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手下人将解药拿去,按照她的吩咐给沈浪灌了两次,一般人如果中了这种毒,那通常要两天两夜才能够苏醒过来。
在中途,唐飞儿去看过一次,看一下病人有什么反应,这一种毒药用在人身上,还是第一次,只不过是一次无心之举,怪只怪沈浪运气不好,倒变成一次最好的试验了。
她也想到,人家来没有对唐门有大的恶意,仅仅是找人而已,还是应该去关心一下中毒者。
这一种毒药对人的神经会走到麻醉作用,人中毒后,在一个时辰左右,会四肢抽搐,产生幻觉,人的潜意识里的思想会暴露出来。
第一次去的时候,沈浪没有苏醒,正进入的迷幻状态。唐飞儿伸手在沈浪的鼻子上试了试,呼吸还是正常的,并没有发生抽搐。
她正要放心离开让手下照料,有情况随时报告她就好了,这时听到了沈浪的嘴里在微弱地发出声音:
“姑娘,你好美。”“姑娘,你好美。”这句话不停地说了几遍。
这是唐儿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子当着她的面赞美自己。
她羞红了脸,幸好这时候旁边没有人,手下人见她进来,反正中毒之人要苏醒还早着呢,所以都走开了,没有注意。
也幸亏说话之人处于昏迷状态,否则看见了她的窘态,怕自己只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正想不管他,转身走开,这时处在迷幻之中的沈浪又开始说话了:
“姑娘,危险!后退,快后退。”唐飞儿听到这儿,怔住了,立在原地,她长这么大以来,谁管过她的危险的,少人关心无人问。
小时候不懂事,稍为大一点了,由于自己天资聪颖,被上一任掌门选中了,作为掌门来培养和训练,除了每天训练武功,认识毒品,了解掌握毒药的配方。
每天冒着中毒的危险,试验毒药的毒性,和鳄鱼、毒蛇、蜈蚣、蝎子打交道,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被用来做试验的动物呢?
除了这些,十七岁开始,就接手管理唐门的各种事物。听了沈浪的话,来自陌生男子的这一份关心,让她情不自禁掩面而泣,能够替她着想,安慰她的人,这是第一个。
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情愫在她的头顶弥漫开来,心里面仿佛有十几只小廘在撞。
她怕是沈浪苏醒后说的话,一着急,甩手给了沈浪一巴掌,沈浪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睡着了。
她不禁觉得自己神经过敏,左手掩着自己口鼻“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一下更觉得自己可笑了。连忙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对这一个陌生男子,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心里面对男子多了一份关心和体贴,生怕男子出现什么状况。
好几次想去看看,有不好意思,去看男子,总要找个理由,自己想了好几个理由,都觉得太过牵强,无法开口。
就这样熬了一天一夜,她终于找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看看这个男子,这十多个时辰对这种毒药又有了哪些反应。
来到小房子,其他人见到掌门到来,都站起向掌门报告:
“掌门,病人还没有醒过来,药性还在起作用,请掌门查试。”说完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往往运气、情感、姻缘就是这么奇妙。其他人在的时候,沈浪没有醒过来,偏偏唐飞儿一到来,他就醒过来了。
按照正常情况,中了这种毒的人在这么短时间是醒不过来的,但沈浪不是一般人,他自小在天山习武,身体比一般人强壮许多,何况在天山,师傅也给他们讲了许多毒药的防范。
所以他在靠近唐飞儿的时候,自己努力地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道,只是唐门的这种毒药,毒性过于强大,他未能幸免,还是中了剧毒。
自己中毒不是很深,又有唐门的独门解药,所以他苏醒就比常人快多了,才一天一夜就醒过来了,刚一苏醒过来,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缝,借助门缝射进来的阳光,他看清了进来的这个人,就是训练毒蛇猛兽的那个姑娘。
唐飞儿从外面走进去,眼睛要适应屋里多少要几秒钟,但沈浪长期呆在小屋里,已经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所以唐飞一进去他就认出来了。
唐飞儿的美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刻在他的骨子里,第一次见到唐飞儿,他就有不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一认出来,沈浪忍不住就说了一声:
“姑娘,你好美!”
唐飞儿以为沈浪还在昏迷之中,就加快了脚步走过去看到底陌生男子怎么样了,等她几步走近一看,沈浪是睁着眼睛说的,双方一照面,唐飞儿顿时满脸通红,定了一下神,唐飞儿才说: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沈浪觉得躺在床上和一陌生女孩说话不礼貌,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试了两次没有成功,只得在床上说:
“刚刚醒,刚醒姑娘就进来了。”
“别动,你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等吃了一点东西,就会有力气了,现在还是先躺着吧。”唐飞儿眼里充满关切地说。
“我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
“你前天进的这间小屋。”
“什么?前天进来的。我已经进来两天两夜了?”
“不,准确地说,你进来两天一夜。”
“没想到我进来这么久了。”
“什么这么久,中了唐门的这种毒药,能在两天一夜醒来,你算幸运的了,也是一种奇迹。”
“什么毒,这么厉害?”
“七寸迷魂草,这种毒药人体只需呼吸几口,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唐门专门解药,就会心智迷乱,七窍流血而死。”
“我为什么没有死呢?”问了这个问题,沈浪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实在有点低级:这面前不是站着唐门的人吗?
