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现在大着个肚子萧侯爷真是太狠心了。”这话也只有鲍晓敢说出来。
魏楚欣略微低头,淡笑着越过了这一茬,只向鲍晓学了史老师傅的事情。
鲍晓听了,便气愤的感慨道“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妹妹放心,等一会松哥下衙回来,我一定将这事告知于他,想来那史老爹也一把年纪了吧,让松哥儿想办法一定搭救他出来。”
魏楚欣听了,便要起身来感谢。
鲍晓便按住了她,笑说道“妹妹和我客气什么,快是安心坐下吧。”转而又劝道“妹妹这大着肚子,行往靖州多是危险,不如就先住在京城,家里有都是地方,你就留在府上,好不好”
魏楚欣摇头,笑着推脱了。
只鲍晓还是不肯死心,握着魏楚欣的手又劝了一遍,“我是真心留妹妹的,别人都阿谀奉承怕那萧侯爷,只我和松哥儿不怕,要说这人行的正做的直,事事没有错处,我们也不谄媚谁,妹妹只管住下,不用怕牵连了我们。”
魏楚欣听着,一时觉得感动,转移思绪又聊了几句,便也要起身告辞了。
鲍晓见留不下魏楚欣,也只得道“既然要走,有一样东西交给你,是小叔随虞大人出使北元关之前留下来的,特意交代着若有机会把它交给妹妹。”
魏楚欣便见着鲍晓打开妆奁,将东西拿了出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妹就收着吧。”
这里鲍晓送魏楚欣至门外,分别之时不免热泪盈眶,执手说了几句道别的话。
魏楚欣眼看着站在鲍晓身边,比瞳儿大不上两岁的柳家小少爷,心里跟着一疼,又招下了几滴泪来。
上了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京都城。
过了城门,往出走了百里官路,魏楚欣提着的一颗心才是稍稍放了下。
越往南走,天气越热,一路上翠柳如荫,芳草盈野,沉闷郁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行至到新野镇,找了驿馆暂时宿下。
吃过了晚饭,梳儿和石榴在屋里铺床,双喜和梨儿在外间装东西,魏楚欣靠躺在软榻上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书。
生活又恢复到了往常应该有的模样。
这里玉红走了过来,魏楚欣见是她,微微笑着,往里挪了一挪,给她腾出个地方让她坐下。
玉红却是突然跪在了地上,抬眼看着魏楚欣说她就打算在此住脚了。
魏楚欣和上了医书,摆手让她起来,“好好的怎么行如此大礼,有什么话你起来说吧。”
玉红抬眼看着魏楚欣,说她就打算在此住脚了。
魏楚欣点头道“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倒是个安家的好去处。”
玉红便是摇了摇头,接上那日的话茬道“原是我对不住三姑娘,那年冬天,三姑娘和柳伯言在保定桥头夜街里,正好被侯爷找到,原是我报的小信。当日里城中贴出了告示要找三姑娘,萧侯爷连羽林卫都惊动了,一则我怕萧侯爷查到三姑娘最后见面的人是我,我要受到牵连,二则我心里终是害怕三姑娘重翻当年靖州之事威胁于我,两害相权最后去通了风报了信。”
回忆起那时的事,玉红只含泪叹气道“有一句话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说的一点不假,若不是那次,我哪里能有机遇见到胡希乐,若见不到他,又哪里会有昨天之事,这些年兜兜转转原不过是一场梦,辛辛苦苦熬到今天,还是一场空。”
玉红一边说着,一边含着眼泪,“去年那靖州客商,也是我介绍给三姑娘的,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对三姑娘有没有害处,只来人拿魏三鹏威胁于我,我迫不得已不得不从。”
玉红以头磕地,“哪里能想到三姑娘有情有意,现如今我落到如此田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最后搭救于我的人却是三姑娘三姑娘啊,你让玉红这一张脸都臊死了”
“那人拿魏三鹏威胁于你”魏楚欣抬眼看着玉红问道。
听到此处,魏楚欣也算是听了个明白。她说魏四是怎么知晓了她在庄子时的那些事情呢原是她找到了魏三鹏。
魏三鹏她也用,崔四她也使,魏楚欣心说,魏四啊,魏四,你小心和这种人打惯了交道引火烧身。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侯府,爱晚居。
萧旋凯坐在当日魏楚欣坐着的小榻上,看着扔了一地掰碎了的玉质首饰,终是没说什么。
俯身去捡当日被他扔到了床脚下的玉质棋子,她总是说他把她当妾,那年她生日,他便亲自挑选了这副棋送给她。
棋子,是妻子的谐音。
偶然间抬眼,却是看到了那四折屏风上的挂画。是她亲自为他画的。
他没事的时候总爱挑她的理,挑她给这个画山水图给那个画观音像,就是不画他。其实怎么没画,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故意把门神的脸画成他的,她都把他记在心里了,随手一画,就画得那么惟妙惟肖。
懿宸站候在门外,眼见着二少奶奶一走,这坐院子就变得又空又荡又萧条了起来。
一时萧旋凯推门出来,吩咐懿宸道“去找匠人把那四折屏风里的画像取出来。”
春日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晓风阁的窗棂上,邵漪柔在对镜梳妆。
身旁贴身丫鬟眉开眼笑的,一边比对着发髻,一边帮邵漪柔攒着簪子,“魏氏可终于走了,郡主这样好,相信侯爷一定会看到的”
邵漪柔低头,竟是莞尔一笑,笑得那般温柔似水。
原她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眼见着萧旋凯掏心掏肺的宠了魏氏这么多年,同在一个府里住着,她又岂能不在意呢。
盼了这么些年,她终于换来了侯爷的心,原是他欠她的,两人的婚姻虽是源于政治联姻,只是当年太蒙山一战,出征之前,不是他亲口答应于她的么,若能活着回来,两人就圆房做真夫妻,他既然娶了她,就对她负责。
只是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变卦了呢。
他是活着回来了,只是他的心却被魏氏给摘了去。
两人一清如水的过了这么多年,他可以将魏氏禁于私宅里强迫于她,为何换成了她,他就连碰一下都不愿意了呢。
成亲八载,竟然一次都没有过,传到外面简直都是奇闻。
她羡慕魏氏,就算现在她走了,她也羡慕她
晚上,另晓风阁的丫鬟没能想到的是,今儿不是十九日,侯爷却来了。果然是魏氏一走,侯爷就是她们郡主的了。
进了屋子,邵漪柔要服侍萧旋凯洗脚,只萧旋凯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了。
来到卧房,眼见着萧旋凯没再抱着被子到外厅去睡,邵漪柔觉得她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下,两下,跳得那么的清晰。
两人皆坐在床边,她忍着轻颤的手要来替他更衣。
他清了清嗓子,她以为他会说一句情话的,但听到耳朵里的却是“虞昱死了。”
“是虞妃的那个哥哥”她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他分明的五官。
萧旋凯便转移了话题,淡声道“郡主监视了我八年,现今也是该有个了结了。”
邵漪柔摇头,眼睛就红了,她实在冤枉,自己什么时候监视过他,“不,我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