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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为人妾室的悲哀
    晚上魏楚欣坐在屋里,看着周婆子才送过来的衣服首饰,只留下个蝶恋花银簪,其余的首饰悉数让张妈妈收了起来。



    这边张妈妈才收起了东西,要给魏楚欣沏茶喝,不想贮水的铜瓶里没了热水。张妈妈拿起铜瓶要去厨下打水,却被魏楚欣叫住道:“妈妈,你回来,叫门口的两个丫鬟去。”说着,就先喊:“巧儿,进来一下。”



    门外半天没有人应声。天色已晚,两人都回下屋床上躺着去了。因下午的那根银簪子到底让柳儿得了去,两人闹掰了,现在正背对背躺着,谁也不和谁说话。那巧儿听见魏楚欣的喊声只当做没听见。



    张妈妈听半天没人应声,又要起身去拿壶,魏楚欣按住她笑说:“妈妈就坐着吧,今日这趟水还非得让她俩去打。”



    魏楚欣就故意又喊:“别了,还是柳儿过来吧,刚才周妈妈送来的东西中有个银簪子瞧着不太中意,柳儿过来试试吧!”



    那柳儿听了,扑通一下坐了起来,麻利的穿上布鞋,就往魏楚欣厢房这边走。



    巧儿听了,气皮眼涨,着急之下鞋也顾不上提,趿拉着鞋就跟了出来。



    柳儿进屋,一改平日里的尖酸样,对魏楚欣笑道:“三小姐,您叫我?”



    魏楚欣也笑着,摆手招呼柳儿:“来,过来,给你瞧个东西。”



    柳儿赶紧走了过去,眼见着魏楚欣手里攥着个蝶恋花的银簪子。



    魏楚欣站了起来,带着笑意的按柳儿坐在了自己刚才坐的地方,然后一边将簪子别在了柳儿头上,一边说:“也不知道这簪子配不配姑娘,妈妈,你把镜子拿过来,让姑娘自己瞧,看相没相中。”



    柳儿笑得合不拢嘴,假意要站起来,说:“怎敢劳烦三小姐给我别簪子。”眼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及头上那只纯银的银簪,眼睛发亮,嘴里不住的说:“三小姐的东西就是好。”



    房门故意打开着,倚在门口的巧儿见了,咬着牙,眼馋的眼睛都发红了,刚要抬腿进来,突然见魏楚欣将簪子从柳儿头上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笑说:“这个簪子,原不是什么好的。姑娘肤白貌美,得戴更好的,妈妈还不将簪子收起来,别污了柳儿姑娘的头发。”



    门口看着的巧儿这才沉住气没进来,柳儿急得赶紧站起来,要说她不嫌弃。不想魏楚欣突然拿出来足足的二两银子,塞在了柳儿手里,指着身旁的铜壶说:“没水了,还得烦劳姑娘跑一趟,打壶水来。”



    因反差太大,虽看见了这二两银子,可柳儿心里想得还是刚才那只十两不止的银簪子,弄出副不愿意的模样站在原地。不想门口巧儿突然进了来,一把将柳儿手里的银子抢了去,讨好的对魏楚欣笑说:“三小姐,我去,这就去将热水打了来!”



    到手的银子被人抢了去,柳儿又岂会甘心,抬腿就去追已经拿铜壶跑了的巧儿:“你个小蹄子,还不给我站住,三小姐叫我给打热水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忒不要脸了,敢抢我的银子!”