“哦,你当时一倒下,我就给你服了唐门的独门解药——九死还魂丹,没有服这个解药,现在怕……”
“现在怕什么?”沈浪顺口又问。
“你真傻还是假傻呀?没有唐门的独门解药,怕你都喂了狗了。”
“那这里,我沈浪先谢谢姑娘了。”
“不用谢,你也不是故意的。”说完,唐飞儿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哦,你叫什么名字,到我唐门来究竟想做什么?”
“雪山沈浪,来找唐门掌门求一样东西。”
“你要找什么东西?”
“我替朋友找一点毒性最强的毒药。”
“真的替朋友找?还是自己用?拿去干什么?”
“真的替朋友,如有骗你,天打五雷轰。”
“谁要你发誓了?”
“不发誓怕你不相信。”
“拿去干什么?”
“这个朋友没有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
“你就骗人吧。”
“我没骗你,骗你不得好死。”
“又发誓,谁又让你发誓了?”
“好,下次我不发誓就是。”沈浪乖得像个孩子。唐飞儿听了沈浪的话,也忍不住笑了。
“你是如何找到我这里的?”
沈浪将他如何出发,如何到四川唐门唐家堡,又如何在第一道第二道关口打败两位老太太的经过细讲了一遍。
这时她对面前这个男子更加欣赏了,只是不好直接向他表白,其实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男子能知晓她的心声,明白她的心意。想到这儿,她又不好意思地抬头瞥了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一眼。
她还想捉弄和考验沈浪一次,于是故意对沈浪说:
“你来得也太轻松了吧,我不信。从新再来一次,我方才相信,不过不是今天,你先静养两天,待你身体恢复好以后,重新来过,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了。”
“姑娘,你这也太狠心了吧,我过这两关,也太不容易了,你还要我过一次。”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
“好,为了朋友,我再拼一回命又何妨。”听了沈浪坚定的语言,唐飞儿心上又更加喜欢了一层。
“反正朋友又不是你自己,何况你回去说没有找到唐门,他也不知情,拿你也没办法啊不是,你两天过后,也可以直接回去了,不拼也行的。”
“姑娘这话可差远了,这话听来怎么都不像你说的,作为朋友,这一点都做不到,还叫朋友吗,还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有句话你也知道,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荣。
是我的知己,替他去死,也是应当的,何况大丈夫立于世间,不讲信义,不守承诺,又拿什么立于世间呢?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愿意替你去死。”
“谁是你的朋友了?我成了你的朋友,你的那种朋友不吃醋才怪?”
唐飞儿听到他说丈夫,突然想到自己真是愚蠢、自作多情,人家已有家室怎么办,那不羞死人才怪,于是试探性问道。
“我说如果,如果是,我肯定愿意的。刚才你说我有那种朋友,那种朋友是指女朋友吧?没有哪个姑娘会瞧得起我这种江湖浪子的。
冒昧问一下,姑娘已婚否?”沈浪一直想问姑娘这个问题,找不到恰当的话题,有这个机会他赶紧试探地反问一下。
“婚,要你头脑才发昏,人家可没婚,谁愿意娶我这种成天和毒要交道的女孩子,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个冷血用毒杀手。”
“哦,对了,还忘了请教姑娘芳名,你们掌门在吗?”沈浪听了姑娘的话,知道她尚未婚配,心里不免一阵窃喜,可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赶紧问道。
“本姑娘唐飞儿,难道不像掌门吗?”
“你是唐门掌门?不会骗我吧,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可真找你们掌门有事的。”
这真出乎沈浪的意料,掌门人这么年轻的,他才见头一回,何况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就是个年轻男子他也不太相信,要当掌门,至少得有年龄、身份、经验、阅历吧。
这么年轻的掌门,完全颠覆了他的想像,在他的认知里,在他所见过的掌门里,就从来没有过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当掌门,不由得有此一问。
“我不像?掌门要怎么才像,要在脸上刻字?”唐飞儿笑盈盈地看着他反问道。
“我应该叫你唐掌门,还是叫你飞儿姑娘叫呢?”
“想怎么叫,随你的便,是你的权力。”
“飞儿姑娘,不,唐掌门,过两天还要重新过那两关吗?”
“那也是你的权力,不想过,可以回去啊,你的朋友也不一定非要你的帮助,至于信守承诺,好多时候我也知道是说着玩的,你不必当真,我也不会当真。
好的,你身体还很虚弱,先休息,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吃的来,让他们把你的脏衣服拿去洗了。”
“多谢姑娘,我会信守承诺的。”
在轻快的脚步声中,唐飞儿将门拉开出去了。
沈浪望着唐飞儿离去的背影,看她的头发随着她走路的姿势也是一起一伏,像大海中的波涛一样不断冲击住他的的脑海,里面卷起朵朵感情的浪花。
世上的姑娘千千万,唯独他对她就是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微妙,是那样的不可思议,想不去想,静一静,平复一下如潮水的思想,可怎么也做不到。
这位掌门,这位姑娘,不仅人长得美丽,连名字也是那样动听,飞儿,飞儿像只鸟儿那样飞吧,有那么一天,我们一起飞吧。
他这一份渴望越来越强烈,他感觉口有点渴,干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能多少平静一会儿。
沈浪的内心能否平静下来?毒药能否拿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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