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对着睡着的韦总裁说出自己的心意,这对于贞明公主来说是很好的场景。
因为她既想告诉韦宝,又不想让韦宝听见。
贞明公主倒不是怕韦宝会瞧不起自己,而是她怕韦宝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心意后,自己该如何面对韦宝?
“你对朝鲜人好还是不好,我现在还分辨不出来,但暂时是很好的,你为朝鲜人着想,我能分辨的出来,但愿你像自己所说,永远都不会盘剥朝鲜人。”贞明公主接着轻声道:“只要你对朝鲜人好,你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因为你的心地是光明的,是善良的。刚才经历了生死,我有一点点后怕,怕什么,我刚才没有想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的眼睛。”
韦宝这时候隐隐约约的有点醒了,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话,感觉到是贞明公主在对自己说话,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看望贞明公主,靠在床头等她醒来,却没有想到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韦总裁听见贞明公主忽然这样对自己告白,心里挺爽的。
虽然韦总裁知道王秋雅、吴雪霞、范晓琳、芳姐儿她们也一定都是爱着自己的,可她们不会这样告白的。
韦总裁觉得贞明公主有时候显得很成熟,有时候又单纯的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女孩。
“总裁,我愿意随你去大明,你去哪儿,我都愿意跟在你身边,你身边就是我的家。”贞明公主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和洪柱元的婚姻是母亲的赐婚,是政治联姻。和你的不是,因为我只是你的女官,你也没有要娶我的意思,我也不可能嫁给你。我不想知道总裁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能感受到,不用总裁亲口对我说。”
贞明公主停了一会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还没有说过瘾,“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的,任何美好的诗句也比不上真实情感的万分之一。现在才爱上一个人,虽然有点晚,却并不影响甜到心里去的那种感受。总裁,你能体会到贞明的心意吗?”
韦总裁已经完全醒了,不敢睁开眼睛,又很想睁开眼睛。
但凡是男人,面对贞明公主这样的大美女当面表白,都一定是高兴的。
不管喜不喜欢对方,有多喜欢对方,是很多,还只是一点点?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外在条件和内在条件都很出色。
有人喜欢又不是吃亏的事情,谁不愿意?
韦总裁不睁开眼睛的理由很简单,怕吓着对方,怕破坏气氛,怕尴尬。
睁开眼睛就意味着要互动,可以马上进一步,但这种感觉会有被破坏的风险。
韦总裁想让这种纯纯的感觉更持久一些。
以前的韦总裁一到感觉来了就恨不得立刻真枪实弹,但是现在的韦总裁,更加注重细节,更加注重过程。
这很像是钓鱼,韦总裁认为在不花钱的地方钓鱼才能真正提高你的钓鱼技巧,使你修炼成真正的钓鱼人。
这是在养鱼塘里面钓鱼而体会不到的乐趣。
在精养池钓鱼实在是没意思,谁都可以钓到鱼。
道野外的水面去钓鱼,在那里你才能体会到意外的惊喜,真正领悟到钓鱼的乐趣。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首先搞清鱼情,有鱼无鱼,什么鱼种为主,鱼口如何,钓一天的鱼,其实真正上鱼的时间也就一两个小时,如果把这个规律找到了你就可以少花时间钓同样多的鱼。
在钓鱼时,运气占一半,鱼饵和工具占四成,技巧只要一成就够了。没有神奇的鱼饵,只有对路的鱼饵。
找到对路的鱼饵就可以帮助打开鱼仓的大门。
让你的鱼货超过别人,让你得到心理的满足。让你成为受人尊重的钓鱼人。
渔翁之意不在鱼,在乎山水之间也!
