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如何,魏楚欣的掌馆都做到头了。
此时若想全身而退,还真得依靠着萧旋凯。
“教习我不当了,从明日开始我就不去了,这样好不好?”魏楚欣靠在萧旋凯肩头,用十分商量顺从着的语气说。
“这是你自己说的。”萧旋凯语气这才缓和了些,“我没有逼你,当时你排除千难险阻也要去,现在是去是不去,也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这话说的太过好听,进宫去当教习,是去是留还不全凭人一句话。
萧旋凯这也算是给她留面子。若直接了当的就是不让她再去了,她又能怎样。只要他决定了的事,喊破了嗓子骂破了街又有谁会理睬她。
“我不去了,我只想当你的娘子,不想做太后的爪牙。”这话说的真真假假,不过魏楚欣是真不想做邵太后的爪牙。
萧旋凯这才伸手来揽她的腰,她的确是会哄人,简单几句话就将他满腹的不悦消磨殆尽了。
一时他便轻轻的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轻吻了吻她的眉眼,商量着道:“我并非是要锢着你拘着你,只大齐国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在家里相夫教子这样过的,特立独行不是坏事,只也要适可而止,你不能太独特了。”
成亲几载,他就变卦了。
没成亲之前她做什么他依什么。现在嫁给了他,他开始要求她守在内宅里相夫教子了。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给完甜枣过后,他再讨回点什么。
就坐在软榻上,她由着他摆弄。
……
事后他抱着她到卧房,摆好枕头,一同入睡了。
她侧身躺着,心里装着事,整夜里几乎难以入眠。
他倒是睡着了。
快亮天的时候,他在后翻了个身,就习惯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魏楚欣没动,但听萧旋凯在她耳畔说:“转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魏楚欣听了也还是不动,萧旋凯就来扳她的肩膀。
魏楚欣就不耐烦的耸了耸肩,甩开他的手,闭眼蹙眉,“好端端的你干什么?”
“你是我娘子,我看看你怎么了。”一时萧旋凯就掀开了被子。
夏日里闷热,昨晚事后他又碍于麻烦,便直接抱她回了卧房,此时两人都没有穿中衣。
萧旋凯坐起身来,眼看着她那郁结而闷闷不乐给他甩脸子的样子,心种大抵是不舒服,就直说:“一说不让你当教习,这一晚上你便扭手扭脚,碰不让碰,摸不让摸,我娶你回来是看你耍脾气的。”
魏楚欣就还是无动于衷的侧身躺着。
看的萧旋凯就又来了一分气,将被子彻底扬到了地上,冷笑着说:“去,愿意去你就去,你还进宫当你的掌馆去,也别和我这么着儿,我同意你去了,你去吧!这回不去都不行!”
魏楚欣真不知道她哪里就耍脾气了。他不悦,她主动投怀送抱的说好话,他要那样……明明心里厌烦她也无声顺从的应了。
忍着做到此种地步,还嫌她扭手扭脚,不让碰,不让摸,他到底想让她哪般?
“我不去了。”魏楚欣在心里真的好想笑,他仿若知道她哪天有求于他似的,平时都好好的,只赶上她不能惹他生气的时候,他就变本加厉的让她难堪,他就那么喜欢她伏低哄他?
“别这样,像我如何逼你了般的,你不是愿意进宫么,我不拦着你了,你爱做谁的爪牙就做谁的爪牙,做了专门的细作回家来监视你丈夫的一举一动你才威风有能力呢。”
“我都说了我不去了。”这里魏楚欣便也坐了起来,连衣服也顾不得披了,只轻扳了扳他的胳膊,商量着:“从今日开始,我就不去了,只我也不敢擅自不去,所以还是得求侯爷出面替我说情,你帮帮我好不好?”
萧旋凯正赌着一口气,道:“我不管,是谁当日里挣命般的要去,现在不想干了,有本事自己说去。”
“我要是有本事我早就说了,以前我只贪图着齐国里独一无二的女掌馆的声名,才非是要去的,只现如今做了一年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自己也后悔了。眼下进退两难,我早就是不想做这个教习了,你是我夫君,又有说一不二的本事,难不成我有难处还找别人说去么?”
魏楚欣就笑说着,一段话里数次都想放下脸子了,只想想被平白连累的柳王妃,她又适时忍了回去。
这突然的转变把萧旋凯都听糊涂了,他看着魏楚欣,不知道她这话里几多是真几多是假。
“你答不答应嘛?”魏楚欣便摇着他的胳膊,抬眸看着他眼睛,轻声道:“原才知道,侯爷是个人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小人……”
“我怎么就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了?”她主动靠在他的肩膀上,萧旋凯便也顺势不规矩了起来。
“你扪心问问你自己,我何时扭手捏脚,不让你碰了,昨天晚上你什么没做,怎睡了一觉就都不记得了……”
一时便又重新开始了。
她讲着条件,和他约法三章,不让他这样不让他那样,不事事都顺从他,他反倒不说她扭手扭脚,不让碰不让摸了。
……
直胡闹到天都亮了。难得她完全主动着,萧旋凯不舍得离开。
只是要上早朝,不舍得也得离开,他下地穿起了衣服。
魏楚欣也不说服侍他更衣,原处躺着,紧紧的盖着被子将自己护了起来,看着他命令着说:“不许把我的事忘了,上早朝之前先派人去医源馆把我平日里用的东西拾掇回来,一下了早朝就马上去隆福宫面见太后。”
萧旋凯笑着应了。
只魏楚欣还是不放心的又说了一遍:“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医源馆拾掇我的东西,你若忘了,看我不拿你试问?”
萧旋凯系好了腰间封带,走到床边看着她笑说:“大热的天儿,盖个厚被也不嫌捂。”
魏楚欣往被里藏,萧旋凯眼见着她脸上的微红还不曾退,手就伸了进来,一边轻揉捏着……一边问:“说说还有哪里我不曾看过,还往哪藏,嗯?”
……
房门一被关上,魏楚欣就卸下了脸上的笑容。
当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一句话说的真好。
她与他的丈夫,她的枕边人都要如此辛苦卖力的演戏。
将门虎子锁深山,复尔生还结善缘……
她劝着自己,应当知足了。眼下的生活正被无数人羡慕着,相比于上一世,她简直生活得优渥而幸福了。
在他的庇护下,她偷安而重活了一回,不得不承认,没有他萧旋凯,也许就没有现在的她。
人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忽略她哄着他的时候,和他在一起,也有过真正的开心。
她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她一遍一遍的努力劝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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