    屋中魏楚欣和张妈妈笑着看好戏。只是今日毕竟在两人身上破费了不少银子,张妈妈忍不住说道:“今日解气倒是解气,可就是白白糟践了银子。”



    魏楚欣摇头,看向张妈妈说:“今日拿了我的,明日就让她两个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不一会开水就打了回来,两人围在魏楚欣身旁,一改往日模样,殷勤询问魏楚欣还有没有别的吩咐。魏楚欣指了指茶壶,笑说:“也没别的事情,本是要泡一壶茶的,让张妈妈泡就是了,天不早了,两位姑娘回去歇着吧。”



    巧儿听了,抢着就来沏茶。柳儿又岂甘心自己落后,赶紧拿来茶杯要给魏楚欣倒茶。巧儿见状,瞪了柳儿一眼,见帐子里的被还没有铺,抢先一步对魏楚欣笑说:“三小姐的被还没铺,我这就去给铺上。”



    柳儿听了,也跟着跑到帐子处:“起开,给三小姐铺被子的活本来就是我该干的,你一个院子里的粗使,来凑什么热闹!让来,还不让开!”



    魏楚欣悠闲的坐在那里瞧着,真感觉比中午看的戏还有意思。



    *



    第二日清早,依旧去槿香苑给老太太请安,这回虽又吃了一回闭门羹,但这闭门羹却和前几日的不同,这闭门羹里放了些葱花,变得更有滋味了。



    原是来到槿香苑门口,在老太太身旁伺候的滕妈妈走了出来,让魏楚欣在门口等了一会,她进屋请老太太示下,虽最后老太太也没见她,但至少是和腾妈妈说上了几句话。



    从槿香苑出来,往蒋氏的海棠苑走,正碰见了托着一精致茶盘,上面摆了各色芍药花的周婆子。



    周婆子一见了魏楚欣就笑说:“三姑娘来了,快里边请,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在呢。”



    魏楚欣笑了笑,跟着周婆子进了院子。一进来,眼瞧着迎面三间坐北朝南的屋子。门口站着几个穿着体面的丫鬟。



    周婆子引请魏楚欣进了屋。只见蒋氏,眉姨娘,魏昭欣和魏二都在屋里。



    魏楚欣给蒋氏见过了礼,蒋氏摆了摆手,示意魏楚欣起来。本来也想对魏楚欣笑笑的,但眼见着魏楚欣的长相,愣是没笑出来。



    魏楚欣在挨着魏二的位置上入了坐。这边周婆子走到蒋氏身旁,眉姨娘很识相的站了起来,在托盘里挑了朵正红色的芍药,笑着为蒋氏簪在了头上。



    又有丫鬟拿过镜子来,蒋氏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甚满意。抬眼看了看刚刚坐下的魏楚欣,吩咐道:“来,三丫头,过来给眉姨娘也簪一朵。”



    魏楚欣听了,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在茶盘里挑了朵粉色的簪在了眉姨娘头上。



    眉姨娘刚善意的向魏楚欣笑了笑,还没等魏楚欣回以微笑,就见蒋氏将那朵粉色的花拽了下来,道:“按入府的先后次序来说,这应该是兰姨娘该戴的。”



    魏楚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又见蒋氏伸手在托盘中的各色芍药中挑了又挑,拿出来一个更淡的粉色芍药,摆手招呼坐在一旁的魏二:“这个才是眉姨娘应该戴的,来,玉儿,你三妹妹在庄子里待的久了,不懂人情世故,你给眉姨娘戴上。”



    “啊?”魏二被蒋氏点名,不得不站起来,走到自己母亲面前。魏楚欣退后一步,魏二将花簪到了眉姨娘头发上。



    魏楚欣眼瞧着眉姨娘福了下身子,笑对蒋氏道:“多谢大娘子赏花。”然后又转头对魏二道:“谢谢二姑娘给戴花。”



    在魏家,靖州,以至于整个齐国,为人妾室的在府里是除了丫鬟下人以外最没有地位的人,有时候竟不抵有体面的婆子。为人妾室者,在人前永远不能叫自己所生的孩子一声闺女、儿子,而是得叫姑娘,哥儿。



    魏楚欣不知道眉姨娘是以何心情对着蒋氏笑出来的,那温温的没有任何杀伤力之下的笑容是否涌动着什么。



    她猜不到。她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不要,她宁可孤苦一生永不嫁人,也绝不再给人做小,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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