仁者乐山、鱼者、乐水。
一个鱼者,心里总是藏着一片江湖。
而这片江湖,也许是远离喧嚣的一亩方塘,亦或是大山深处的小溪大江。
也许是山清水秀的世外湖库,亦或是碧波浩渺的大海茫茫。
不管严寒还是酷暑我身在何方,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是心之所向。
白河流水,雷峰塔下白娘子,西湖美景良辰。安徽客,江西歌。梦里吴音。看尽流域长江。蓑衣无钓鱼,夏日寒风两江水。共一炊烟。
垂钓意境各人所得并不相同,能够说是乐在其中。
钓鱼并不止是为了有鱼的结果,获与不获全然是身外的。
钓山钓水是一种淡薄宁静、超然物外的意境。
钓者置于大自然之中,独自品味一份静谧,一种舒畅,一缕淡然。
垂钓与读书、画画是截然不同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可以让人找到一个地方将尘世之心安放下来,使其得到一种抚慰和清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柳柳州钓的是一种意境,姜太公钓的是一种情趣。
有的人把鱼钓到以后,又放回水中,钓的是一种舍弃。
所以韦总裁觉得钓鱼是一种心情,一种心境,能寻与水源,能与风相戏,能体会到一种没有压力的生活,前者是一种心情、一种意境,而后者是一种精神、一种意志。
钓鱼人就是这样,他们都具有愉悦的心境、顽强的毅力和坚强的意志,一年四季,寒来暑往。
韦总裁闭着眼睛,还在犹豫要不要睁眼之际,忽然感觉有温暖的肉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韦总裁的心怦怦狂跳,很久没有体会这份心灵悸动的感觉了,他知道,贞明公主主动的亲吻了自己的脸颊。
感觉贞明公主的嘴唇离开了自己的脸颊,韦总裁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能猜想到自己的脸,此时一定很红。
韦总裁努力的听声音,贞明公主却没有再说话。
韦总裁很想听贞明公主的呼吸声,感觉有,又感觉没有,所以,忍不住眯起眼睛看。
韦总裁虽然是眯着眼睛的看,却正好看见贞明公主看着自己。
贞明公主显然也发现了韦宝醒了,惊得两只手捂住了嘴巴,慌忙起身,靠在了床档子上:“总裁。”
韦宝靠着这头的床档子上,贞明公主靠在那头的床档子上,两个人虽然在一张床上,却隔着不近的距离。
刚才还亲密贴合的两个人,现在却在两头。
这似乎也暗合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快靠近,也可以很快分开。
韦总裁尽量装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报以一个微笑,这微笑很健康,很阳光,“哦,公主,你醒了啊?”
贞明公主粉脸羞得通红,她知道韦宝一定知道自己刚才吻了他,居然还装,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话。
“那个女人已经全都招了,是宫中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韦宝道。
贞明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想杀你的人,一个都逃不了!”韦宝道。
“总裁,算了吧,我不想追究。”贞明公主道。
“不行!你差一点就被人杀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追究?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什么比生死更大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韦宝坚定道。
贞明公主没有再说什么,知道自己想管也管不了。
“你想好了没有?明天随我一起离开汉城,离开朝鲜,去大明吗?”韦宝问道。
贞明公主点头道:想好了,我既然已经是总裁的女官,总裁去哪里,我自然应当跟随的,除非总裁不用我一起去。
韦宝闻言大喜,虽然刚才在装睡的时候,已经听贞明公主这么说了,但是现在大家都是醒着的情况下呢,而贞明公主并没有转变口风,这让韦总裁心里很满足。
“好,好。”能言善辩的韦总裁此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说了这么两个字。
贞明公主娇羞的低着头,心里很矛盾,觉得自己身为已经嫁人的妇人,这样很不好,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她从来没有想过与男人在一起是这样的感觉。
韦总裁的心跳砰砰砰的飞快,一直无法恢复正常,好想要表白,好想拥贞明公主入怀中,强行忍住了。
不光是因为不想破坏现在的感觉,韦总裁是销售人员出身,销售人员的第一技能就是察言观色,韦总裁能感受到贞明公主的矛盾,知道强行改变关系的话,可能适得其反。
想当初韦总裁提出让贞明公主在自己身边做女官,并不是为了贬低贞明公主,为了羞辱她,而是因为韦宝意识到让贞明公主给自己当侍女,她更能接受。如果当初就提出让贞明公主跟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女人,贞明公主是绝不会答应的。
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居然谁都说不出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放轻松,就将自己当成自己的家,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对我说。”韦宝酝酿了一下之后道:“人人平等,我自己的内心深处没有将自己当成官,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老板,一个掌柜的,我是带着大家生活,带着大家赚钱,为大家服务,仅此而已。”
“服务?”贞明公主没有怎么听懂。
“就是帮忙,给大家帮忙的意思。”韦宝微微一笑。
“你帮人,人帮你,帮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更多的支持,这条路是大道,这些道理,总裁应该对殿下说说的,总裁不也是朝鲜的太傅大人吗?”贞明公主道。
韦宝不想与贞明公主谈朝鲜的政局,贞明公主却自己将这话题转过去了,韦宝不得不道:“那杀你的人,如果是你的殿下派来的,你怎么样?”
