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商助是这次南行队伍的幕僚,除了他之外,还有大司马孙云,牧李青以及几名更低级的官员。
“出发吧。”姬正看着灵王的伞盖车越走越远,始终没有回过头看,而多年来一直苦心教导自己的太傅今天称病告假,并没有到现场送别,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惆怅。
这是姬正第一次出远门,伫立在马车前,看着那巍峨的城墙,高大的宫殿,还有那些恢弘的建筑群,阳光照射下来,是那么的壮观,那么的美丽,但是光鲜的外表之下藏着多少肮脏和卑鄙,姬正不可而知,他只觉得朝廷之上暗涌流动,远不像表面那样平和。
在这座雄伟的城池生活了二十五年,姬正第一次有了不熟悉的感觉。
一路上,姬正甚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静静看着路上的景色,其他几位大臣落在他的行车之后。
从这些行车里面传来了阵阵女人的笑语声,还有酒杯交错的声音,骑马随行的李青皱了皱眉头。
这是孙云的爱好,喜欢行军时带着几名婢女,所谓上行下效,他的属下要么烂赌如命,要么沉溺酒水之中,整支军队都是乌烟瘴气的样子。如果在帝国的其他军队上,孙云肯定早已被革职,然而玄水军是轩辕国五行军中最烂的军队,将军的职位又没有油水可以捞,其他人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更别说举报了。
李青回过头看,苦笑不已,这所谓的五千玄水军,个个面黄肌瘦,毫无生气,军容不整,走路歪歪斜斜,扛着的旗子打落到地上,完全没有一副军人的样子,就连大路中间载金币珍宝的马都比他们要精神抖擞。
一旦发生了战争
李青根本不敢想象。
这哪是代天子出巡啊?这分明就是千里送人头啊。
还有,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李青可了解到天子瞒着太傅等大臣让大司徒郭震霖凑够了一千金贝,五千银贝,其他珍宝无数,俱当做请伏羲后人出山的诚意。
不用想,这么一大笔钱,肯定已经被各路诸侯惦记了。
李青想不明白,太子非愚蠢之辈,难道看不出这次南巡无疑于送羊入虎口吗?南方的几个诸侯势力比北方的更强大,你带着这么多的财物来,各位君主肯定生怕错过了这么个大肆敛财的机会,绝对是个个争先恐后,好菜好酒招呼着,还生怕你不来呢。李青更看不懂的是太子为何要离开朝廷,这次的朝廷之争,实际上谁都能看得出来三王子躲在后面推波助澜,最终他成功了,不仅将二王子推上了北方,还将太子推出了朝廷的权力中心,太子这一来一回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路上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嘿嘿。
即使最终太子能安然无恙返回毫京,这当中朝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三王子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
无论怎么看,太子出走毫京都是下下策。
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李青干脆策马走到姬正太子的行车旁,与之并行,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李青牧。”姬正正看得乏味,看到李青,刚好找他聊天解乏,“请问离奉国还有多远啊?”
奉国是离京畿最近的一个公国,第一代公爵奉成公乃是庄王的亲弟弟,传三代至穆公,论辈分,穆公乃太子**辈。
“殿下,这才刚出毫京,还远着呢。”李青怕太子过于担心,并没有说实话。事实上,带着这么多老弱病残上路,每天能走六十里已经很厉害了,如此,至少花上半个月才能出轩辕国国境。
姬正听商助提起过,李青是一名修行者,如果没有记错,他应是踏入了万物境,姬正不知道万物境到底有多厉害,但看这他负着一把长剑,人又长得高大英俊,自有一股英雄气概,想来必定是很厉害的。
这次听到他说话,意思是还需要很久才能到达,不由得有些泄气:“要这么久啊。”
“是的,殿下。”
“也只好这样了。”姬正叹了口气。
“殿下何不命孙云大将军加快行军速度?”李青反问。
“商助太卜说过,所有行程皆由孙云大将军安排,他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这样啊?太卜呢?”李青环颈左右视之,不见商助在附近,心里稍微定了一些,这些装神弄鬼的卜人,真的能看穿人心,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窥到就不好玩了。
“不知道,应该在后面睡觉吧。”姬正探出窗外看了看后面,几辆马车摇摇晃晃跟在后面,他看到有一辆马车的车顶上挂着一个指针,便指着那辆马车说,“这辆就是太卜的马车,你要找他吗?”
“没有没有。”李青连口否认,“我们不要打扰太卜休息了。”
“嗯。”
李青又试探着问:“殿下为何要南下?”
“这是父王的意思,无论为臣为子都好,吾都应该竭尽全力去做。”姬正将目光收了回来,褐色的眼睛看着马车里的木板,身体随着车子一晃一晃有节奏地摇动。
“那为何不拒绝?哦,我的意思是,太子可据理力争,让三王子或四王子或者其他王子代天子出巡,而不是太子亲行。”
“可能是父王认为我太子的身份更能**王室吧。”
“那殿下的想法呢?”
“吾的想法?”
“是的。”
姬正看着远方蓝蓝的天空,似乎有一只大雁孤独地飞在天地之间,良久,他才说了一句:“任重道远,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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