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瞧着像,瞧瞧这一些,可不就是医馆里头才有的么!”
“于坤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尽干这些玩意儿,不上道。”
“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有看热闹说笑的,有找茬胡闹的,也有真心劝说的。
于坤一一听在耳,虚心接受,不骄不躁,反而凭着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一群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末了,还笑道:“这药茶是真有功效的,我让大夫专门研究出来的,也找人试验过,没有什么害处,各位老爷们都是常来喝茶的,这样,你们拿回去些试试。”
“若是不好的,只管回来骂我!”
于坤给喝茶的几个人一些药茶,又顺手给了些新研究出来的花茶品种。
“小二,给老爷们再上些糕点,没眼色的,没看到都吃完了么!”
说完,于坤又摆手,歉意的很,“实在是对不住啊,这店里头有点忙,海川哥不在,我一个人就跟转陀螺一样。”
“哦,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张海川那小子去哪儿了?”有人认识张海川,提了一嘴。
于坤就解释了下,说的很是低调。
几个人一听,忍不住惊讶。
这小小糕点铺子不一样啊,能耐这么大,竟然将糕点生意做到隔壁几个县城去了?
“你们这路子可够广的啊!”有人羡慕一句。
于坤挠头,“还是海川哥的本事,这路子是廖大掌柜的给介绍的,我哪有那能耐。”
抬出廖友善,其他人一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就歇了。
廖友善的手段本事了得,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想着又羡慕感慨,这张海川的铺子是搭上大船了,和廖记酒楼的东家交好,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外头的一番风云顺风而过,来得快去的也快,叶菀还在后院里忙活,根本不知道这些。
而让她最关心的,却不是做糕点,也不是研究新品种。
是这空间里的那一株野山参!
才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野参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叶菀趁着拿泉水的时候随意瞄了眼,就怔愣当场,傻眼了。
这,这还是她放进去的干瘪瘪快死的野山参吗?
这明显就是刚出来的最新鲜的野山参啊!
叶菀没了做糕点的心思,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屋子,门一关,这才怀着激动又不可言说的心情,小心的从空间里拿出来野山参。
野参经过一整晚的时间,完全已经变样了。
原本的野参不仅是根须部分枯萎了,就是上头的叶子也干巴巴的,中间一部分有明显的啃噬痕迹,还有抓痕,里头的野参肉都开始出现了红斑,可如今呢……
完好无损。
叶蕊看了一圈儿,仔细检查,最后坐在椅子上,拿着野参发愁了。
“这恢复的也太好了吧,就这样的恢复能力,我就浇了那么点泉水,我……”
叶菀对逆天的泉水没有太大的惊喜,反而是觉得烦躁。
她不喜欢未知的东西,这个泉水的能力功效在这里根本无法检测,究竟蕴含了多大的能量也未可知。
而叶菀,害怕未知和不确定。
她不希望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生活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为了表示感激,这野参该给钱进,可是眼下,给不给,却让叶菀为难。
在自己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温景元在外头喊人,她才将野参继续放回去,走了出去。
晚上,叶菀回了上河村。
叶大山跟着张海川去隔壁几个县送货去了,家里头只有张巧儿一个人,叶菀有些不放心,就索性回家去了。
“菀儿,你咋回来了?”
张巧儿正在缝补衣服,听到声响起来,就见到叶菀推门进来。
她在叶菀身后看了眼,疑惑,“孝礼和小蕊呢?”
“他们明天还要早起去学堂,来回跑太累了,我没让他们跟着一起回来。”
“那哪成,那他们在县城里……”
“没事的。”叶菀赶紧安慰,做解释,“于大哥也在店铺里呢,他就睡在他们隔壁屋子里,娘你放心。”
一听还有大人在,张巧儿这才安心。
可随即又忧心不止,“那个于坤,就是和你舅舅一起合伙开店的,他人怎么样啊,这个事情……”
到底不是自己亲人,张巧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叶菀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她相信于坤的品性。
再者,温景元今晚也在厨房里忙活,估摸着可能又要通宵了,其实店铺里头还是挺热闹的。
“没事的娘,你放宽心吧,于大哥和舅舅是好兄弟,两人关系铁着呢,要不然也不会一起开店不是,舅舅相信他的人品,我也相信。”
陪着张巧儿又说了会儿话,叶菀就不让她缝补了。
“娘,早些睡,明儿一早起来给我做个野菜饼吧。”叶菀难得撒娇。
张巧儿脸上带了笑容,浅浅的,一脸慈爱,“你这丫头,在县城里跟着你舅舅吃得好,还想吃我做的野菜饼啊?”
“不一样的,娘做的有家的味道,我爱吃。”
张巧儿被逗笑了,吹了灯,陪着女儿一起去木板床上躺着。
黑暗中,母女俩难得说些体己话。
主要是张巧儿在说,这些天家里头就她一个人,和公婆妯娌间又关系不太好,她都快闷坏了。
“你姥姥姥爷那边很久没去了,我昨儿去过一趟,你姥姥想你们了啊”!
