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喊声的太史小孟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匹枣红马发了疯一般从马棚里冲了出来。周围本来在忙碌的人们慌忙起身避让。紧接着几位妇人从马棚里跟了出来。
任萧趴在门缝里问道:“喂!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史小孟顾不上搭理任萧,朝着枣红马奔跑的方向冲了过去,任萧在门缝中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喂!你不要命了?”
几位妇人见太史小孟迎了上去,对他喊道:“小孟,阿红它刚刚不小心踩死了自己的孩子!”
太史小孟一听,先是一惊,然后心里便有谱了。今天一大早阿红就开始分娩,直到刚刚自己离开的时候才艰难的产下一匹小马驹,但是这对第一次做妈妈的阿红来说却是如临大敌,自己累死累活的就生出一个这么小的东西,阿红显然没有做母亲的天分,分娩的痛苦让它变的异常暴躁。不仅对对孩子完全没有兴趣,甚至还有一些排斥。为此太史小孟专门在马鹏里安抚这匹初为母亲的马匹。可谁能想道,自己才刚离开马棚没几分钟,这个畜生就踩死了自己的孩子。
发狂的母马摇头摆尾,马蹄不停地踩踏着地面。太史小孟张开双臂,小心翼翼的来到阿红身边,轻声道:“嘿!小顽皮,看看我是谁!”
阿红看到太史小孟,并没有减缓他的暴躁心情,依旧撕声裂肺的鸣叫。太史小孟慢慢靠近它,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岂料这牲口突然一甩脑袋,狠狠地把太史小孟撞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的太史小孟接连砸翻了好几个水桶,任萧见状,朝他大喊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
此时周围问询赶来的四五位马夫已经聚拢了过来,手上都拿着缰绳,准备抓捕这匹发狂的母马。
太史小孟捂着胸口慢慢站起来,一位马夫看了看他,道:“你没事吧!小孟。”太史小孟擦了一下额头,道:“二叔,我没事,你们小心一点,这家伙好像疯了。”
四位马夫对望一眼,然后同时把手中的缰绳向阿红抛去。阿红左突右闪,想要避开这些缰绳,尽管如此,仍然有一条缰绳套住了它。被抓住的阿红突然加速冲刺起来,撞开了面前的两位马夫,身后的三人急忙去拉紧缰绳,结果不但没有勒住阿红,反而让阿红甩了出去。二叔紧紧的拉住缰绳不肯松手,结果被拖在地上拉出来几十丈才不得不送手。
满嘴青草,脸上也被蹭破的二叔坐在地上骂道:“这个畜生,早知道还不如把它杀了!”其余的几位马夫急忙跑过去扶二叔起来。太史小孟却转身进了马棚,把拴在马厩里的一匹黑马牵了出来。
二叔见状,道:“怎么?你还想追这个畜生?让它自生自灭好了。”
太史小孟翻身上马,道:“阿红才两岁,这是它第一次生宝宝,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毕竟它是我养大的,我必须去追它回来。”
二叔摇了摇头,道:“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话音未落,太史小孟已经策马追了上去。二叔看了看扶自己的马夫,又呵斥道:“还管我干嘛!快去帮小孟,他虽然骑术了得,但毕竟是个孩子,他要是出点事,完颜不会绕过你们的。”
几位马夫这才慌慌张张从马棚里牵出马匹,策马追了上去。任萧看着眼见发生的一切,不禁感叹一声:“果然是条好汉!”二叔听到任萧的声音,走过来道:“你个外来的娃娃知道什么?小孟在我们这里名气可大着呢,他不但骑术超群,而且还能和每一匹马搞好关系。大家都认为他会是未来马场主人的不二人选。”
任萧点了点头,道:“厉害,厉害。二叔,你快去休息吧!”
