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高曜觉得奇怪,雷世猛与萧铣可是结义兄弟,并御封的秦王。
若是迎接,为什么只带了一个亲兵,连仪仗都不摆呢
少时,雷世猛二人悬缰驻马,停在面前。
只听雷世猛大喊:“护国王,祸事啦!”
萧阆与萧高曜面面相觑,不知雷世猛所言何事。
雷世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说。
萧阆恍然大悟,即刻说道:“那秦王的意思是,我等引军返回郯县?”
雷世猛表情严肃,郑重的点了点头:
“如今沈柳生已死,鄄城亦失。还谈何驰援,速速返回郯县,莫要耽搁。”
萧阆连连点头,言道:“秦王所言极是,本王这就昼夜兼程返回,以免祸事。”
萧高曜察言观色,即刻打马朝后队而去,嘴里喊道:
“护国王教令,后队改前队,即刻返回郯县,不得有误!”
快马奔驰,瞬间便返程的军令传遍了五千人。
有个魁梧的屯将立即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感,拧眉瞪眼的嚷嚷道:
“这还了得想累死老子吗?这连夜奔走,人困马乏,人不累,马也累了。弟兄们,不走了,都歇了!”
“就是,老子脚脖子都肿了,走他娘的腚!”
“对,这是拿咱弟兄们开心呢?什么鸟军令?”
…………
一时间,炸开了锅。
叫骂声,抱怨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将兵器铠甲扔了一地,耍起了无赖。
试想,这五千是何许人也
不是当初各地反kangbao隋的义军,就是打家劫舍的悍匪。
自萧铣平定青、兖二州到如今,能活下来的都是有些本事的。
这五千人只服萧铣的管,别人还真就差点儿意思了。
故而,敢在萧阆、萧高曜面前飞扬跋扈,营啸哗变。
萧高曜一看,顿时急了,翻身下马,又是训斥驱赶,又是拳打脚踢。
可这些个大爷们,瘫在地上跟死了一般,就是不起。
萧阆一转马头,就要相助萧高曜。
雷世猛耐人寻味的一笑,说道:
“哎!护国王别慌,看看这小子如何施为
皇兄既然让高曜小子出征,便是有意历练于他。
这营中之事你就应该多让这小子代劳,且看看他的深浅,是不是可造之将才。”
萧阆经雷世猛一劝明白过来,这才说道:
“嗯嗯,贤弟果有谋略,就是比愚兄聪明。这确是个历练的机会,且看看这小子怎么办?”
只见萧高曜抽出佩剑,厉声呵斥:“是何人聚众哗变”
那屯将嘴里叼着草杆儿,迈着八字步,用手拨开人群。
将兵卒分开左右,站在前面,不屑一顾的言道:
“哟呵谁家的公子呀?乳臭未干的黄毛竖子,我呸,还敢动家伙了?”
萧高曜怒目而视,用剑指着他,沉默不语。
他明白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若是正宗的萧梁宗室任何一人站在这里,面前这个混蛋也不敢如此嚣张。
这家伙依旧跋扈的叫喊:“来来来,杀了爷爷,看爷爷我皱不皱眉”
说完,步步紧逼,脖子递到剑锋之上。
萧高曜骤然将剑归鞘,而后深呼吸,依旧盯着这厮。
这厮哈哈大笑:“哈哈,竖子安敢哈哈哈哈。”
接着引起身后哄堂大笑。
远处的萧阆都看不下去,咬牙切齿道:“嘿反了他娘的,本王砍了他!”
雷世猛一把拽住萧阆缰绳,说道:“护国王且慢,你杀,可不如高曜杀啊!你杀了他,高曜如何在军中立威。”
萧阆又道:“我担心高曜碍于皇兄颜面,下不去手!”
雷世猛摇摇头,说道:“这凤鸣之兵何时征战不出几个愣头青违反军规的
咱们杀的少吗?皇兄可曾怪罪
皇兄不杀,是因为三军主帅不可滥杀兵卒之故,必须由我等代之。
若高曜今日杀之,对其日后统军大有益处!”
萧阆听完此话,这才作罢,静观其变。
再看萧高曜已然宣读着军规,一步一步的向那屯将走去。
当萧高曜话音落时,利剑出鞘,划过这屯将大动脉,血光迸溅。
营啸就此而止。
萧阆、雷世猛相视之后,满意大笑,赞叹萧高曜年纪轻轻,胆识过人。
可萧铣就没有他们这么开心了。
萧铣心病初愈,便又接到了沈柳生阵亡的消息,而如今济阴郡诸县已经尽数被韦韬世攻占。
一丝痛楚稍纵即逝,萧铣皱眉隐忍,看来并没有复发。
接着叹了一口气:“唉,韦韬世果然善战!
今番济阴已然失守,兵力锐减,恐不能久战。
若其再强攻琅琊、东安等郡切断我军退路,后果不堪设想。”
岑文本谨慎的说道:“不若退回泰山郡,在做他图”
萧铣一斜眼,盯着岑文本:“嗯退守泰山”
一向沉默寡言的宁长真,此时开口:“景仁兄此举,莫不是劝陛下退兵”
萧铣听到“退兵”二字,心有所动,但却笑了笑说道:“呵呵,今取徐州近在咫尺,却要无功而返。
大军消耗之巨,想必二位先生了然于胸,若此时退兵,军心必然涣散,韦韬世若乘胜追击,焉能不败”
萧月仙躬身施礼,说道:“父皇,与其退兵,倒不如将所有兵力集中于沂州,与韦韬世一决胜负!”
萧铣见女儿还真有魄力,心中很欣慰,可决战哪有这么容易
故而佯装愤怒,呵斥道:“哼,皇儿怎么只懂匹夫之勇?
尔焉知韦韬世就期盼着与我军决战!
如今沂州富庶,我军粮饷充足,可那韦韬世却不然!
今又新降五万屯田兵,想必粮草已然消耗殆尽,恐怕他迟早要放弃徐州。”
萧月仙恍然大悟,说道:“如今便使一个‘拖’字决,徐州可定!”
萧铣这才笑道:“正是,孺子可教也!景仁,郯县粮草用度如何?”
岑文本听闻,额头上汗就下来了,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萧铣凝视岑文本少时,即刻问宁长真:“长真,你素来直人快语,如实讲来!”
岑文本、宁长真相视之后,二人双双下跪,不敢言语。
萧铣拍案而起,质问道:“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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