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最后一根需要刺入的是叶菀的小腹位置,这个位置最为隐秘,也是隐私。
当骆仲谦的手落在她的衣摆上,扯开那根带子时,叶菀无声的尖叫起来。
骆仲谦手中动作一顿,再次拧着眉,犹豫了。
这做法确实禽兽,也极为不妥当,他那无意识的一吻便已经让他烦躁,若真是掀开了叶菀的衣服,岂不是还要再负责?
想到后续一连串的麻烦,骆仲谦的手直接僵住了。
心思一转,金针从下往上,落在了叶菀肋骨往下三寸的地方。
“此处穴位的效果减半,不过能不碰你,我绝不碰你,你这小丫头嘴吧厉害,一张嘴胡言乱语,若是赖上我要我负责,我岂不是吃亏?”
“今日金针刺穴,对你日后大有好处。”
“你想送你弟弟进晋城书院?也行,我帮你办妥。”
叶菀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嘴吧不能说话,但是眼睛却是能看的。
她本以为骆仲谦今日要兽性大发对她不轨,甚至这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符合那方面的趋势的。
可到头来,她身上的衣服全数完好,当然,如果忽略那根被他解开又重新绑上去的带子。
“药效已过,可以说话了。”骆仲谦将金针收回来几根,冲着叶菀道。
叶菀顿时一阵咳嗽,“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做的事情有那么的奇怪?
“你给我解开带子,你捆着我算是怎么回事!”
“等金针全部收回,自然给你解开。”
叶菀低头去看,身上还扎着七八根金针,尤其是自己心口往上一处的位置,那根金针最长,看着最吓人。
“骆仲谦,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足够她对事情重新进行一番梳理,骆仲谦对她并没有强迫之意,他做的这些,好像在……行医?
“还有,你说要将我弟弟送进晋城书院,为什么?”
“补偿。”
“补偿?”
骆仲谦点头,声音却是有些别扭,“那一日我无心之举。”
哪一日了就……
叶菀忽地瞪大了眼,惊讶不敢置信,“你你你——”
男人点头,更加觉得不自在,“那日醉酒,行事鲁莽出格,非我所愿。”
“你特么骗我!”
她事后好几次试探,明着暗着,可是这人一直表现的淡定,对醉酒之事表示完全忘记了。
好嘛,既然对方都忘记了,那她也就不在乎了,权当是意外。
可是谁承想,骆仲谦这厮居然是装的,他根本就是记得,而且还清清楚楚的。
一想到自己那些试探,瞬间就变成了在他面前的可笑滑稽行为,叶菀恼羞成怒。
说不来怎么了,却又无端觉得委屈,仿佛被人看了笑话一般。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小人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无耻呢,你明明记得,你就说啊,我又不是要你负责干什么,你这么骗着我好玩是么,我又不欠你什么……”
原本只一点委屈,说着说着,委屈的情绪涌上来,便是刹不住车了。
最后,小声的哭起来。
四肢无法动弹,只呜咽的哭泣着,两眼通红,白嫩的脸上晶莹颗颗,像只小白兔。
骆仲谦直接懵了。
就没见过叶菀这么一副样子。
这丫头不是从来都是嚣张的厉害的么,怎么就……哭了。
“我不是故意,只怕是说了尴尬。”
“那你现在告诉我又是干什么,难道现在不是更尴尬吗?”叶菀忍不住吼了声,又觉得难受了,“也是,你是不尴尬,你这么无耻的人怎么会尴尬,我尴尬,最尴尬难堪的就是我了。”
这本就是一件小事,说开了也就罢了。
可是这么一闹腾,这么一番隐瞒歪曲,就显得她似乎别有用心的。
“叶菀。”
叶菀别过头,继续哭,不理人。
“叶菀!”
叶菀干脆闭上眼,默默的流泪。
她就委屈了,怎么着!
就今天这样的行为,等她被解开了捆绑,她照样要去拿刀去。
特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就算是要对她施针,就算是对她有好处,那你就说啊!