“我不会怪他,他身为朝鲜的君主,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理由,虽然我是他的姑母,但是在朝鲜,只有主上一个人是君主,所有人都是臣民。”贞明公主看的很开:“我唯一担心的只是总裁有一天会破坏这种关系,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样?”韦宝问道。
贞明公主震惊的看着韦宝:“你真的这么想的?我以为你没有这种想法,你只是想帮助朝鲜。”
韦宝微微一笑:“你不必紧张,我的确没有这种想法,朝鲜本来就是大明的附属国,只要永远忠心于大明就可以了。我若是要得到朝鲜,不就是与大明为敌了吗?与其如此,我不如想办法成为大明之主,不也就成为了朝鲜之主吗?何必要把目光仅仅放在这小小的偏僻一隅?”
贞明公主闻言,眼睛放亮,很是高兴,重重的一点头,她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有如此宏图大志!
贞明公主作为大明附属国朝鲜的公主,对于大明归属谁,她是没啥感觉的,若是韦宝有朝一日能成为大明之主,她不但不会觉得叛逆,还会非常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可没有说要在大明怎么样啊,这是我们私底下说的话,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明白吗?”韦宝叮嘱道。
“嗯,总裁请放心,贞明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在宫中生活的久的人都懂不能乱讲话的道理,有时候,别说一句话,说错一个字,都会不知不觉就掉了脑袋。”贞明公主很少见的展颜一笑:“你看,我并没有招惹过谁,今天还差点掉了脑袋。”
话一说开,两个人都自然了许多,韦总裁又与贞明公主聊了一阵,两个人都很热络,觉得很自然,很舒服。
这就是韦总裁要的感觉,为了不妨碍贞明公主在受伤之后休息,还是韦总裁主动提出离开的。
贞明公主坚持要送,韦总裁坚持不准,才将贞明公主安抚在了被窝中。
回去的路上,韦总裁脸上挂着微笑,躺在被窝里的贞明公主的脸上也挂着甜甜的微笑。
与此同时,申景搷和具仁垕已经飞马赶到了公州城,向具宏、洪霙、洪柱元、李贵、李元翼,以及一众两班重臣说了他们策划的大事。
具宏闻言大惊,所有听完申景搷和具仁垕的话的人,可以说,都是吃惊不已的。
“你们居然策划杀公主殿下!?”洪霙很不高兴。虽然贞明公主已经到了韦宝身边,不管有没有背叛洪家,都算是背叛了。虽然贞明公主的初心也许是为了换取他和他儿子的平安。
但是在洪霙看来,贞明公主留在韦宝身边,比他和儿子继续被韦宝扣押,更加让人无地自容,更让人难受,难以忍受!
“这不是为了朝廷吗?不是为了主上殿下吗?”申景搷也不高兴了:“难道我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利吗?出了事情,首先要负责的就是我!若是事情成了,得利的也是朝廷,是主上和你们,我个人能得到多少好处?”
