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爸说,“这卡不能收。”
唐妈沉默着。
穆亦君勾唇笑了,“这女儿不能交给我,是这意思吗?”
“当然不是!”唐爸被他的言论给吓到了,赶紧解释道,“穆总,你……”
“改个称呼可以么?”穆亦君自认为跟他很熟了,刚才钓鱼时还差点称兄道弟,他说,“叫我亦君,或者雷锋。”
想到雷锋二字唐糖就想笑,笑他幼稚,也笑自己傻,当初居然还相信了。
唐爸爸酝酿了情绪,十分别扭地轻唤一声,“亦君。”
穆亦君却如吃了蜜糖一样甜!
“您请说!”他很高兴。
“亦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唐爸莫名有点局促感,“我只是不想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唐家看中了穆家的钱。”
“不不不。”穆亦君纠正,“是我看上了你家唐糖这块无价之宝,我这卡里的钱还有限呢,这不是交易,这是我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希望你可以理解。”
“……”唐爸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像口才不行,说不赢他。
而唐妈呢,被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拿这些钱好像真不过份。
所有人沉默了,气氛有点僵。
过了一会儿,唐糖开口,“收下吧,反正他有钱。”
唐妈妈抬眸看向女儿,怎么可以讲这种话呢?
唐糖嘿嘿一笑,“赶紧吃饺子,呆会儿我们就回去了,我们明天再过来。”
“明天来得及吗?”唐爸说,“新娘子都要早上五点起床化妆的。”
穆亦君说,“我们开直升机过来。”
“……”这一言论又把两位长辈给惊了一下。
他还说,“唐糖化好妆再过来。”
“……”
……
嘉城,天空依然灰蒙蒙的,风暖暖的,不冷。
一辆白色豪车离秋香庵越来越近了。
车里的沉默长达半个小时之久,李妈妈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疲惫的眸子里布满血丝,目光有些空洞。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极致的难过之后,她有点看不到未来的路了。
迷茫了……
而坐在一旁的时颖面色有些凝重,私自把新亮哥的下落告诉给他的母亲,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时颖自己无从判断。
她只是不忍心看到李妈妈念子心切,因为她自己也是一个母亲。
车子停稳的时候,时颖和李妈妈皆回了回神,两人都轻叹了一口气。
阿风边解安全带边转眸说,“颖小姐,我去购买缆车票,您先别下来。”
“好。”
阿风下车离开了。
李妈妈望着车窗外那高高的山,望着那大大的庙……这里就是秋香山。
她从来没有上去过,年轻的时候曾经路过。
时颖凝视着她的脸,脸上布满了皱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阿姨,呆会儿见到新亮哥以后,好好跟他聊一聊。”时颖轻声说,“有些心结解开了,就啥事没有了,大家心里都会舒服很多。”
“好。”她答应着,泪水又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没一会儿,阿风过来给她们打开车门。
时颖和李妈妈下车以后,阿风各递给她们一张缆车票。
然后带着她们去乘缆车。
时颖很低调,挽着李妈妈的手跟在阿风身后,她没有到处观看,而是垂着脑袋走得很快。
阿风凌厉的目光扫视四周,仿佛身上长了八双眼睛,职业习惯让他将四周观察得清清楚楚,很安全,没有闲杂人等。
今天的香客并不少,爬石梯上去的人很多。
所以直到时颖她们上了缆车,也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秋香庵。
李新亮在后院,正握着扫帚扫落叶,他穿着和尚长袍,留着光头,还算英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在这里事物并不多,帮忙挑挑水,扫扫落叶,帮着住在山顶木塔的张太师偶尔采购一些东西,然后就是念佛经。
他在寺庙里表现得很好,人缘也好,话不多,活做得不少。
这种与世不争的性格非常讨喜。
时颖那天在山顶听张太师说了李新亮的一些近况,也就知道了他平常的工作范围。
下了缆车,三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院。
秋香庵特别大,庙宇有三层,里面供着许多菩萨,每位菩萨都有属于自己独立的香火与房间。
后院也很大,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
靠东边的位置有一棵千年古槐树,风一吹就会落叶,跟位历经沧桑的老爷爷似的。
三个人来到了后院入口,古槐树下清扫落叶的身影那么熟悉……
李妈妈见着儿子的那一刻,热泪盈眶。
时颖和阿风陪在身边,谁也没有说话。
古槐树长在一个石坛子里,严格来讲是百年前有位僧人为古槐树砌了个坛子,坛子边沿清扫起来不是很容易,有时候树叶正好飘落到那里面根本就扫不出来,需要用手抠。
扫着扫着,李新亮握着扫帚弯下了腰,伸手去拾那些落叶。
这一幕看得李妈妈格外心酸……她朝着儿子迈开了步伐。
阿风和时颖站在原处没有动。
将石坛旁的树叶清理得差不多了,李新亮也听到了脚步声。
他转眸,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背脊微僵,完全没有想像过这一幕。
李妈妈已经泪流满面了。
李新亮感觉这是一场梦,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母子俩视线汇聚在一起。
“儿子……”李妈妈情绪崩溃,上前一步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找你找得好苦啊。”
李新亮视线放平,看到了不远处的时颖,以及另一个陌生男人。
很明显,是她带妈妈过来的。
李新亮表情很木,这一刻所有思绪仿佛是掏空的。
“新亮,我的儿子……”李妈妈紧紧抱着她,泪水决堤,“跟着妈妈回去吧,好不好?咱们下山好不好?”
平静的心就这样泛起了涟漪。
李妈妈哭着,说着,求着……
李新亮沉默着。
这一幕看得阿风心里都难受,时颖也是一样。
直到李妈妈把所有准备好的话统统说出来,所有泪水流干,她握着儿子手臂,抬眸看着他,“儿子,你聋啦?我在跟你说话呢。”
“妈。”他终于开口喊了她一声,语气有点淡,也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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