行事跟流氓一样,简直——
骆仲谦将金针全部收回,继而去解开叶菀手脚上的捆绑。
“施针过后会有后遗之症,今晚上熬过去就行,如果无法忍受,过来找我。”
叶菀活动了下手脚,感觉力气尚在,直接就从床上坐起来。
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男人,而后一句话不说,从屋子里离开。
门刚一打开,门外站着的人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张海川和于坤赶忙站直,两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菀。
被叶菀看得不自在了,这才开口,“那什么,我看点头店里还有事情,我先过去忙了啊,小菀你也赶紧吃晚饭去,一会儿菜凉了。”
于坤说完直接跑了,将兄弟撇下的行为做的十分顺溜。
张海川跑不了,却也觉得很尴尬,他刚刚偷听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听到。
“咳咳,小菀,舅舅就是过来叫一声,咱们过去吃饭吧?”
叶菀只笑笑,抬头问:“舅舅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没,没多久,就……那么一会儿。”外甥女眼神犀利,张海川只好如实说了。
叶菀心中明了,这屋子,确实有些问题。
“舅舅以为,我在里面干什么?”叶菀又问。
张海川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事情,没法说啊!
原本他是气势汹汹的要找骆仲谦算账,但是经过于坤和李春晓的一番提醒,又知道了之前那是骆仲谦抱着他外甥女进去的。
屋内没有惊呼声,也没有任何打骂,那就是……愿意的?
既是两情相悦,他这么冲进去,那就尴尬了。
张海川笑声掩饰,脸部表情有些不自在,“小菀,咳咳,这个事情吧,你也大了,注意些分寸。既然认定了是骆仲谦,那……也行。回头我写信告诉你爹娘,之后的事情也好准备准备……”
“不用了。”
叶菀打岔,目光清明看向张海川,“我和骆仲谦不可能,舅舅想岔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那他还——”张海川顿时恼火,“这王八羔子想不负责?好啊,抱了我外甥女竟然敢不负责,占便宜是吧,我打死他这个占便宜的痞子!”
“舅舅!”
叶菀有些心累,“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我头晕,骆大夫才不得已抱我进去的,之后在里头施针,才恢复过来。”
一听叶菀差点晕倒,张海川便有些顾不及,关心起外甥女的身体来。
叶菀随便扯了个理由,将张海川大打发了,一回头,就看到骆仲谦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她神色一变,却冷笑,“怎么,之前行事如此夸张,骆大夫可有想好该如何做解释了?若是解释不清楚,只怕真就要和我这种丫头片子扯上关系了。”
骆仲谦一瞬想到之前在院中,他将叶菀打横抱起,那时候,是有些人看到的。
而后,那些所谓的行为,也过于举止暧昧。
骆仲谦回想过程,神色却是恍惚,转头再看身边站着的人,有些迟疑,“确实做的不妥当。”
说完却开怀一笑,坦坦荡荡的,“你既然说我无耻龌龊,小人行径,那我做了又何妨!你若是不喜,也只能受着。”
“你——”
“今夜子时,我最多等到这时候,若是熬不下去,过来找我。”
骆仲谦说完这话,越过叶菀离去。
是夜。
身体果真是出现了症状。
一开始只是一丝丝的疼,而后却是疼的有些受不住,整个人抓着床单咬着被角,发出呜咽的声音。
“姐,姐?”
叶孝礼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在另一张床上,睡意朦胧中听到声音,迷蒙的喊了声。
叶菀吓了一跳,紧闭嘴巴再也不敢出声。
最后,没忍住,悄悄的下了床,从屋子里离开了。
骆仲谦的门打开时,叶菀整个人已经痛的受不住了,门开的刹那,直接往前跌,落进骆仲谦的怀里。
将人扶住,骆仲谦手直接搭在叶菀的脉上,有些疑惑,“怎么会这般剧痛?”
“骆仲谦,你是魔鬼吗?”
骆仲谦蹙眉,不高兴,“胡说什么?”
叶菀唇色苍白,却扯出一抹笑,抬头看上方,“若不是魔鬼,你特么这么折磨我是干什么?”