“但是也不能拿杀公主殿下做文章啊!若是失败,你想过后果吗?会牵连多广,你知道吗?”洪霙焦急道。
李元翼也道:“申景搷大人,你这事做的太鲁莽了!韦宝的手下都是很厉害的!你忘记上回我们要杀韦宝,而被韦宝反击的事情了吗?而且,韦宝手里现在还握有我们要密谋杀他的名单!现在双方刚刚平息事端,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什么叫平息事端?是我们吃大亏了!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等着韦宝拿稳京畿道和黄海道,等着整个朝鲜的老百姓都心向天地会,心向韦宝的那一天到来吗?不趁着这个时候韦宝和天地会在朝鲜立足未稳,狠狠的折损韦宝的名声,难道任由韦宝积攒声名,积攒威望吗?”申景搷反击道。
申景搷属于激进派,洪霙和李元翼等人属于保守派,他们都属于忠于李倧和朝鲜朝廷的势力,基础是一起的,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有分歧罢了,所以,即便争吵,也不会闹的不可开交。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申景搷大人,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具宏问道。
“问具仁垕吧,是他负责整个行动。”申景搷看了眼具仁垕:“我只是负责指派他做事,若是出事,我一力承当,绝不会连累在场各位大人和殿下!”
一众两班大臣听申景搷这么说,即便觉得申景搷太鲁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具宏问具仁垕:“怎么样了?”
“父亲大人,事情很顺利!”具仁垕遂将如何找到一个老宫女,如何让那个老宫女到了贞明公主身边,那老宫女又与贞明公主去了韦宝的府邸的事情说了,“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夜里,那个宫女就会得手,杀死公主殿下的!我们明日可以等着看韦宝离开汉城的时候,是否带上贞明公主,如果公主殿下没有露面,多半就是得手了!如果公主殿下露面,说明行动失败了,那样也顶多是扯出宫中的一个执事太监,很难找到我们的头上,请父亲大人和各位大人放心。”
这种事情,怎么能放心?
“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主上?”李元翼问具宏道。
具宏点头:“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一定要告诉主上的。李元翼大人、申景搷大人,你们一起随我去见主上吧。”
申景搷道:“再带上具仁垕吧,毕竟行动是他负责的。”
具宏皱了皱眉头,对于申景搷在这件事情当中将具仁垕拉下水,他很不高兴,虽然具仁垕负责暗中联络,但是并没有说过让具仁垕负责这种刺杀的事情,还是刺杀公主殿下!
不过,具宏也不好提出反对,毕竟的确是具仁垕负责具体行动。
具仁垕倒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能与三位重臣,尤其是能与父亲一道去见主上,感觉很自豪。
李倧听完整件事情的汇报,震惊的程度不比刚才那些两班重臣们小。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若不是这么大的事情,李倧不必后半夜起来。
此时他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又猛然被这么大的事情吓得,神志都有点不清了。
“主上。”具宏见李倧发愣不说话,只能叫了一声。
李倧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叹口气道:“你们每次都是这样,都已经做了才来告诉我!你们想让我说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韦宝会有口实对公州城和其他的朝鲜六道发难的!”
“殿下,绝不会!”申景搷道:“若是韦宝有实力靠武力夺取整个朝鲜,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与我们一样,韦宝也不敢打,他的主力在辽南对付建奴,尚且自顾不暇,他哪里敢在朝鲜用兵?这次的行动若是成功了,朝鲜的老百姓都知道韦宝杀了贞明公主殿下的话,韦宝的形象将一落千丈,所有人都将看清楚韦宝和天地会的真面目!不会有人再相信韦宝,韦宝想在京畿道和黄海道推行大同法就将绝不可能!如此一来,韦宝交不出给朝廷的赋税粮食,更腾不出粮食支援辽南,韦宝和天地会将在朝鲜无法生存!这是绝好的机会。”
李倧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被申景搷说的有些动心,不由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明日韦宝离开,我们可以派出十几名重臣,以为韦宝送行的名义在汉城等他离开!届时,我们可以要求见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殿下不能露面,则说明我们的行动已经得手!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当众揭穿韦宝的真面目!”申景搷道。
“若是公主殿下能露面呢?”李倧问道。
“那就说明行动失败了!损失的顶多是一名宫中执事太监而已。若是那名负责刺杀公主殿下的宫女没有招供,或者是在招供之前自尽了的话,连执事太监也不会损失!”申景搷道。
“主上!我们可以在明天揭穿韦宝之前,将那个执事太监杀了!”具仁垕道:“这样的话,就一点风险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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