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绝域,位于北域西北之地,绵延纵横数千里,雾霭沉沉,阴云汇聚,断崖险峰屹立其中,恶谷深涧盘据其内。
至于绝域深处,则有两座巨峰相互彼邻,拔地而起,耸立云霄,似可擎天彻地一般,巍峨山体之上,还印刻着两个高逾百丈,鲜红刺目的大字……
无!生!
无生谷,这是无间炼狱入门弟子的试炼之地,罕有人知道它确切的位置,即便知道了,也没多少人敢轻易踏入,或愿意踏入……
不仅是因为此处环境险恶,形如地狱,更是因为……进入这里面的人都是一些疯子,把自己地性命看得很轻,把别人地性命看得更轻的疯子。
而在无生谷中,也没有太多的规矩束缚,却有着一个残酷的法则永恒存在。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每一个进入无生谷的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活着从这座人间地狱走出来!
……
寒风凄凄,幽暗阴森的无生谷口,两道人影静静的矗立着,他们一个人穿着红袍,一个人穿着黑袍,宽大的袍子在寒风之中猎猎飞舞,其身形却犹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少时,一道凄历的惨叫从谷中传出,飘荡在寒风中,久久方歇,穿红袍的人影抬起头来,目光掠过谷口,沉默片刻,沙哑的说道:“这是第九十九声惨叫了,不知此次,又是谁……能踏着鲜血与尸骨,走出这无生谷口呢!”
黑袍人沉吟片刻,低沉的开口说道:“或许一个人也没有,就如同上次一般,活到最后的一人,也因重伤不治,把命留在了里面。”
红袍人闻言,语气颇为感慨道:“百入无生,只容一人生还,不过,这百人皆是自愿入这无生谷,即使全部葬生于谷中,也怨不得旁人!”
说到此处,红袍人微微一顿,翻手取出了一个黑木长匣,低声说道:“只可惜,若此次无人生还,这匣中之物……”
黑袍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黑木长匣之上,眼神微微闪烁,带着丝丝渴望,随即一字一字的低沉说道。
“阴冥鬼刹刀!狱主昔年的傍身灵器!”
红袍人沙哑的笑了笑,手指轻轻的摩娑着黑木长匣,轻叹道:“我也没想到狱主会以此刀作为生还者的奖赏,假如这次无人生”
“看来要让你失望了,人,已经出来了!”黑袍人截断了话头。
红袍人听了这话,举目投向了无生谷的方向。
幽暗深邃的无生谷口,沉沉迷雾涌动不休,劈波斩浪般向两侧敞开,一道人影由远而近,慢慢走来,步伐与步伐之间,极为规整,未多一分,也未少一分。
这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硬朗,眼神锐利,长长的黑发用一根草绳系在脑后,颌下胡子拉渣,不修边幅,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染血的长袍遍布划痕,烂布条也似的挂在身上,包扎过的手中还握了一柄狭长又略微弯曲的刀。
“你叫什么名字?”红袍人见这人走近,出言问道。
这人抬起眼帘,望了两人一眼,张开了干裂的嘴巴:“柳生凉介!”
红袍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柳生凉介?奇怪的名字,不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无间炼狱的人了,你可以叫我红袍使,叫这位黑袍使,假如没有意外的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是我们两人的属下。”
“见过红袍使,黑袍使两位大人。”柳生凉介略作迟疑之后,操着一口怪异的语腔,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很好,瞧你的样子,似乎是用刀的武修?不得不说,你的运气不错,这是狱主大人赐予生还者的奖励,它很适合你”
言罢,红袍人抬手一扬,把手中的黑木瞎子抛向了柳生凉介!
柳生凉介探手接过木匣,顿时觉得入手冰冷刺骨,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嘶吼哀嚎响彻耳畔,充满了怨恨,不甘,愤怒,暴戾之意,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无数恶鬼冤魂,包裹在一团团黑色烟雾里,张牙舞爪,向他迎面扑噬过来。
狠狠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以及弥漫口腔的血腥味儿让柳生凉介回过神来,摆脱了恐怖的幻象,不过,他却像是受到了魔鬼引诱的凡人,五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搭在了木匣上,解开了匣盖
长匣里锦缎铺垫,上面摆放了一柄刀,刀身墨黑,轻薄锋利,布满了弯弯曲曲的诡异符纹,溢散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这些黑气如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是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凝合而成,或许是重见天日的缘故,这柄刀疯狂地颤鸣起来,似在嘶吼呐喊,欲要饱饮人血一般。
柳生凉介一边爱不释手的轻抚刀身,一边出言问道:“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阴冥鬼刹刀!”黑袍人回答道,语气莫名复杂。
“阴冥鬼刹刀?好名字!好名字!”柳生凉介拿起了匣中的刀,冷峻的面上也不禁流露出会心的微笑,连连赞叹道。
红袍人轻笑道:“好了,柳生凉介,你既已得了宝刀灵器,且随我们二人前往晋国,拜见狱主吧。”
“柳生遵命!”
柳生凉介恭声应道,内心则生出了一丝疑惑,晋国是大胤王朝之下,最强大的诸侯国之一,这无间炼狱之主,难道与晋国有什么关联不成?
红袍人笑了笑,抬头望天,口中发出了一阵尖锐怪异的长啸。
没过一会儿,一道高亢嘹亮,犹若金铁交击的鸣叫穿云破空,蓦然响起,好似在回应红袍人,紧接着,凛冽狂风撕裂了天上层云,朝地下漫卷涌来,豁开的缺口之中,一只神威凛凛,浑身流窜暗红电芒,翅膀张开,足足有二十余丈大小的硕大鹏鸟拍击长空,挟裹风流,振翅掠来,好似荒古巨禽降临人世。
黑袍人,红袍人对视一眼,略一晃身,已出现在了鹏鸟宽阔的脊背上,不用他两人招呼,柳生凉介脚下已腾起一阵阵黑气,包裹住他的全身,化作一道流光飞上了鹏鸟。
鹏鸟嘶鸣一声,双翅卷动起狂风,略作盘旋之后,一飞冲天,转眼间遁入了云上天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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