“行了,痛成这样就少说话。”
将人抱起,骆仲谦把人带回了自己床上。
探脉,诊治,骆仲谦的疑惑更甚,“我之前对你施金针,已经避开了小腹穴位,按理说功效减半,不该如此剧痛的。”
“止痛,我快痛的受不了了。”
叶菀此时是真的受不住了,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找上门来,她拽住骆仲谦的手,用了仅有的一点力气。
在巨大的无限的痛楚前,什么怨恨都是虚的,她只知道,能帮她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算我,求你!”
“大不了……不阎你了。”
叶菀话一出口,骆仲谦笑了,“这时候还有心思玩笑,看来意识还清醒。”
“你特么到底救不救,我这么痛还不是你弄的!”
还说什么施针对身体大有好处,好处个鬼哦,她眼见着就开始享受坏处了,而且是要人命的那种。
“躺好,我再给你施针一次。”
骆仲谦拿过带子,这一次却是没有自作主张,“需要绑起来吗,你自己决定。”
下午的施针过程历历在目,叶菀很干脆点头,“绑吧,我怕我痛起来想杀了你。”
“不怕我对你下手?”
叶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要是下得了手,你就来。”
特么痛不欲生了,谁还管这些有的没的!
骆仲谦第一次笑容灿烂,叶菀眼里对他的恐惧竟然消失了?
之前做什么都无法打消这丫头对他的害怕,却不想今日这么一番行为,歪打正着,倒是不再怕了?
“躺好,我给你绑上,施针过程能缓解痛楚,若是忍不住吱一声,别咬了舌头。”
……
翌日清早。
叶菀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的束缚已经解除了。
她看了眼屋子的摆设环境,自己还在骆仲谦的屋子里。
往边上看了看,床上只有她一人,被子盖在身上很温暖,而骆仲谦……竟然在靠窗的桌边躺椅上躺着。
晋城的早春寒冷,尤其是清晨破晓这时候,是一天当中温度最低的。
这屋子里没有放暖炉,即便是盖着被子,露在外头的脸还是凉丝丝的。
那骆仲谦呢?
叶菀目光落在还闭着眼睡着的男人身上,有些不敢相信他就在那里躺了一晚上。
“这个小人,居然有这么好心?”
叶菀心里暗骂一句,又觉得这么躺下去不是办法,赶紧坐起来。
才起来的刹那,身体的异样让她整个人僵硬住,然后,一动不敢动。
骆仲谦本就浅眠,叶菀醒来时他就知道了,只不过懒的动。这会儿听到呼吸声不对劲,才勉强睁开眼瞧。
“怎么了?”
见叶菀脸色很难看,坐在自己床上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骆仲谦不由得觉得有趣。
“怎么,痛楚不在了,还舍不得走?”
骆仲谦活动着身体,站起来就朝着床那边走去,“赶紧起来,我睡个回笼觉,之后还得给你弟弟教学。”
“你别过来!”
叶菀声音一下子拔高,挡住眼前人,就是不肯让人再近一步。
“叶菀,起来。”骆仲谦不悦。
这丫头,顺竿子往上爬,能耐了啊!
叶菀内心悲戚戚,心里的小人嗷嗷的,欲哭无泪。
好一会儿,才缓过身,扯着被角,将自己遮起来更严实了。
“骆大夫……”
“说人话。”
“骆仲谦,你帮我个忙吧。”
叶菀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会儿找谁都不能,那样根本就是说不清的。
而且,就她现在这样的,找谁都不合适啊!
“骆大夫,我嗯嗯嗯……”
含糊不清,支支吾吾,叶菀脸颊通红,热乎乎的,耳尖亦是滚滚发烫。
骆仲谦完全听不明白,这丫头搞什么鬼?
“再不说清楚,直接连人带被子我扔出去。”
“哎别!”叶菀一脸惊恐,扒拉在床上,抓住床边扶手不肯撒开,“骆大夫,我……我……”
“叶菀!”
叶菀眼睛一闭,认命了,“骆大夫麻烦你帮我去我屋子里拿一套衣服,还有月事带,我把你床单弄脏了,一会儿给你换!”
