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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宅
    黑暗褪去,林家老宅显现出了它清晰的轮廓。



    本来是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后来进行了扩建修整,如今大了一倍不止。



    花园假山,小桥流水。



    这座大宅子院,现在却只有一个主子居住在内。



    “冬香,你快一点儿呀,小姐还在等着呢。”催促完,春香又点着冬香的脑袋,笑着调侃:“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你可真真的一句没落下。”



    冬香打了一个哈欠,捏了捏肉嘟嘟的脸蛋意图能让自己清醒点,却下不了狠手,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喊道:“春香姐,你掐我一下,”以求对方能解开周公对自己下的毒。



    春香捏着冬香红嘟嘟的可爱的脸蛋,啧啧道:“怪不得夏香那么喜欢捏你这丫头的脸蛋,这手感还真好。”说完轻轻又捏了一下,笑着跑了,还留下一句:“我可怎么下得去手呦。”回荡在空气中。



    冬香只能无奈的跺跺脚,打起精神跟上去。



    两个人进了花园,就见小姐带着秋香已经开始打拳。



    赶忙安静的走到小姐后面开始跟着练。



    林明姚带着小丫鬟们正练到海底捞针,前门的婆子来报:“海掌柜来了。”



    “请进来吧。”几人动作依旧没停。



    海掌柜,姓海,名君,是农记粮行的大掌柜,也是林明姚所有粮店的总掌柜。



    海掌柜进了花园就看到几个花儿一样的女孩儿,整齐划一的打着拳,此情景他遇见几次,还记得第一次,那时只有林小姐一个人,他还好奇问过是什么拳。



    当时女孩儿才八岁,极认真的回答道:“太极。”



    这两个字从小女孩嘴中说出来,似乎代表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增加了重量一般,砸进了他心里,让他清楚记到现在还没忘。



    海掌柜走过去对着林明姚行了一礼,也笑呵呵站在她旁边,打起拳来。



    没一会,后面的三个丫头都“噗嗤,噗嗤”憋笑起来。



    林月姚扭头一看,胖胖的海掌柜举着手臂,抬着脚,这哪是太极啊,整个一猴子做贼,还是一只胖猴子。



    林月姚面无表情继续打拳。



    海掌柜也不以为意,边继续自己独创的动作,边道:“昨晚收到南边的消息,四天前,苏地两处决堤,淹了六个县,灾情严重,百姓死伤过半,义仓淹没了三处,所剩下的几仓,因为收成不好,也不够支撑多久。”



    林月姚听了道:“让苏地附近的粮店,粮食保持原价售出,三天后降低两成,再从临近的店调些粮食过去应急,我们这边还有一些存货在南城的仓库里,你让人尽快运到苏地去,到时候如果其他商家的粮食都卖光了,就把一半的粮食捐给县衙,找一个可靠的父母官。”



    如今这世道,做好事还不能太明显,就怕朝廷怀疑你收买民心,居心不良。



    说完又道:“看好下面的人,别又有心大的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欺上瞒下。”



    店多了,山高皇帝远的,真不好管理,前一段时间就发现一个掌柜账面不对,一查才发现,好米换成了陈米,里面还兑了石头,以好充次,贪污不少银子。



    直接被送了官。



    应了一声是,海掌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小姐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林月姚收了动作,问道:“怎么?京城里来人了?”



    海掌柜又想感叹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姐呀。”



    海掌柜点头道:“人已经出发了,估计再过两天就到了。是您大哥身边一个管事,姓张。”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满地撒着光辉,拉的人影子老长。



    林月姚走进不远处的凉亭,找了张凳子坐下,这才慢悠悠的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也该把这边事情该处理处理,该交代交代,咱们是时候进京了。”说完笑了笑。



    海管事走后,林月姚继续坐亭子里,上半身靠在桌子上,以手支头,似乎在闭目想事情。



    三个小丫鬟不敢打扰。



    林月姚此时的心神却沉浸在了自己空间里。



    空间面积很大,种满了刚结穗的小麦水稻,边上还堆积了两个小山,一山黄澄澄的小麦,一山洁白的大米。



    此时林月姚心念一动,两座小山分别有一小半消失不见。



    消失的粮食已经堆满了南城的仓库里。



    她能通过空间把粮食直接送到做过标记的地方。



    挺神奇的。



    不过空间的存在才是最神奇的。



    这应该就是穿越的福利吧。



    林月姚是穿越的,她穿越来的时候,此身体才七岁,是生病了,没钱看,病死的。



    一个官家的小姑奶奶混到这个地步,挺惨的。



    当时留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有一个奶娘,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



    大概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林家也没人管她身边的奶娘是什么心性。



    自从林家人全部进了京城,把她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孤苦伶仃的扔在这个老宅子,长期无人问津。



    奶娘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此奶娘活的比她还像个主子,抢了林月姚的两个小丫鬟去伺候自己,大丫鬟奶娘支使不动,就留给了她。



