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魏伟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是有两件天大的好事。
头一件是邵家决定给魏昭欣平妻的名份了。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一来意味着魏昭欣被邵家承认,能入族谱了;二来魏伟彬攀着这么个高门好亲家,里拐外拐,甭管转几道弯那可是和当今太后都能攀上亲戚的。
要说起第二件,那更是让魏伟彬做梦都能笑醒的大好事。这一段时间,省里几户大乡绅都在竞标承运盐务的大事,邵家背后有太后族妹的大靠山,按理说来承运盐务的事邵家是稳的,温大人虽心中为民,但奈何他阻止不了这么个事。
这里还得是深明大义如他魏伟彬出面。他大女儿如今在邵家是说得上话的了,魏伟彬就退回了邵家给送来的十万两彩礼钱,又说的是为邵家子孙积福积寿,换得了邵家放弃了这么个肥差事。
先开始邵翰那是怎么也不同意,但奈何邵老太太今年已快八十了,盼了多少年,才盼来曾孙,为娘的替儿子做主,拍板同意了这件事。
自此常州省承运盐务才算从个人手里收回衙门,由衙门统一征收。
此事魏伟彬做的着实大气,一举在省里出了名。先一个月那些嘲讽耻笑魏家门楣之言烟尘飘散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现下省里官员百姓何人不赞右参议魏大人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是绝世好官。
连温舟承大人,都正真看得起他了。
申时末刻魏伟彬下衙,本来要回家的,不曾想温大人备了一乘小轿候在衙门门口,直请魏伟彬到后堂吃饭。
魏伟彬好大的荣幸,坐上轿子直被人抬到温大人书房。令魏伟彬没有想到的是,这顿饭就他和温大人两人。
桌上摆的并非大鱼大肉,而只是些寻常菜肴,下人给筛的酒也非佳酿,只是街市上卖的寻常米酒。
可是,这顿饭却吃的推心置腹。温大人亲自为魏伟彬斟酒,直身敬道“这一杯酒我要敬魏大人。”
魏伟彬也慌忙站起身来,推道“下官岂敢受大人这一杯酒。”
温大人却是执意,“这一杯酒魏大人受得起,我是替一省的百姓在敬魏大人的,魏大人深明大义,心胸似海,温某敬服。”
此时魏伟彬倒是一反常态,十分认真了起来,推脱掉了这一杯酒,正色道“大人这话,实在是打下官的脸了,下官上受朝廷之隆恩,下乘百姓之爱戴,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何来深明大义一说,下官只恨不能时时为百姓谋福祉。”
这话说的不知道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但好歹是说的漂亮中听。
最后两人对饮了一杯,又说些推心置腹之话,温大人才吩咐着人将魏伟彬好生送回了府上。
魏伟彬走后,温夫人过来看着丫鬟来收杯盏,眼看着温舟承脸上那做成一件大事的会心笑容,也不禁笑了起来,笑问温舟承道“这回满脑子里想着为民请命的温大人可是满足了?”
温舟承笑了。
温夫人便适时提道“年前谁因为魏大人空降到省里而生气抱怨来着,瞅瞅,现下打脸了吧。”
温舟承沉吟了下,捋了捋胡子,对温夫人道“你个妇道人家,不要妄评衙里之事,衙门的事有很多你都不知道细底的,就比如当初魏大人是怎样调到省里做参议的,你就不知,不要如衙里某一些官员想的那般的,要说你们女人整日里在后衙就愿意胡猜。”
温夫人拿嘴撇他,“我看眼下你是得意忘了形,我胡猜,我有证据好不好,那总督萧大人对魏家三姑娘有意,私下里听人传,去年年前魏大人一连三贬原是因为魏大人打了她家三姑娘,后来魏家三姑娘得知了这么个缘由,不乐意萧大人了,才有了现今魏大人到省里做右参议的事情。若不是这般,凭魏大人在靖州时平平的政绩,他怎么突然就又贬又升的,你倒说说?”
温舟承听了连连咋舌,一副心里虽不赞同你,但嘴上还拿话迎合你的样子,“对,是这样的,你猜的这些都对,怎我不知我的夫人耳风这样广呢,连魏大人在靖州政绩平平都打听着了。”
温夫人被温舟承这话给说生气了,摆手道“就你能,你少拿这话编排我,魏大人在靖州政绩平平虽是我猜的,但也不是全然无凭无据,他新到任时省里官员哪个服他,若在靖州有政绩何至于如此。你是在衙里占得了先机,什么都知道了,完后回到家里向我卖关子,你倒是说说,若不是因为我说的,倒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眼见着向来不愿意低头的娘子此时倒是认可了他,温舟承不免笑说“那我便告诉你。魏伟彬升右参议那是迟早的事,他在靖州虽然政绩平平,但他这么个人做事兢兢业业,又为官清廉,年前的一连三贬是对他的历练,一帆风顺升参议岂不是便宜了他,实话说吧,吏部看中了他,要大用他呢,这次的事情他做的不错,魏伟彬前途无量!”
温夫人就不信这么个劲,听温舟承这么一说,直拿嘴撇他,“可得了吧,不是历练他么,你倒说说,这中途怎么就没去成乡下种地,转道到省里直接当参议了,还不是因为他闺女!”
温夫人也驳不倒温舟承,温舟承道“你懂什么,魏伟彬一届文人,这种名头上的历练也就够了,难道真让他扛锄头种地不成,朝廷还怕他一命呜呼损失了人才呢!”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不服谁。此时温夫人负气站起身来,不和温舟承说了,直道“大热天的,我惜得和你犟,你对,你说的可对了,你是被萧大人卖了还维护他为他数钱呢!”
要说一根筋的人那是怎么也弯不过来的了,温舟承只道“我被他卖了我也乐意,定远侯府三代单传,祖,父,孙三人哪个没在战场上拼过命,当年萧老国公年过七旬还领兵打仗,萧刚毅大将军正值壮年战死疆场,去年萧大人在太蒙山也险些丧命,军人铁血,战场狼烟,我虽一届文人,但也有忠国忠民之心,崇拜勇者之意。”
……
说到此处,夫妻二人都默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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