“你姥爷的情况又严重了,最近天气凉了,气候干燥的很,老是咳嗽。”
“哎,也不知道你舅舅挣了钱,能不能带着你姥爷去晋城里看看,我担心啊……”
叶菀只能说着好话安慰,她对张怀中的病情并不了解,只知道那是拖了好些年的老毛病了,治不了根。
可说着说着,叶菀猛地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泉水。
这泉水竟然能让快要死去的野参恢复如初,那是不是它的功效,也能医治姥爷的病?
叶菀想的太深,心怦怦直跳,嘴角不自觉弯起弧度,轻笑出声。
“菀儿怎么了?想到什么趣事儿了。”张巧儿忍不住问,也跟着笑起来。
叶菀含糊过去,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张怀中试用下泉水。
这会儿的她才忽然想通透明白,这所谓的珍宝其实是大有好处的。
只要她运用得当,不仅不是祸害,还能帮助很多人。就像她姥爷,就像于大哥的亲娘,就像……
叶菀激动了一晚上,几乎没有睡着过,想入非非漫无边际,觉得自己的泉水可能能造福全人类。
等天亮,盯着浓浓的黑眼圈起来,这飘飘然的心思才消下去。
“我这脑子,想什么呢!”
叶菀摇头失笑,将自己的心思重新摆正回来。
张巧儿给做了五张野菜饼,让叶菀拿着吃两张,另外的让她带去给弟弟妹妹。
“哎等等。”张巧儿又喊住叶菀,重新回了厨房,摸出另外剩下的两张,一并给了过去,“给于坤也带去,人家好歹帮着你看护弟弟妹妹的,咱做人要知道感恩。”
叶菀嗯了声,礼轻情意重,是这个理。
叶菀带着野菜饼去了县城,一到糕点铺子,就把其中两张野菜饼给了于坤。
“于大哥,我娘做的野菜饼,请你吃啊。”
说完,叶菀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边走边喊,“孝礼小蕊,赶紧起来,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叶蕊只以为有大餐吃了,听到声音就一股脑儿爬起来,结果到了手中一看,居然是野菜饼。
“啊,怎么是野菜饼,你不是说好吃的么!”叶蕊拿着野菜饼嘟囔嘴巴。
叶孝礼拿过野菜饼闻了下,面色惊喜,“是娘做的!”
“嗯,就是娘做的,孝礼鼻子很灵啊!”叶菀面上带着笑。
叶孝礼咬了口,虽说有些凉了,但是味道依旧很好,”我喜欢娘做的饼,好吃。“
这一对比,叶蕊就觉得脸面挂不住了。
就刚刚啊,她还特别嫌弃这野菜饼呢,结果这饼是娘做的。
“姐,我……我也不是不爱吃,我就是……”
叶菀轻轻摇头,将这事情揭过去,“我知道,小蕊也喜欢的,娘特意让我带来,你们先吃,回头我再给你们买点其他早饭。”
“不用,就这个野菜饼挺好的,还有一张,我和弟弟分着吃就够了。”
叶菀却拿过最后一张野菜饼,笑眯眯的出了屋子,“这最后一张可不是给你们吃的,你们等会儿再吃些糕点填肚子。”
叶菀带着野菜饼去了厨房,果然如她所料,温景元还在里头忙活。
她也没靠近,就这么站在那儿,看着这个少年独自一个人做糕点,有条不紊循序渐进,不骄不躁淡然自得。
目光一瞥,叶菀看到边上的盘子有一大堆做出来的糕点,甚至还有些是饼干,忍不住惊讶。
“这都是你一晚上时间做的?”
叶菀冷不丁出声,温景元吓了一大跳。
回过头看了眼,点头,“嗯,我妹妹睡了,我闲着没事又过来了,于大哥好心给了开了厨房,我就在这里做了。”
他昨晚本就是随意晃荡,没想到竟然看到铺子还开着,走进去一看,就这么留在厨房里了。
温景元将最新出炉的一盘子饼干拿出来,取了当中样子长得好的,递给叶菀,“叶厨你尝尝看,这是我弄出来的新口味。”
“哦?”叶菀笑容满满,“你也开始研究新品种了?”
温景元摆手,不敢邀功只推脱,“我就是随便研究研究,主要是跟着叶厨你做。”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谦虚了?”叶菀挺吃惊的。
这样子的温景元,简直不太对头啊!
温景元却是没解释,只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围裙取下来,说了声就朝着厨房外走去。
“哎等等!”
叶菀把人喊住,将野菜饼递过去,“喏,给你带的,我娘做的野菜饼,味道很好呢!”
温景元接过已经凉透的野菜饼,可心里却异常的温热。
“叶厨,我想和你告个假,就半天,我中午差不多就回来了。”
叶菀点点头,应了声好。
温景元更是压抑,迟疑会儿,抬头,“叶厨,你不问问吗?”