    大丫鬟倒也算是衷心,只是管不了经济大权,所以两人天天稀米粥,配白馒头,还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饿得前胸后背只剩两张皮,因为钱都被奶娘克扣了。



    以至于林月姚刚穿来,发现这个身体就像一具骨架裹着一层皮,瘦的比难民还像一个难民。



    虚弱的只能每天像一根猪排似的瘫在床上,等着腐烂。



    大丫鬟倒是比她好上一点。



    开始林月姚还黑暗的想,此丫鬟是不是偷吃了,慢慢才发现冤枉了人家。



    大丫鬟只是每天摘一种苦涩难吃的果子充饥而已。



    后来发现种植空间,日子才算好过。



    不饿肚子后,满空间的粮食不知道怎么处理,正好有地方闹了蝗灾,满地难民。



    林月姚看着衣衫褴露的流民,心里难受,她满空间的粮食想送送不出去,就想了个法子,她卖了一部分粮食,作为本钱,以极快的速度开了一间粮食店。



    和县太爷招呼过之后,以庆祝小店开业为名,施了一个月的粥。



    后来跟着灾情店越开越多,不过林月姚以求低调,每个店,明着看起来都是独立的,在这个时代她可不想招了朝廷的眼。



    出了空间,林月姚站起来,往西边一个小院走去。



    院子门口有一个老婆子守着,



    看到林月姚来了,连忙从坐着的凳子上起身见礼。



    林月姚点点头说道:“刘婶辛苦了。”



    刘婶受宠若惊的道:“小姐哪里话,不辛苦不辛苦。”



    林月姚突然道:“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小子?”



    刘婶忙答道:“是是,今年刚满十二。”



    “听说你最近托人给他找事做,如果不嫌弃,农记正好缺一个小伙计,明天让他去看看。”林月道。



    农记,工钱高待遇好,七天能休息两天,过节还有东西送,是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想进去。



    刘婶欣喜若狂,连忙跪地磕头。



    被春香给扶起来了。



    她就要走了,这些人也即将失业,就当是个补偿吧。



    刚走进小院,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托着果盘上来见礼。



    林月姚直接进了中间的房子,房屋摆设虽不奢华,却也一应俱全。



    只见里间一个四十多岁肥胖的妇人,面朝里,躺在贵妃椅上。



    一个同样十七八岁年纪的小丫鬟,拿着一个小锤子在帮她轻轻敲打着背部。



    真像一个高门大户的老太君。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以为是丫鬟,骂道:“拿个果盘也拿了老半日,没用的废物!”



    林月姚轻笑一声,非常满意的道:“看来奶娘这小日子过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原来这个胖妇人就是当初差点饿死她的奶娘,两个丫鬟也是当初被奶娘指使走的两个小丫鬟。



    林月姚当初并没有处置奶娘,为了不打扰到她远在京城的哥哥们,就把她养了起来,好吃好喝的,不曾亏待过。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奶娘一骨碌爬起来,看着面前面容清丽的少女,试探着喊道:“小姐?”



    自从五年前被关在这个小院里,她除了两个丫鬟和门口的两个轮班的婆子,就再也没见过别人了



    开始的冷清寂寞差点没把她逼疯,后来也习惯了,如今再见,恍若隔世。



    看着曾经可怜的小孩子,变成了端庄出尘的少女。



    再看看自己,五年时光被囚禁在这个小院里,又老又胖又丑。



    曾经磨灭的恨意又死灰复燃,眼中都是恶毒的光,不过很快被奶娘压了下去。



    她换了脸色,痛哭道:“小姐,您终于来看我了,我早就后悔了啊,当初不该猪油蒙了心,那样对小姐,小姐,您就饶了我吧,让我为小姐当牛做马,为我犯下的过错赎罪吧。”



    奶娘磕了两个头,摸了一把鼻涕眼泪,要去抱林月姚的腿。



    被林月姚躲开了,轻声细语的对她道:“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奶娘犯了错,我也没怪你啊,这不,听说京城要来人,我就赶快来通知奶娘,好让奶娘也好早作准备,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进京继续享福呐。”



    奶娘呆住了,小丫头好糊弄京城里的大老爷们都是人精,会饶了她?



    林月姚没理奶娘的想法,转身走了。



    曾经跟着她挨饿的大丫鬟早已经嫁给一个商人,跟着丈夫去了西北。



    她也要去京城了。



    奶娘也是时候该上场了。



    这个害死原来林月姚的人,她要交给这个身体的亲人动手处置。



    没多大用处,起码顺便还能恶心恶心那些哥哥们。



    对原身的死她也是怪林家那些人的,虽然她作为一个身体继承者,没有资格,可她如今就是对那些人没好感。



    总想做点什么出口气。



    把一个三岁的孩子独自留在这么大一个宅院里,对孩子身边的人还没有敲打叮嘱,除了给几个月钱,后来更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哪怕隔几年派人来问问,奶娘也不敢那么猖狂。



    就算林月姚是续弦所生,也总还是一个爹的吧?



    怎能如此绝情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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