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章越发的癫狂无度,韦韬世已然无法从容不迫的应对,而显出慌乱之色。
而为的是不想伤其性命,别说杀了龙章,就算只是伤了他,柳家便是坏了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的规矩,难免被江湖同道所不耻。
江湖名宿们皆言胜负已定,就看韦韬世怎么收场了。
在座的高僧唯有昙宗与无法,不免生出恻隐之心。
无法对昙宗言道:“阿弥陀佛,这龙章先生好似被心魔吞噬,师兄若不渡他,师弟便要出手了。”
昙宗道:“师弟难道看不出,他仇、贪、执、怨四念皆生,若轻易动手,怕是要走火入魔。他若自破魔障,方得大造化!善哉,善哉。”
无法本出身少林达摩院,本号昙法。只因标新立异精研《法灭尽经》,并披着白色袈裟,故而被排挤。
这部《法灭尽经》说的就是佛陀对佛法逐渐消亡的预见。
而这样的说辞,显然是不被同门认可的,皆言昙法是不详之人。
正常的佛门弟子怎么可能盼望着佛法消失呢?他们认为这样的经书岂会是从世尊口中传出?
故而,昙法改“昙”为“无”,一身白色袈裟预示着法灭尽,但佛心在。
作为昙宗这样的高僧来讲,自是可以参透《法灭尽经》,也很同情自己的师弟,故而让其离开了少林达摩院,云游四方。
最终,无法在泰山绝顶峰结识了如何观的大道真人,二人一见如故,大道真人还曾言:“无法即大道!”并助无法建成了凌绝寺。
就此,二人共居泰山上下绝顶峰,佛道两家同气连枝。
无法和尚之所以要救龙章,正是因为他自己未出家时,便刀法卓绝。今日不忍见龙章这个好苗子走火入魔,便想施以援手。
无法俗家姓孟,凭借刀法行侠仗义,且酷爱佛法。值得一提的是,那蓝田关前被韦韬世阵斩的孟屠,便是他的弟弟。
书归正传,接演前文。
无法跟一向保守的师兄昙宗不同,他有着自己的禅。今日势必要救下这龙章先生。
且听无法大和尚喊道:“韦大都督,还请退至一边!”
他运起了少林狮子吼,其目的便是为了震慑龙章的心神。
韦韬世见来了帮手,便撤出龙章的攻击范围。
那龙章被狮子吼扰乱了心神,原地使劲摇晃着脑袋。只见无法约之龙章身后,双手抓住龙章的手腕,引导其刀式。
所谓,身入禅定无思无念,刀出佛心成圆成明。
无法握住龙章的手腕,使出了自己的绝技“无法既法刀”,来控制龙章体内的杂乱无章的内息,从而将狂躁的内息引出,祛除其心魔。
作为刀法大家的柳铨激动的起身,目不转睛的细细端详。
那明月轩主侯三爷亦是展开了折扇,笑道:“哈哈,不想今日竟能见识到‘绝顶佛刀’,当真不虚此行!”
众人纷纷起立,专注的看着擂台上的变化。
侯三爷又问大道真人:“真人,您老时常与其切磋,可曾见过这最后一式‘无法既法’?”
大道真人只是而笑不语,点了点头。
说话间,只见无法袈裟无风自鼓,飘散开来。
只见他果断锁定了远处无人的方向,运起内息劈出一刀,刀气骤然暴涨绝空而出,生生斩断了十丈外的假山石。
无法用自己的内息引导出了龙章的内息,这才使得他安然无恙。
再看这龙章,已然脱力昏了过去。自有柳家医者匆匆将其抬了下去,无法大和尚此时那白色袈裟才不再飘扬,恢复了原状。
无法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言毕,翻身下了擂台,回到原位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韦韬世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可算是设身处地的体验了一把什么才是江湖,什么才是侠。
谁都知道行走江湖之人的看家绝技,不到危机关头,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轻易使出。
今日无法大和尚一刀绝空,震惊四座,为的只是救一个不相干之人!堪称佛心与侠义双全。
韦韬世此刻觉得,若不是自己为了出风头强行去战龙章,也不会让其走火入魔吧!
思量间便来到无法身边,双手合十施礼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无法也不睁眼,淡淡说道:“渡人即渡己,大都督不必言谢。”
昙宗对无法说道:“善哉。师弟之佛心禅意已然远胜过老衲,惭愧,惭愧。”
韦韬世开口道:“昙宗大师,晚辈以为您不出手为慈悲,无法大师出手亦为慈悲,只是佛心所向望之处不同罢了。更谈不上谁胜谁一筹。晚辈斗胆妄言佛法,还望两位大师恕罪。”
二老僧齐声道:“阿弥陀佛!大都督言之有理。”
韦韬世施礼之后,便返回了自己的席中。
柳铨此刻说道:“老头子也说两句,请诸位静听。”
众人齐声恭敬道:“柳老前辈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柳铨朗声说道:“今日打擂暂且到此结束,待龙章先生恢复,有意之人可再行挑战。若明日以后无人挑战龙章先生,那他便为‘白鹿’之主!”
众人又齐声道:“我等明白。”
这里说着话,那边裴行俨与尉迟恭依旧打着,柳弘毅则在二人中间劝架,三人打的不亦乐乎。
柳铨见状,撇嘴冷哼一声,而后单腿一点地,纵身腾空,飘了过去。一落地,先把柳弘毅拉了出来,而后朝着裴行俨与尉迟恭一人一脚,即刻分开了三人。
在场之人除了几个武学造诣高的能看清柳铨身形,其余人皆是眼前一闪,三人便被分开,中间站则着柳铨。
柳铨言道:“你们俩个小崽子,要打去擂台上打,在这里置的哪门子气啊?”
由于二人都是人高马大的身材,柳铨不得不仰面看着他们。
裴行俨嘟囔着:“老爷子,这口气不出,我就不姓裴……哎,哎,老爷子放我下来。”
只见柳铨单手抓住裴行俨腰间大带,生生将他举了起来,朝观柳家观武席走去,完全不搭理裴行俨。
尉迟恭亦是瞠目结舌,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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