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心思一动，就问：“我走后有没有培养副手？”
“有，两个，做的都挺好，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不然我也没时间研究新品。”
“那就好。”
“什么？”
叶菀和温景元笑笑，“先不说了，我刚回来，还得回家一趟，过两天得空再和你细说事情。”
离开厨房，叶菀去了前头，几个人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回家去。
张海川的意思是会张家，先去看爹娘，“我爹指不定多想小菀，先跟着我回去，叶家那边，大姐你们回去就行了。”
张巧儿却没答应，“这不妥当，河泽回家了，又考中了，这可是大事情，我们得回去看看。”
“你们都分户了，他叶河泽考没考中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张海川顿时冷笑一声，“没准儿你们巴巴的回去还要被冷嘲热讽，指不定说你们是上赶着套关系，想占便宜呢！”
这话是在在理，张巧儿听了也觉得可能，不过却还是坚持了。
“这些日子他们兄弟俩多有往来，关系不错，该回去看看。”
叶菀一瞬想到叶河泽说的话，她小叔和她爹有通信往来，似乎关系密切的很。
这么想着，叶菀就不放心了，直接道：“舅舅，我们先回家去，到底小叔考中是大喜事，不回去说不过去的。我爹还是叶家人。”
别的事情都好说，可是这叶河泽考中，那不仅是叶家的喜事，更是叶氏这一族的大喜事。
叶大山若真的不回去，只怕要被说死。
张海川拗不过张巧儿，又有叶菀帮衬，只能作罢。
“算了算了，就我多嘴，你们都回叶家去！”张海川赌气，直接冲着张倩儿说：“二姐，你和二姐夫收拾收拾，我们回家看爹娘去！”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张巧儿面色担心，却被妹妹安慰，“姐，你甭搭理他，他这还是孩子性，赌气着呢，回头我说两句，爹娘那边，你们晚些时候再过来。”
“那行，倩儿你和川子说说啊！”
张海川一行人先一步离开，没一会儿叶大山就从外头回来了。
和张巧儿的反应不同，看到女儿和儿子回来，只露了个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那掩饰不住的激动情绪却是显露了一切心思。
“爹，我去接蕊儿下学，一会儿我们直接回上河村是吗？”
叶大山点头，“既然你小叔回家了，我们自然要过去，就一会儿回去吧。”
叶大山心里头高兴，家里头供着小弟念书，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小弟考中了。
举人啊，他叶大山的弟弟考中，成了举人老爷了！
“巧儿，我就说河泽有出息的，这就真考中了！”叶大山笑呵呵的看向自己婆娘，有望着外头的朗朗天空，觉得日子终于熬过来了。
“这么些年，也算是对得起爹娘，没白吃苦。”
张巧儿跟着点头，虽然没觉得叶河泽考中和自家有什么关系，也不认为他们就此能占了好处，不过丈夫高兴，她也就高兴了。
总归，现在分户了，自己管自己的，叶家还能有喜事，那就是过去祝贺就行了。
“等菀儿回来，我们一家子就回去，先去买些东西吧。”
叶菀接了叶蕊回到糕点铺子，叶大山已经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看得叶菀眼眼神一闪
“这些都是带回去的？”
“嗯，都是些吃的用的，不花几个钱。”
叶菀抿唇，嗯了声，不再多说什么。
路上，叶蕊缠着叶菀，两姐妹说着悄悄话。
叶蕊对叶菀知无不言，走后的这两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基本上全部都说了。
大事小事，凡是叶蕊知道的，事无巨细告知。
“姐，你说好笑不好笑，孝礼一走，叶孝义念书就不行了，被先生骂了好几次呢，说他榆木疙瘩。”
“我们私下都说，他之前的成绩都是假的，没准就是抄的孝礼的，如今没地方抄了，露馅了。”
说着，又憋不住咯咯笑起来。
叶菀对叶孝义几个并不关注，左右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能有多大的仇恨？
“你别笑的太得意忘形，一会儿到了那边，更不许笑，凭白有惹上麻烦。”
叶蕊点头，“我知道，最近二叔二婶脾气大，我才不去挨骂。不过姐，小叔真的考中了吗，他成举人老爷啦？”
叶菀没什么意外，也不惊喜，“是啊，中举了。”
叶家。
此时叶氏一族的长辈们几乎都来了，尤其叶氏族老和村长，这两人来的最积极，首先就过来道贺。
尤其是对着叶河泽，那叫一个热情和欢喜。
叶河泽应付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寻了借口回屋子去了，族老和村长便去找叶老汉。
