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能想到萧旋凯会突然这样,魏楚欣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心脏砰砰的快跳着,挣脱开他,只背对着他站,不敢看他。
一时屋子里的丫鬟便都低下了头,适时退到了门口。
魏楚欣吸了两口气,待脸上的红晕慢慢散尽后,迟疑着依然没敢回过身来。
萧旋凯站在原地,一时拔下了小拇指上的铜环,拿在手里,满室的流光溢彩,深红家具复又都变成了黑白色。
再次戴上指环,便又看清了身旁的深红家具……
人生有时如戏。
在得知了这份玄妙之后,萧旋凯平静的面容之下,涌动着百感思绪。
他不禁起回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他伤得那样重,九死一生,就连他自己都没想能活到现在,而在大山里的她,是怎样救活他的呢?
当时到了县城,为他诊病的郎中便是感叹为他看病之人手法奇诡,难道说是因为这枚指环?如若不然,为何只看她一人是有颜色的……
这里萧旋凯复又失神暗忖。
魏楚欣这边,她想的是本没水到渠成到这种亲近的地步,现下他突然这样,她心里慌着乱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他。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爷呢?”沉默中外头突然有人发话问道。
两人皆是回过了神来,这里魏楚欣侧头,但见着是他的侍卫如燕走了进来。
如燕一进屋,看了看魏楚欣,还是带有防备的顿了一下,然后走到萧旋凯身边,低声汇报着什么。
萧旋凯听后点头,要走之前,看着背对着他低着头的魏楚欣,温柔的交代道“有些事情要办,要出去一会,让人陪你先在府里转转,等我回来。”
他这时候走了,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如若不然,如何面对于他。
魏楚欣微微点了点头。等萧旋凯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道“等一等。”
萧旋凯一时顿步,但听魏楚欣说的是“把指环还给我。”
眸华点点渐由明变暗,萧旋凯一边迈过门槛,一边说“急什么,等我回来的。”
魏楚欣不放心的嘱咐“不要弄丢了。”
只是这“一会就回来”竟是两日。
陌生的环境里,人倒是很多。萧旋凯怕她无聊,临走时给安排了耍皮影戏的班子,搭起了戏台。
偌大的将军府里,哪哪都是人。外有带刀侍卫守着,内有一众丫鬟婆子陪着,所有人都以她为中心,围着她转。
她不说话就没人敢说话,她不言笑就没人敢言笑,她不吃饭就没人敢吃得下饭。
要看到什么好玩的会心一笑,周围人便是都陪着她笑。
一日三餐,生活起居,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侍卫,丫鬟,婆子都她,言听计从,恭恭敬敬,只是越是这样,魏楚欣越是感觉心里发慌。
人前的尊重,换来的是人后的疏离,那种敬畏之中带着的别样情绪的样子,众人看她的那种眼神,是种形容不出来的难受滋味。
这里魏楚欣正闭目假寐着,突听外面影影绰绰的声音道“小声点,魏姑娘在屋里呢,别让她听到……”
“没事,才我进屋看她睡着了。要说咱们都是一般年龄的人,只看人家一步登天,想来就让人羡慕,恨只恨在爹娘没给张好脸,屋里的能攀上大人,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好么……”
“要说也不是,你是后调派到将军府里来的你不知道,先温夫人好意,眼见着大人身旁并无服侍着的姑娘,给隐晦找了两个绝色美人,只大人却没瞧上。”
“有多好看?比屋里的还……”
“当然比魏姑娘好看,是两个美若天仙的,只可惜萧大人连正眼都没看,直接给退了回去。所以这事啊,不单要看长相,还是要看命的……”
“谁说不是呢,只也不知道这魏姑娘是不是官小姐,要不是个官小姐和咱们又有什么区别,左不过是入了大人的眼,比咱们这帮下人高了一等而已。”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呦呦,还会背诗了呢!”
“那是,没入将军府之前我也是正经上过私塾的,左不过是没有屋里那位的好命,要真有机会,我不一定次了她!”
“现在机会不就摆在眼前,萧大人在回将军府里,你趁机在魏姑娘面前端茶倒水……”
“胡闹,再说我撕你的嘴!”
……
于此同时。
靖州同知府里,魏老太太,蒋氏,连带着魏孜博,魏昭欣等一众人等站在大门口,送魏伟彬上马车。
一番打击让魏伟彬由显苍老,临上车之前,他分别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深深叹了口气,由刘大扶着上了马车。
魏老太太和蒋氏含泪作别,这里蒋氏追到车窗门口,对着窗口,柔声安慰魏伟彬道“老爷别急,三姑娘这番去省里回来,指不定就能求得温夫人了,棠儿伺候好老太太和孩子们先回闵州等你。”
魏伟彬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个孩子能干什么,你也真指望么,只我交代娘子一句,楚儿打小就没在我身边待,说来还是我这做父亲的亏待了她,现如今宦海浮沉,我连个平头百姓都做不成了,娘子就替我好生照看着孩子些吧。”
蒋氏抹着眼泪应了。
这里衙役又厉声催促“有没有完了,真他娘丧气,大正月听这番的嚎,把人一年的时运都嚎没了,我怎这么倒霉当了这样份差事!”
眉姨娘平时柔柔弱弱的人,到这时却一反常态刚强了起来,拉过哭得红了鼻子的蒋氏,直劝慰道“夫人快是别哭了,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年下的时候,老爷还是能回家过年的。”
蒋氏又是哭又是气,直骂眉姨娘道“你这……这心可真是狠啊,老爷要走你连个眼泪旮瘩都不掉,现在倒这么说话!”
眉姨娘听了也不反驳,看着魏伟彬,颔了颔首,柔声道“老爷宽心,一路平安。”
随即放下窗帘,扶着蒋氏退到了一边。
两个骑马的衙役一抽马鞭子,后头架车的马夫驾马跟在后面,车轮便滚滚的行了起来。
……
第二日下午,魏楚欣昏昏欲睡,梦里突然就梦到了小时候看过的一出戏,戏名叫金屋藏娇。
满屋子金碧辉煌,流光溢彩,豪奢华丽至极,只是躺在金榻上的女子却等不来她的意中人……
魏楚欣便一下子惊醒了,身边候着的丫鬟见她醒了,笑着柔声问道“姑娘做梦了么,怎么额头上都出了虚汗?”说着,便贴心的递过来了帕子。
魏楚欣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是出了汗。才欲起身,但听门口一众丫鬟叠声喊道“恭候大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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