就不问问,他为什么请假?
叶菀只笑笑,“这是你自己的私事儿,再说你昨晚上都做这么多了,相当于今天的工作量已经完成,你既然有事,我没有拘着你的道理。”
温景元心尖一股暖流滑过,再看向叶菀,疏离感顿时少了许多。
“谢谢。”
这一次,却是一步步慢慢走了出去。
温景元直接回了家,刚进家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咳嗽声。
他心头一紧,直接朝着屋子跑进去,果然看到自己妹妹趴在床头,整个人呈现一种往下掉的趋势。
温景元眼皮子一跳,快步过去把人扶起,“妹妹,你怎么样?”
温善柔整个人咳嗽的心肺都疼了,眼前一片冒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哥,哥哥?”
瞧着温善柔的状态,温景元的心骤然一缩,害怕了。
“妹妹,我这就带你去医馆,你别怕,我们这就去。”
其实早该就去看的,可是因为家中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他们甚至连看诊的那几十文都拿不出来。
若不是温景元前几天找到活计,又厚着脸皮和东家预支了些工钱,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看诊一事。
温景元把床头唯一一件长衫拿过来,给温善柔披上,之后把人往背上一背,两手撑了撑,就朝着外头走。
刚走出屋门,就听到男人浑浑噩噩的声音。
院门口,温大有喝的醉醺醺的,眼睛半眯成一条缝,看着眼前两重身影,伸手拦下。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昨儿为什么没来给我付酒钱?”温大有说着就是一个酒嗝,整个人瘫在门口,把路挡住了,“拿钱来!”
温景元眼神冷漠,声音更冷,“走开,我没空理你。”
“哟嗬,你这小王八羔子反了是不是,我是你老子!”
“妹妹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医馆,你赶紧让开。”温景元说着就朝外走去。
温大有的身体干脆横躺在门槛上,笑的呵呵的,“还有钱给这药罐子看病,我看你是揣着的银子够多啊,有钱不先孝敬你老子,还管什么药罐子,温景元,你特么脑子给我拎清楚,这小杂种——”
“够了!”
温景元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冒着寒意,他的底线一直都是妹妹,小杂种三个字,是他的禁忌。
“温大有,你别逼我。”
若是伤害妹妹,即便是亲生父亲,他也绝不会手软。
……
叶菀在厨房里做糕点,想通之后的她情绪特别好,研究新品种的热情更高了。
正做的起劲呢,于坤突然从外头冲进来,脸色有些焦急,“小菀,出事了!”
“啊,怎么了?”叶菀转头还在笑,“于大哥,你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情啊!”
“不是我,是温景元那小子。”
于坤叹了声,“那一片我的兄弟发现的,温家那院门口撒了一滩血,温景元拿刀要杀了他亲爹!”
叶菀跟着于坤急匆匆赶到温景元家中,果然在院门口那儿看到了一处血迹,那血量有些多,瞧的叶菀眼前一晃。
与此同时,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温景元不在家中,他老爹这会儿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大家伙都说温景元杀了亲爹,带着他妹妹跑了……”
于坤带着叶菀进去,顺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下。
温景元是和叶菀签了协议的,和那些招进来的小儿帮工不是一个概念,他算是糕点铺子的人,现在人出了事,于坤不能不管。
“就这儿,还有点气在,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不过这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也不知道……哎……”
于坤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心情很不是滋味儿。
温景元若真是动了手,这温大有就这么死了,那小子必定是要吃官司的,说不定知县直接就判一个秋后问斩。
“小菀,咱们得做好准备,这事情要是真的,得另外招人了。”于坤说着就摇头,“温景元那小子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酒鬼爹……”
叶菀是第一次到温景元家中,她甚至都没有想到,会在县城这般热闹繁华的地方,看到这样贫穷的房子。
不,这已经不能算是房子了,顶多就是一个遮蔽风雨的地方。
墙还是黄泥土的,上面黑斑满布,底下是坑坑洼洼的泥土,有些甚至还长出了草。偌大的一个屋子没有做任何的分隔,里头就摆了一个药炉和一些吃饭必用的碗筷,再过去,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了……
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第一次在叶菀的脑海里闪现。
她看着这样的环境,又想到温景元即便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人却干净清爽的模样,忍不住鼻子一酸。
“这小子……”
家里有苦难都不说。
好歹是她签下的人啊,协议里写的明明白白的,若家中有困难,是可以向店铺申请帮助的。
叶菀甩开那些同情和怜悯,看了眼院门口,朝着于坤道:“于大哥,你出去看看,大夫到了吗?我怕这人快撑不住了。”
“哎,我这就去瞧瞧。”于坤不疑有他,直接跑了出去。
人一走,叶菀直接拿过摆在边上的一个缺口小碗,从自己空间里取出来一点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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