“茂盛啊，你们这算是熬出头了，河泽如此大出息，以后要享福了。”村长说着又是一番感慨，而后激动道：“听说还要上京赶考，这要是再考中了，那就是贡士了？也不对，该是进士？”
毕竟只是个小山村，能够出个秀才已经是了不起了，如今叶河泽中举，那完全就是祖宗冒青烟，家里烧高香了。
再往上如何，便是村长也有些模糊不知道。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是不明白了。
不过不妨碍叶老汉自豪炫耀，“进京赶考是要的，不过没那么急，河泽说是得七月份考，路上走走停停一个月够了，差不多五月启程。”
“那也快了，现在眼看着四月，准备准备，一个月眨眼就过去。”
叶老汉点头，“可不是，这眼看着就要去京城里头了，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城。我们这辈子都没出过榆县，哪里晓得皇城是个什么样儿，也帮不上孩子什么忙，就是个路费，都愁的很……”
村长顿时眼皮子一跳，来了来了，这才是真目的。
这叶茂盛，也是个滑头，这般考中了，除了炫耀之外，竟然还想着要村里人出钱筹路费盘缠？
这叶家不是三个儿子么，这点盘缠都凑不起来！
“茂盛啊，这个进京的盘缠，河泽那边……”
叶老汉却是一摆手，“这个河泽说了，不让我们费心，他在晋城认得了大家族的子弟，和他关系好，到时候一起上京，一起走水路，都安排好了。”
“这样啊，那感情好，同窗一起确实好一起照应。”
村长松了口气，而后回过神，却是气歪了。
好个叶茂盛，这特么就是纯粹炫耀来的，炫耀完儿子中举不说，还炫耀儿子结交权势，这是恨不得告诉全村人，他叶家走大运了！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是，叶河泽是叶家这辈最出息的。
“叶河泽若是在考中，只怕这一大家子都要走出去了。”村长离开时，不由得看着天感慨万分。
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吃同样的山水，怎么就同人不同命呐！
叶大山几个到叶家时，恭贺看热闹的都已经散去了，不过这热闹的气氛还在。
“爹娘。”叶大山冲着院子里喊了声，推门进去，“爹娘，我们回来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在手上，周氏看见了不免高兴，同时也神气极了。
趾高气扬的，也不知道对着谁，说话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当初怎么个心思，撺掇这分户，如今河泽考中了，又巴巴的回来扒拉着……”
这内容这语调，都被张海川料的一分不差。
叶大山却笑，“娘，大喜的日子，咱不说这个，小弟呢，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屋子里头，你过去小声些，说不准在温书。”
周氏接了大包小包，和大儿子说完话，再也不看其他几个，扭头转身离开。
自分户后，原本属于叶大山的屋子也收回去了，如今娘俩几个站在院子里，一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叶菀直接拉着张巧儿，去了堂屋里。
“娘，你在这里坐着，我陪你，谁敢说你一句，我给你撑腰！”
叶蕊亦是跟着点头，“奶奶说娘，我就帮娘，大不了我们一会儿就离开。”
张巧儿心里感动，却摇头，哪能真的闹成这样。
“娘没事，一块儿进去坐着吧。”
周氏拿着东西直接回屋去了，至于堂屋里张巧儿几个，没说话也没其他表示，不过也不赶人不骂了。
这一番冷遇，倒是合了叶菀的心思。
分户了，如此做法如此态度，正好。
“等爹出来，一会儿我们就走吧，估计留在这里没饭吃，一会儿去姥爷那边。”
话是叶菀说的，而且态度坚决。
回来看看已经够了，他们又不上赶着攀关系，黏糊个什么劲儿。
张巧儿要说什么，却被叶菀阻止，“娘，我和舅舅回来也待不了几天，说不准明后天就走了，我得去看看姥爷姥姥，不然没时间了。”
一听这话，张巧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叶河泽什么叶家。
心疼极了，拉着叶菀不松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怎么这么赶？”
“晋城那边店里忙，离不开太久。这事情去了姥姥那边再说。”
张巧儿答应了，一个小叔子的份量可比不上她女儿，中举又如何，没她女儿来的重要。
“一会儿就去，你爹要是不得空，娘陪着你去。”
“娘，我也去，我和弟弟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叶蕊赶紧急吼吼开口。
张巧儿拉着三个儿女就笑，“去，都去，娘一个都不落下。”
……
“大哥说什么，你说孝礼他？”
叶河泽乍一听闻，自觉的滑稽可笑，而后再看叶大山的神情，满脸不可置信。
叶大山也觉得是，却又摆手说：“县试过了是他小子运气好，这不府试就没过，去晋城这一趟，也就是下场练练，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眼里的自豪和骄傲却是藏不住。