二叔见任萧和太史小孟一般称呼自己,不禁对这个外来的孩子也产生了一点好感,道:“行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吱声,马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任萧只好又退回了屋内。
再说太史小孟,策马狂追了六七里,终于可以和阿红并驾齐驱。太史小孟示意胯下的黑马向阿红靠近,然后自己揉了揉微微作痛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等看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突然从马背上跃向阿红。
突然被人骑上脊背,阿红抬起前蹄人立而起,太史小孟急忙抱紧阿红的脖子,才避免了被掀翻下去的悲剧。见没能把背上的人摔下去。阿红便开始又蹦又跳。太史小孟紧紧的抓住马鬃,一边用手抚摸它的皮肤,道:“好阿红,乖阿红,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但是已经发狂的阿红又怎么可能被这三言两语所平复心情,反而更加用力的跳跃。太史小孟不得不放开马鬃,双手紧紧地抱住它的脖子,被颠的头晕脑胀,几次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几位马夫这时才驾着马匹赶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场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太史小孟见好言相劝已经没有效果,便趴在阿红的耳朵边道:“阿红呀!你不听话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说抱歉了。”
说完,抬起右手对准马脖子上的一个穴道猛击了过去,可阿红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在太史小孟抬起一只手的时候,突然一发力,把太史小孟从马背上甩了下去。从马背上跌落的太史小孟正好落在了阿红的马蹄之下,眼看着马蹄朝着自己的脑袋踩下来,太史小孟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便闭上了眼睛。几位马夫也吓得急忙扑了过去,想要救下太史小孟,无奈距离太远,只能望洋兴叹。
“啪!”一声巨响,阿红被掀翻出去,太史小孟马蹄下捡回了性命。几位马夫急忙向一旁看去,只见完颜丹青策马正站在不远处。
睁开双眼的太史小孟仍然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巨变,爬起来去看躺在地上的阿红,只见一杆标签深深地刺入了阿红的腹部,献血如注一般流淌了出来。太史小孟急忙抱住奄奄一息饿得阿红,抚摸着他的额头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看着阿红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太史小孟的眼眶湿润了,他把自己的脑袋贴在阿红的额头上,道:“阿红,你受累了,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睡吧!好孩子。”
受到致命创伤的阿红在太史小孟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呼吸,几位马夫正打算上前安慰他,却被完颜丹青拦住,道:“让他安静一会儿,毕竟阿红是他一手养大的。”
草原上的葬礼非常简单,没有哀乐,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有的只是默默地哀悼。太史小孟久久不愿离开阿红的坟墓。完颜丹青走到他的身边,道:“一匹良马,只有经历过死亡的威胁,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才能跑出最快的速度,而一位骑手,也只有经历过死亡的洗礼,才能有资格驰骋在蓝天之下。”
太史小孟抬头看了看完颜丹青,点了点头,擦干泪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幕降临,任萧靠在门前和太史小孟聊天,任萧道:“今天的事情,我听二叔说了,我很抱歉。”
太史小孟又拔起一根草颈,叼在嘴里,道:“阿红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站都站不稳,是在我的鼓励下才慢慢跟上了母亲的步伐。后来,我们一起散步,一起赛跑,一起追过其他的马驹。两年以来,除了她的母亲,就属我最亲。半年前她才和母亲分开,而我却在她要成为母亲的时候没能照顾好她。”
任萧认认真真的听着,然后道:“我从小就没有亲人,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所以也很难有你的感受,但是现在的我也有值得我为之拼命的人,曾经在我茫然不知所去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目标,在我身负重伤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是他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抗下那一箭。而我,却在他受到创伤的时候没能陪在他身边。现在我被人追杀,他还是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战斗。”
太史小孟听到任萧和自己掏心掏肺,便站起来打开木门,任萧诧异的看着他道:“你怎么把门打开了?”
太史小孟笑了笑,道:“和人聊天却看不到对方,感觉怪怪的。所以把门打开,让你出来坐一会。”
任萧笑着走出木屋,坐在草地上,道:“你不怕我跑了?”
太史小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吧,我绝对不拦着你。”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起来。草原上的夜空格外的明朗,天空中的星星似乎也在宿听这两位少年的故事。
“其实呀!我现在并不是很想回去!”任萧枕着胳膊躺在地上。
太史小孟则坐在他的身边,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去找你的兄弟吗?”
任萧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想,因为我正在被人追杀,如果我回去了,我的兄弟们肯定也会一起遭殃的,还不如就待在这里省心。”
太史小孟道:“那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吗?”
任萧摇了摇头。太史小孟道:“那你不怕他们担心你吗?你突然失踪他们肯定会着急的。”
任萧严肃道:“那总比让他们和我一起被追杀要强。”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被追杀呢?”太史小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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