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木岛的夜晚阴沉沉的。
连绵的雨丝连接着大地与天空。
轮船上明晃晃的灯在这样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黄江拒绝了安徒留宿的邀请,蜃影随时逼近,特不能离开嘉兰岛太久。
列克星敦平静地撑着伞,她就好像一位安静的女神,默默地注视着黄江的一切。除了和海平星的几次对话,她一路上都没有过多的言语。
“你觉得怎么样,列克星敦。”最终黄江还是先开了口。
他看着隔壁资源船打来的灯光,知道发船的时候到了。船舱里传来咩咩的羊叫声,是他托安徒购买的一百多只美利奴羊。
“一个似乎打算与你交好的人。”列克星敦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黄江,她的声音非常柔和,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是啊。”黄江非常赞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并不是这种态度,难道这几天时间里继木岛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这次继木岛之行十分的顺利,但是安徒的表现却让黄江有一点点疑惑。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对于提督来说暂时没有坏处,不是吗?”列克星敦伸出空余的手,扶在了船沿上,她嘴巴一抿,微笑地说道。
“这倒是……”
黄江刚把话说完,却看到列克星敦展开了舰装,一架飞机从她的甲板上起飞,顺着灯光飞出了轮船,停在了半空之中。
“能上来好好谈谈吗?扒在船舷上的这位先生。”列克星敦朗声说道。
黄江这才反应过来船上有其他人!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下面传来了一个男人喘息的声音,随着几声轻微地响动,一个黑影冒出了头。
黄江见此毫不犹豫,一个箭步上去便把男人揪上了船。
来人浑身已经被雨淋透了,头发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眼睛里带着一丝别样的光辉,是疯狂?是自信?还是别的黄江不太理解的气质。
“你是谁?”黄江借着船舶的灯光,眼前的人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的手背上没有海雾的徽记,肯定不是召唤海魂的执事或者海魂师。
“我叫托尔斯。”男子想要扶一扶自己的帽子,这才发现它已经掉到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你扒在我的船上,想要干什么?”黄江挥了挥手,向前来查探的船长表示没什么事。
“那个……”托尔斯尴尬地瞅着黄江,列克星敦的副炮牢牢地顶在他的额头上。
“没事,这玩意儿劲不大,你先把话说完吧。”黄江自然地说道。
托尔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带着僵硬的笑容说:“不知道马克执事想不想做钢铁的生意。”
“没兴趣。”
“其实我们……啊?”托尔斯没反应过来,他两眼睁大,瞪着站在列克星敦身边的黄江,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
“这个季节我对于蜃影还忙不过来,完全没时间搞这些东西。”黄江看似随意地说着,“而且钢铁的生意,你应该到郁金香岛去做,而不是到继木岛来,问嘉兰岛的执事。托尔斯先生,你好像搞错对象了。”
“没有!没有!”托尔斯摆着手,想站起身来,却被列克星敦的副炮顶了回去。
“郁金香岛的那群索尔虫见到最近钢材生意爆红就毁约把我踢出了场……”
“于是你就想在嘉兰岛做钢铁生意?恕我直言,托尔斯先生。”黄江蹲了下来,雨水击打在甲板上,水花溅到他的脸颊、他的手上,带着些许的凉意,“嘉兰岛位于边界,岛上可没有什么适合你摆市场的建筑。而且钢材行业似乎是弥尔顿总督的命根子……”
黄江摆出一副迟疑的样子。
“这些都包在我的身上!”托尔斯拍着胸脯打包票。
黄江不置可否,不过让列克星敦收起了舰装:“你是怎么到这艘船上来的?”
“不瞒您说,我现在是一名香料商人,不过曾经却是一名水手。像这样扒在别人船上强行登船的事情可是经常做的,如果不会这门技术,你根本在码头抢不到活干。”托尔斯十分怀念以前的水手生活,不过这可不代表他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如果有谁建议他回去当水手,他会没有丝毫犹豫地使用当水手时练就的气力锤爆那个人的狗头。
他们一起进了船舱,黄江默认了托尔斯的跟随。
托尔斯正对自己以往的经历侃侃而谈时,船长走了进来。
这艘船是嘉兰岛到继木岛专用的船只,船本身并不属于执事府,而是嘉兰岛全体岛民的财产,船长也不是专业的,而是由渔民兼职。
船长询问了发船的事宜,黄江见隔壁的资源船已经准备好了,便让他通知边上,一起出发。
随着蒸汽从烟囱里喷涌而出,轮船缓缓开动。
紧接着边上也传来了更有力的汽笛声。透明窗户上斑驳的水痕,越过昏暗的夜幕以及在黑色的海水,黄江看到了资源船上的灯光。
托尔斯见黄江对自己的故事很感兴趣,他讲起来也更加的兴奋了。
从太阳花领的千里冰原到满天星领的常年炽热;从日影兰领的贵族奢华,到马落葵领的商会纷争;从郁金香领的风平浪静,到三叶草领的蜃影狰狞;从康乃馨领的金色小麦,到白玫瑰领的艳丽花海;从雪绒花领的共和风波,到露薇花领的王族旧闻……
“等等!”黄江打断了托尔斯的侃侃而谈,“雪绒花领在哪里?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名字?”
“额……”托尔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讲过头了。
“雪绒花领也是总督领吧?”
“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托尔斯有些尴尬,“而且联邦命令禁止谈到这个名字。”
“连联邦执事都不能说吗?”
“您看执事学院的教材上有雪绒花领这个名字吗?”托尔斯说。
黄江恍然大悟:“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了。联邦禁令什么的……”
他低垂着头,搓着手指。
托尔斯表情一愣,终于开口了:“我当时才入行没多久,而且年龄也不大,对于这件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当时的雪绒花总督和如今的露薇花总督纪伯伦是挚友……”
“那雪绒花领在哪里?”
“您的嘉兰岛,以前便隶属于雪绒花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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