怎么能不骄傲呢，他儿子才七岁呢，七岁就过了县试，已经是了不起了！
“河泽啊，那晋城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儿的，是不是念书都好得很，孝礼这样在晋城，应该是不行吧？”
要不然，怎么会考不上呢！
叶河泽：“……”
内心的感觉无法言说，特别的心情复杂，犹如吃了翔一样难受。
叶孝礼不过七岁就过了县试，竟然还能去参加府试，即便没有考中又如何，那可是才七岁稚龄啊！
想想自己，考中秀才的时候都十七八了，而且掉末尾的成绩，勘堪过了的。
若不是重生回来，只怕这乡试也是过不了的。
县试，他考过县试几岁了，十几岁了吧……
这么一想，叶河泽心底的优越感一瞬消失，同时不免嫉妒起来。
大哥的儿子，太出色了。
以前只觉得是个病秧子罢了，不想一朝病好，竟然从此鸿运当头？
“大哥，那孝礼——”
“爹！”
叶菀的突然打岔，让叶河泽的问话不能继续。
叶大山回头，叶菀已经站在屋门口，就站在门槛外，也不踏进来。
她看向叶大山，却是先和叶河泽打了招呼，“小叔，我找爹说个话。”
叶河泽心情还未平定，面色有些难看，只点点头，并没说话。
叶菀可不管这些，只看着叶大山笑，“爹，我看时候不早了，我和娘准备去姥姥家。”
“现在过去？”叶大山一惊。
叶菀嗯了声，“就现在过去，这边奶奶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厨房灶台都是冷的，估摸着也没饭吃，我们现在过去姥姥那边，正好赶上吃饭。”
一句话就特别尴尬了，至少，叶大山觉得不自在。
不过想到都已经分户了，这没饭吃，也情有可原。不过……
“再等等吧，一会儿我和你奶奶说，我们这过来了哪能不留下吃个饭，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说。”
叶河泽考中举人，这要说的事情多了去了。
叶菀顺势就说：“所以爹你留下啊，有什么事情爹在这里听着就行，我们几个也做不了主，不留着多几张嘴巴了，吃得多了，奶奶心疼粮食。”
直白的话让叶大山和叶河泽都是面色不太好。
叶菀却是没所谓，都这样的关系了，还维持表面和睦有个毛用。
“我和舅舅待不了几天，我回来得去看看姥爷姥姥，不然说不过去。”
这话不假，叶河泽也点头，“这倒是，没几天我们确实该回去了。”
叶菀顿时眼皮子又是一跳。
尼玛，这小叔是赖上来么，回来要一起，回去又要一起？
干笑一声，叶菀转身就走，叶大山还想说什么，被叶河泽拉住，两兄弟又说起事情来。
“娘，走吧，爹知道了。”
叶菀拉着弟弟妹妹，和张巧儿直接离开叶家。
张家村，张家。
张巧儿带着三个孩子正赶上饭点，惊呆了一众人。
尤其是张海川，看着大姐和外甥外甥女，一脸懵，“你们不是说不来吗？”
“什么时候说不来了，舅舅喝酒了，尽说胡话。”
“那不是没空……”
“只说晚一点，没说没空。再说了，晚一点就是晚一点，也没说晚一天。”
叶菀抓着字眼说话，眉眼弯弯笑着，根本就是在打趣。
张海川恍然，笑从口出，真高兴了，“这才是了，就该这样！”
“赶紧的，都进去吃饭，你舅舅买的大猪蹄子，你们一人一个。”
饭罢，自然是拉家常道相思，尤其是姚氏，看着叶菀这个大外孙女，怎么瞧怎么心疼。
“我的小菀哟，怎么瘦了这么多，在那头吃不好是不是？”说着瞪了眼自己儿子，“你这混子，让你照顾你小菀，你这个舅舅怎么党的！”
张海川一脸苦逼，“娘，我可没克扣着，小菀吃的都是好的，我都没她吃得好！”
“那是应该的，你一个长足的爷们儿吃那么多干什么，小菀小呢，长身体的时候。”
被怼的哑口无言，张海川默默认了，这个锅要背，不然亲娘这个坎儿过不起了。
“好了，先休息会儿，让菀儿陪我说说话。”
张怀中一发话，一屋子就立刻安静了，而后除了叶菀，其他人都散去了。
张海川也想走，甚至有点要溜的意思，却被冷声叫住。
“给我回来。”张怀中一个哼声，张海川立刻乖了，站回来笔直笔直的。
“爹，您找我有事儿？”一脸谄媚讨好，若是身后有条尾巴，估计摇得欢快。
这样子让张怀中不喜，觉得儿子是真的蠢笨，“跟我进屋。”
“菀儿推我，你们两个……”
眼神凌厉一扫，张海川和叶菀都是一个哆嗦。
舅甥俩对视一眼，眼神无声的沟通着。
叶菀：舅舅你说了？
张海川：没有啊，我又不笨。
叶菀：那姥爷怎么这表情？
张海川：鬼知道啊！
“要说什么，当着我的面说，不用互相看来看去。”进了屋，门虚掩着，张怀中背靠在轮椅上，一手扶着椅背，一手弯曲，轻叩着背面。
一下一下，敲的对面两个人心里发慌。
“给你们斟酌的时间，想好了，把菀儿和骆仲谦的事情，好好给我说清楚！”
又看了眼叶菀，“你也是，你舅舅说完，你自己再说！”
“知道了，爹！”
“知道了，姥爷。”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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