咒语般,一个个张大嘴傻站着。
白管家又道:“不过你们家不用这么干,因为我们京城刘家来了,你们家的酒,我们全包了,放心,我京城刘家老有钱啦!
别傻站着,快开门,赶紧把酒卖了,好给伙计们发工钱。”
等一行人进门后,管事还处在迷糊中,他甚至忘了,这大门是不是自己打开的。
白管家谄媚道:“呵呵,少奶奶,我一问这酒味儿就知道,这家的酒贼好,咋们这次一定能狠狠的赚西川人一笔。”
女子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你家少奶奶我亲自出马,哪有亏本的道理,不过这规矩不能坏,白管家去吧!”
“好哒,少奶奶!”
白管家扭过头对着作坊里的众人,一张张温情的笑脸,眨眼睛夸了下来,喊道:“你们这帮泥腿子,把招子放亮点,还不把你们家酒拿上来,怠慢了我们京城刘家的少奶奶,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使了一个眼色,马上有人拿来一坛酒。
白管家尝了一口,满脸欲仙欲死的表情,对着妖艳女子道:“好酒,少奶奶,好酒啊。”
妖艳女子冷笑道:“白管家,收起你那点心思吧,你是怕买不到酒,我回去罚你吧?”
白管家谄媚道:“呵呵,少奶奶真是料事如神啊,其实这酒也就一般,要是价钱合适,我们多少就买点吧?”
妖艳女子道:“费力这么大力气,当然要买了,还有多买点,有多少买多少。”
白管家,对着护卫喊道:“听到了吗,还不去酒窖搬酒。”
管事连忙阻止道:“诶诶,大爷不可,不可,我们家酒窖不许外人进入,呵呵,还请见谅,见谅!”
“不进去,你们要是那假酒骗我们怎么办?到时候亏钱是小,丢了我们京城刘家的面子,别说你们的作坊,就是你们的人头都保不住。”
管事唯唯诺诺道:“大爷,您别吓我,我们这些乡野小民,没见过世面。”
“没见过世面,那几天就好好见见,知道京城刘家吗?我告诉你,我们京城刘家……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管事供着腰道:“小的有位表叔在京城当差,小的早年去过几次京城,呵呵,多少知道一点。”
白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道:“哟呵,还有点见识哈,那我问你京城有几个刘家?”
“这个?”管事答不上来。
“你给我听清楚了,京城只有一个刘家,那就是我京城刘家,再去京城好好打听打听,啊!”
管事心里一惊,只有一个刘家,难道是……
管事谄媚道:“小的知道了,不知道您家大少爷是?”
白管家暗道糟糕,难道哪里出了纰漏?
无奈之下,他只能说道:“不该问的别问,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会告诉你,我家少爷是京城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姑娘见了出墙来的刘禹飞……”
白管家说道一半,突然捂着嘴,又对管事道:“我什么都没说啊,你把刚刚听到的都忘了,我们家少爷这次是乔装出行,就怕惹惹到那些小媳妇儿。”
管事心里大惊,情况和他想的差不多,看来这帮人不好对付。
说起来京城确实只有一个刘家,那就是三朝元老,刘敕刘相家。
管事急忙叫来一个伙计,交代几声后,对白管家道:“大爷,酒窖是杂乱,我让人先去收拾一番,免得污了贵人眼。”
“呵呵,你小子还听懂事儿的嘛,那好吧,就成现在谈谈价钱吧,你家的酒多少钱一缸啊?”
“大爷,瞧你说的,贵人看得上是我这作坊的福气,您就看着给呗。”
“咦,我越来越喜欢你小子了,会说话,以后混不下去了,可以去京城刘家找我,我姓白,清清白白的白,跟那个江湖败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哎呀,刚刚那几家都是4两银子一缸,你们家酒不错,你这人也不错,按照我们京城刘家的传统,不能亏待你们,酒算你们5两银子一缸吧。”
管事大喜道:“谢谢大爷,太谢谢了。”
过了片刻,去酒窖的伙计回来了,又对着管事耳语了几声。
管事道:“酒窖太挤了,容不下那么多人,大爷你看?”
“嗯,我带几个护卫下去就行了。”
片刻后,白管家带着几个护卫来到酒窖,又仔细的检查了里面的酒。
不多久,一缸缸酒被搬出酒窖,整个过程没有出一丝意外。
“二十缸酒,每缸五两,刚好一百两,收好了。”
银货两清,京城刘家载着四十大缸酒,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
管事大人也迫不及待的关上了大门。
围观的众人一哄而散。
午时刚过,京城刘家又回来了,还是那队护卫载着四十缸酒,还是那个狗兔子管家,只是妖艳女子换成了一个脸色黝黑的青年。
这次不是买酒,是退货。
来退货的是京城刘家大少爷,酒全退,货款只收回一半。
围观群众又惊呆了。
白管家在大少爷的威严笼罩下,不敢放肆,这次是非常和气的瞧着门。
开门的还是那和木纳的伙计,白管家说明来自后,伙计再次懒得逼逼的关上门。
片刻后,管事打开门。
刘大少爷拱手道:“在下京城刘禹飞,上午拙荆不懂事,胡乱采买酒水,导致商队遇到困难,所以想向贵坊退还。”
“这?”管事打量着“刘禹飞”,有些为难。
白管家道:“咳咳,你放心,我们这次所有的酒都退给你们,货款只收会一半,我们京城刘家就这般仗义。”
“管事道:“这是为何?”
白管家道:“咳咳,那个采买酒水实际上是,我家少爷的第十八个少奶奶自作主张,按说话这点钱图个开心也好,一般情况我家少爷是不会管的。
但是,这固原城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出城盘查太苛刻了,居然要一个个检查那些酒缸,说是怕有北奴奸细混出城去。
四十缸酒,一缸缸检查,浪费时间不说,那帮看门的卒子还拿着像搅屎棍一样的棍子,往酒水里面瞎戳,这酒都糟蹋了,还能让人喝吗?拿出去卖那是丢我京城刘家的脸。
我们大少爷气不过,有怕酒糟蹋了,所以才想回来退货。放心,酒水我们绝对没动过手脚,不信你们可以检查一番。”
管事点了点头,又看向“刘禹飞”,道:“您真是刘相家的公子?”
“刘禹飞”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有传说中的俊朗是吧?呵呵,被那些疯狂的女子追怕了,我这脸上涂的是碳粉,也算是易容术吧,哈哈!”
“刘禹飞”说完,用手在脸上一抹,整个手都变成了黑色。
白管家不耐烦道:“我说你磨叽什么呢,我们还赶着出城呢,赶紧的。”
管事,鬼使神差的再次将门打开。
“刘禹飞”道:“白管家,吩咐护卫帮忙把酒搬去酒窖。”
管事道:“刘少爷,不用了,放着儿我们自己搬就行了。”
“管事不必多言,这是本来就是我们不对,不能让伙计们白白出力,家父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会招来言语,处理不好会让天下人指责。”
“刘禹飞”说完,亲自抱起一缸酒往酒窖走去,管事也不好再阻止。
十几分钟后,京城刘家又一次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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