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大哥哥也没外面看的那样好,他是个读书人,要是轴起来,没有人能治得了呢!每次吵架,不管是你怎么骂他,人就是不吭声,实在说生气了,转头就走,再都不来你屋。”
芮雨晴便是笑着说“要说这男人,都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人……”
两人站在饭厅里正聊着,魏伟彬带着曹绅也回来了。
那曹绅见了两人,赶紧笑着作揖行礼,眼见着魏楚欣,由作迟疑模样,仿若不知应该如何称呼般的。
魏伟彬眼见着,便笑着给两人互相介绍着“楚儿不常回来,这位便是玉儿的夫婿,你应该称呼姐夫的。”
魏伟彬话音刚落,曹绅便马上对着魏楚欣又深深作了个揖,礼数周道的道“原是萧府二少奶黍失礼了。”
魏楚欣自然不会真称呼他为姐夫,只客气的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一时魏孜博、芮禹岑、魏四也来了敞厅。
那曹绅见魏孜博和芮禹岑朝这面走来,离老远的便迎了出来。
曹绅走到两人身边,魏孜博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身旁芮禹岑自来是谦和,没有驳他面子,客气的和其寒暄了几句。
能在魏府上偶遇萧门二少奶奶和朝堂上向来正直不阿的言臣芮禹岑,并能得来点头之交,曹绅也便觉得不枉此行了。
入得席来,曹绅也是亲自帮魏伟彬拉出了椅子,服侍着魏伟彬坐了下。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了碗筷,递到魏伟彬面前,道“岳父大人请。”
魏伟彬摆了摆手,点头道“一家人吃饭,你又不是新婿,不用太拘束了,也快坐下来用饭吧。”
曹绅点了点头,只侍立在一旁也迟迟不坐,又走到魏孜博那里,也要服侍魏孜博。
曹绅接过丫鬟递来的碗,盛了半碗汤过来。
魏孜博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冷笑着道“我难道没长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这话,曹绅就挂不住面子了,微微侧眼,注意的却是现魏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不是他岳丈魏伟彬,而是那个看起来尤其温和好说话的魏家三姑奶奶。
就见着席上坐于主位旁侧的魏家三姑奶奶,仿若没听见这话似的,在微微垂眼欣赏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又慵懒,又姝美。
其余人等仿若都在忙自己的事般的,没有一个人要开口替他解围,到最后还得是魏伟彬,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道“今儿是博儿的生日,楚儿也太难得回来了,恬儿也在,咱们一家人难得相聚,一起来满饮一杯酒吧。”
喝的是红曲佳酿,吕福会度魏楚欣意,不需吩咐,提前两天就把酒给送到侍郎府里了。
丫鬟给各人斟了酒,一时除芮雨晴外,各喝了一杯酒。
酒香扑鼻,众人都喝了酒,馋的芮雨晴偷偷的拿筷子尖蘸了一下,还没等品出味道,就被人给抓了现行。
“咱们喝酒,大嫂和咱们不同,她在算数呢!”魏四就挤眉弄眼的笑问芮雨晴,“八加一是几?”
头脑灵光的人一听就笑了,只魏伟彬人老了,思想教条,反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算明白了,只看向魏孜博和芮雨晴道“倒不是为父管的宽,只带着孩子呢,可不许饮酒。”
身旁魏孜博也是把酒壶挪到了远离芮雨晴一旁,劝嘱道“听没听见,可不许偷着喝,对孩子不好的。”
因要偷喝酒被抓了现行而成为桌上的焦点,自来大方的芮雨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微红了脸,看向桌上的始作俑者道“比不得家里的四姑奶奶会掐会算,我是个蠢笨的人,一加一都不知道等于几呢,又何况是八加一!”
听的众人也都笑了。
一时魏楚欣笑着敬了今日寿星魏孜博一杯酒,说了几句祝福之语。
芮禹岑也在其后敬了魏孜博一杯酒。
魏孜博都高兴着接受了。
酒壶被移到了曹绅一侧,曹绅眼见着魏孜博酒杯里没酒了,就起身替大舅哥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酒,跟随着魏楚欣和芮禹岑,拂袖微施礼,大有些赔罪的意思,笑敬魏孜博道“今日是大哥的千秋,妹夫不才,唯祝大哥年年有今岁,岁岁有今朝。”
偏生是到曹绅这里,魏孜博就撂下了脸子,不仅不肯受曹绅的敬酒,反而是冷笑着道“你少对玉儿动些手,就算是祝我千秋了。”
曹绅便就又尬在了席间,眼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哪有一个人真正瞧得起他。叹了口气,红了脸,悄无声息的坐回到了座位上。
席间各人围着魏楚欣和魏孜博随意笑谈着,只曹绅多次受打击之后,再是抬不起头了。
“恬儿敬二姐夫一杯。”
曹绅一抬头,却是见魏家四姑娘在同他笑着,由是感激的接过了酒杯,喝了酒。
因想着魏家二房不同于大房尊贵,乃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商贾人家,而他自己为崇泰二年头甲探花郎,是礼部里正经的官员。这样一对比,就没了心里的那些拘谨谦卑,同魏四交谈也更随性了一些。
“这人是什么,孟子讲‘人有三乐’,四妹妹可曾知晓是哪三乐?”终于能有懂自己苦楚的人了,曹绅和魏四交谈中就连喝了数杯酒,此时白净的书生面涨红了起来,说话舌头发直,人已大醉。
魏四笑着,又递给曹绅一杯酒“恬儿自来读书甚少,哪里懂孔孟之言呢,二姐夫博学多识,可要请赐教呢。”
曹绅接过魏四递过来的酒杯,就又一饮而尽,“要说这三乐,指哪三乐呢?”曹绅清了清嗓子为魏四解说“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魏四听了就笑了,“二姐夫博闻强记,这出口就是文章的,我哪儿听得懂这么深奥的话啊。”
“四妹妹且听我慢慢的解释,这第一乐说的亲情之乐,父母、兄弟,一家人和睦相处。”
魏四见其醉了,就笑应着“二姐夫说的正是。”
“这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说的是什么呢……仰不愧于天,说的就是仰头的时候要不愧对于天,低头的时候要不愧对于任何人!”
酒入愁肠,这话又及其对他心境,曹绅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做人处事,一切都要问心无愧。我曹绅虽出身寒门,七岁始苦读圣贤之书,家境寒卑,凿壁偷光,悬梁刺股,一步一步走出来走到今天,入了京,进了礼部,当了朝廷官员,我全靠自己,没凭借别人的一份力,没用过一丝一毫的巧劲,没拖半文钱的关系,我曹绅和在场众位老爷大人们实在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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