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攘攘,来去归兮。
流水滔滔,暮暮朝朝。
几天的时间不过弹指之间便匆匆流去。
很快,毅力之考的考生便已经到了最后一批。
可除了范增和玄都的之外,其余的众人最高者仍旧保持着第九阶的成绩。
“太难了。”
通天石阶之下,秦锐士的列阵之外,有登上过阶梯的六国贵族不由得感叹道。
只有走上过石阶的人才懂得那种痛苦与绝望,所有的痛苦都在石阶上面放大到了极致,所处的感觉似乎扎根在你的灵魂深处。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有何等坚如铁石的意志才能扛过去。
“昨日,我曾认为我真的会死在上面。”
有人望着通天石阶,眼眸之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谁不是如此呢?”
“那些五阶之上的人,简直恐怖。”
“那又如何?上面都被玄都压的死死的。”
“终究是无人可以比之玄都。”
众人的话题不由的偏到了玄都身上,叹息道。
这几日之中,在整个咸阳城之中,聊到话题最多的便是玄都。
人们总是对这种堪称“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故事,带着崇敬与憧憬。
通天石阶三十阶,将第二名甩了一倍,将第三名甩了三倍有余。
当真是天纵妖孽。
“吾等雏鸟如何比之鲲鹏?”
相比于玄都,众人只能道一声为之奈何。
差一步还有追逐的念想,差的多了便只剩下仰望的神态了。
而玄都此人已经差他们太远了。
“不过那范增虽然差于玄都,亦是不凡。”
有人想起了那位被玄都背下来的范增。
“龙凤不与鱼虾戏,鲲鹏不与雀鸟同飞,九万里之志,所交皆是同辈之人。”
“那范增与玄都熟识,自然不差。”
人总是热衷于传奇的诞生。
玄都对于众人来说,现在便是一个传说。
太阴学宫的夫子也是传说,那位仙人更是不敢瞻仰的传说。
唯一的差距便是,前者可以触摸,后者如同缥缈。
“终归是要结束了,不知道下一考是勇气,还是智力。”
石阶之上,再次倒下了一批人。
他们躺在石阶之上抽搐着,最终被李春秋一袖袍全部扫落。
代表着毅力之考到了最后的黄昏。
可在最后一组被扫下之后,众人却发现,秦锐士开始有序的列队上前。
“这是要做什么?”
“娃娃们,看好吾等男儿是如何过这毅力之考。”
一身材魁梧的秦锐士瞥了一眼众人,大笑的走到了阶梯之前。
论毅力,老秦人不怵任何人,而秦锐士皆是老秦人的精英。
阵列于通天石阶之上的二十秦锐士就像是冲锋一般,没有丝毫的试探,用足了自己后一点力气朝着上面冲了过去。
蒙武站在秦锐士捏着马鞭朝着众秦兵吼道:
“记住,全部秦锐士后一千名全部加练。”
“诺!”
应者如潮,像是潮水掀动。
在下面的六国之人与秦国民众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些秦锐士就像是决死冲锋一般,疯了一般的朝着石阶之上冲上。
一瞬间二十人便全部到了第五阶。
秦锐士之中开始有人倒下,但是还是有人继续朝着上面冲去。
“第八阶!”
围观的六国之人已经看出了上面之人已然没有了气力继续朝着上面冲去。
可是他还是硬生生靠着惯性冲上了第九阶。
围观之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二十人没有第六阶之下的,最高者甚至平了众考生之中除了范增与玄都两个变态的最高记录。
“早先便曾听闻秦锐士不可挡。”
“此简直骇人听闻。”
六国贵族忍不住惊道。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懂得六国为何畏秦如虎狼。
秦锐士着实吓到众人。
而高坐山巅的李春秋依旧不波澜不惊,他大袖一挥,石阶之上众人落下,无数秦兵上前将众人扛下。
下一刻,另二十秦锐士便已然备好了队伍。
“冲!”
依旧是没有丝毫的试探,二十人便是直接拿着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上面超了过去。
这次更加恐怖,有一人几乎要冲上第十阶。
看着秦锐士完全是以决死之心来冲刺,东胡、月氏、匈奴三族来打探消息的人看的心惊胆寒。
强秦,日后还是少招惹好。
这个实在是有点凶啊。
目前草原之上已经够乱了,可不能再招惹了。
中原,还是燕国好欺负。
世界上的秦锐士已依旧是前赴后继朝着通天石阶之上冲去。
滔滔之势,一往而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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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学宫,琅嬛宫之内,大气之中带着一丝极致学术的气息。
其实也没有什么错误,自从禹皇分以九州之后,诸子百家本就是这里第一批开始玩弄学术的人。
批改完最后一卷算经试卷,黄石缓缓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从铜箱之中取出一部分茶叶,有样学样的泡起来了茶水。
淡淡的清香萦绕着整个琅嬛宫之中,黄石轻轻地从精致的茶壶之中倒出了一杯清水。
“享受啊!”
像他这样的几乎不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人,也几乎已经沉迷于这里的生活。
肴池宫美味绝伦,琅嬛宫书卷如山,招摇宫寝如仙境。
“当真是享受!”
“就你闲着,老夫这里还有一车地理卷,来帮我。”
一旁的公孙龙忙的手中都放不下来书卷,看到黄石的悠然,气的吹胡子瞪眼。
“等着,容我喝口茶。”
“刚刚判出一奇才,此时再喝口茶,惬意。”
黄石依靠在做工精良的木椅之上,轻轻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奇才?”
“有多奇?”
“算经最后一道他差一点就作出了。”
“莫非是玄都?”
公孙龙顿了顿猜测道。
“你知道这名字?”
“地理卷,目前他是最高,后面的超过他的希望不大。”
“那写出的感觉像是他把所有的名山大川走了一遍一般。”
公孙龙对于这一试卷的印象很深。
“玄都?”
“日前我曾闻太阴学宫之中有人说,仙人于西方一处山脉立通天石阶九十九阶考量世人,其中便是一名为玄都的人夺得头筹,莫非也是他?”
“不离十。”
公孙龙回道。
黄石来了兴趣,他坐直身子,看着一旁的荀况道:
“荀况,有兴趣不?”
“老夫徒弟都教不过来,没空!”
荀况一手端着自己的袖摆,一手笔走如游龙。
“况且,他志不在此。”
“哦?”
黄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砸吧砸吧嘴。
这茶当真是一个好东西。
“看看这个!”
荀况随手放在桌角的一卷书卷递给了黄石。
黄石站起身来,将书卷接过。
“志卷?”
昔日出卷有三十六卷,然三十六卷有一卷要求众人必填,便是志卷。
人生在世,不言志者,庸俗如塞外荒草。
黄石缓缓将手中的试卷打开,重新找了一个惬意的姿势躺在了椅子上。
打开试卷,铺面而来的是一种像是田野长风一般的文风。
自然悠闲,逍遥自在。
“玄都?这是我道家的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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