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吓得魂飞魄散上了马车,抚了抚胸口,又确认的问周婆子道:“先时……先时那萧旋凯说我什么了?”
周婆子哪里敢学。
蒋氏手都在打颤,拄了拄马车上的横杠,缓了一缓,才说道:“先时吓得人头脑混涨,也不知那萧旋凯说了什么,你给我再重复一遍,左右我不向你发作便是了。”
“老奴实在是怕说不好,冲撞了大夫人。”周婆子为难的假笑道。
蒋氏不耐:“你到底说与不说?”
周婆子无奈,只能斗胆说道:“先时那萧大人说早看大夫人不顺眼了,只不过碍于大夫人是三姑娘的长辈,才一直礼遇有加的,不曾想,大夫人却蹬鼻子上脸……”学到此处周婆子看了蒋氏的脸色,不敢说下去了。
“接着说!”蒋氏平声。
周婆子见她没有发怒,才又原话学道:“不曾想,大夫人却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今日看在三姑娘的面子,最后给大夫人一次脸。若以后再敢对三姑娘恶语相向,出言不逊一句,让他得知,他伸出一根手指就弄死,再省着大夫人在耳边聒噪,出现碍眼!”
“不是这几句,是先开始那一句。”蒋氏回忆说。
周婆子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是萧大人说他从没说过不要三姑娘,是三姑娘不要他了。如若此时三姑娘愿意回到他身边,他还是愿意不计前嫌和三小姐重新开始,夫人说的可是这句?”
蒋氏这才点了点,缓出了口气,追问道:“魏小三可是怎么回的?”
周婆子道:“三姑娘听萧大人这么说,半天没吱声,最后却是笑了,摇了摇头说:‘谢侯爷好意,只我还是不愿意。’”
蒋氏听见这话,才算是放心了。
……
此时月饼铺子里,一众小厮管事悉数退了出去,只剩萧旋凯和魏楚欣两人在屋里。
两人面对面站着,相互看着对方,站了有那么一会,萧旋凯耐不住了,要来握魏楚欣的手,借着酒劲,放下了平日里死死端着的面子,说:“楚儿,我想你,别再和我闹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魏楚欣别过身去,躲了开,“侯爷喝醉了。”
萧旋凯便笑说:“我是喝醉了,若不是有魏大人前车之鉴,我还想不到理由过来见你!”
“那既然见到了,就请侯爷回吧。”魏楚欣侧目,叫外头小厮道:“送萧大人回将军府!”
“别撵我,”萧旋凯便是握住了魏楚欣的胳膊,搬过他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就让我再看看你,一会我自己走。”
他为什么要这样,有那么一刻,魏楚欣真想抛开所有,就这么回握住他的手。
……
开到荼蘼花事了。
魏伟彬说的是对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人都是应该向前看的,因为时光飞逝,日子一日一日的过下去,并不等人。
年节过了,上元节也过了。
上元节那天晚上,他依着她的话,人没出现,只是却着人送来一盏如意灯。
两年前,他说的,祝她一生如意。
正月十六,铺子照常开门做生意。这日清早,收到闵州的来信。
是魏孜霖的信,信上特意提了去年魏楚欣让他打听的王郎中,人找到了。
魏楚欣看了信,马上找来纸笔,回了一封。
-
一个月后。
这日府里发月银,魏楚欣虽忙于生意,但却特意腾出了时间,亲自来发月银。
一大早上,张莱便带着人从城中银号里兑出整整两大箱子白银,抬上马车拉着,走参议府正门进来,直拉到了兰蕴居院子,一众人等才齐力抬下箱子。
魏楚欣正在里屋梳妆,一众丫鬟忙前忙后的递着东西,石榴便一边给魏楚欣别簪子,一边说道:“眼下这么忙,姑娘真要为此事特意去一趟闵州么?”
魏楚欣看着面前的梳妆台,点头说:“那王郎中当日为我母亲诊过脉,此次就算是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我也要到闵州问个明白……”
话没说完,但听外屋啪的一声脆响,门口有小丫鬟着急问道:“周妈妈,你没事吧,可是烫着了?”
周婆子便赶紧拿帕子背手擦了擦衣裳,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莫要大惊小怪,还不快着人将地下收拾干净!”
屋里石榴和魏楚欣对视了一眼,戒备的问道:“怎么了?”
这时周婆子才进了屋,赔笑着说道:“原是丫鬟们手脚毛躁,一时将端着的茶杯弄掉了,惊扰到了三姑娘!”
魏楚欣见周婆子整个后衣襟都湿了,一时也联想到了丫鬟端着茶壶进来,她朝后退出来的场景,“没烫到妈妈就好。”
“没烫着,没烫着!”周婆子便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赔笑问魏楚欣道:“三姑娘着人叫老奴进来,可是有事吩咐?”
魏楚欣笑说:“这不今日发月银,府里的人多,我自己忙不过来,身边又没有稳妥可用之人,才想请周妈妈过来帮忙。”
周婆子心里正是发虚呢,笑看魏楚欣道:“三姑娘哪里的话,若三姑娘有用得找老奴的地方,随便支使一声也便是了。”
说毕,周婆子便像模像样组织起了人来,先男后女,先管事,妈妈,后小厮,丫鬟,一一的站成了一队,依次进来拿月银。
魏楚欣手拿名册坐在一旁,念道各人姓名,规定月银几何,由一旁的石榴和周婆子拿钱秤分别称给各人。
这一忙竟忙了一天。
周婆子回去时,累的腰酸背疼,只她可断然没敢忘,偷听到的那一句话。
此事不单关系到蒋氏,也关乎到了她切身利益,周婆子连给后背抹烫伤药的时间也顾不上了,直奔到蒋氏屋里道:“夫人,出大事了!”
不成想,芮雨晴在屋里,周婆子见了,只得暂时闭了嘴。
蒋氏正在对芮雨晴笑着说道:“原是好事,亲家公升到省里做左参议,离你也就近了,这回你们父女时常见面,就不再怕两处思念了!”
周婆子不知道衙门里的官品,但是她分左右,齐国以左为尊,这大少奶奶的父亲要升省里左参议,那官岂不是当的比老爷的还大?
思来,赶紧凑上前给芮雨晴躬身道喜。
芮雨晴自来也瞧不上周婆子,此时嘴角一勾,侧头根本没有要理周婆子的意思。
周婆子脸皮尚厚,也不觉得怎样,反而是走到蒋氏面前,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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