一口气说完,叶菀仍旧是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去瞧。
就怕看到骆仲谦嘲笑或者鄙夷的眼神。
她这倒霉催的,怎么就在骆仲谦的床上……
没脸见人了。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
这或许是她一辈子的阴影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嘲讽。
叶菀不免疑惑,悄咪咪的睁开眼睛,却是直接吓了一跳。
骆仲谦已经坐在床边,一手扣住她手腕,两指落在她脉搏上。
眉头紧锁,自言自语,“不可能,即便是有功效,也绝不可能如此之快,这不符合常理!”
“骆大夫你说什么?”
骆仲谦忽地抬头,审视打量着,“叶菀,你服用了多少药水?”
这是唯一的一个解释了。
若不是服用过大量药水,又是如何改造了身体,竟能够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骆仲谦并不认为自己医术已经登峰造极,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对叶菀身体的判断失误了。
“我给你施金针,本欲将你宫寒之症治愈,月事舒畅,如此也不碍于你日后成亲生子。不过你这情况似乎和我预料的不一样。”
“哎不是!”叶菀听着就迷糊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已经来月事了。”
“嗯?”
叶菀也不害羞,直言,“我之前在榆县就去钱进医馆看过,后来这宫寒之症就治好了,月事自然而来就来了。这不是第一次。”
“不可能。”
“嘿你这人!”叶菀被逗笑了,“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
骆仲谦不说话,继续探脉,好一会儿却是明白了。
“之前是不是月事量不多,颜色偏暗沉,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叶菀没说话,只盯着眼前男人看,随即噗哧一声笑岔,“骆仲谦,你还是妇科大夫啊!”
“赶紧说话。”骆仲谦瞪了眼,不满叶菀嘻皮笑脸。
叶菀赶紧收了笑,点头应了,“嗯,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大夫也说了,我这宫寒的情况刚恢复,好的不全,一开始是这样的。”
“不对。”
“又哪里不对了?”叶菀很是无奈。
这人,一旦碰上医术有关的事情,就格外的较真。
可关键是,她的月事一事,和他有个毛关系哦!
关心太多,没事找事。
一想到自己受了这么大的苦,痛了那么久,最后就是一个乌龙?
叶菀的脸色也不好了,“骆仲谦,你逗我玩儿呢你,我压根就没病,亏你还说得出口,简直就是砸你招牌。”
“我要么不出手,一旦着手诊治,从未出错。”
骆仲谦自信,却也担忧,这叶菀的情况比他想的复杂多了。
若是能够进行其他地方的金针刺探,又或者进行深入的探诊,或许能找到根源问题。可他们男女有别,实在是不好下手。
骆仲谦为难中,叶菀却是等不及了,“骆大夫,麻烦你快些,好歹先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说开了,刚开始的扭捏害羞不再,叶菀也坦然了。
骆仲谦行事做法不对,但出于好心,她心里记着,但是绝不会原谅。
不过,有什么事情也得等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再说。
“骆大夫,骆大夫?”
“哪里?”骆仲谦抬头,压下心中困惑,“月事带放在哪里?”
额……
叶菀的脸又红了,对方比自己还镇定,说的那样坦然,仿佛要拿的东西很随便一样。
“就,就在衣柜里,和衣服放一起的。”
“只弄脏了裤子?还是需要上衣一同拿过来?”
骆仲谦瞧了下,看不出叶菀杯子里的情况,却好心多问了句,“里头贴身的衣物需要吗?”
“骆仲谦!”
“我就事问事而已,再说,是你让我去拿的。如果不愿,我告诉你舅舅一声,让他代劳。”
“别——”
这特么祖宗脾气又上来了。
大清早的,一通忙活,叶菀终于能下床了。
脚刚沾地,第一件事就是趁着骆仲谦不在,赶紧的将床单卷起来。
也不打算洗了,准备连着自己那一套衣服,全部扔了,毁尸灭迹。
刚走出屋子,却是和张海川撞上。
张海川看到自己外甥女从骆仲谦的屋子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床单,直接就想歪了。
眼神微妙的在叶菀身上来回看,而后疾步走过去,把人拉到一边。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能……你知不知道矜持些,就算是再喜欢,也断没有在成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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