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濬楼船下益州。
金陵王气黯然收。
……
钟山龙蟠,石城虎踞。
关于金陵王气的说法由来已久,不过朱伦奎对所谓的王气和龙脉知之甚少,倒是最近在南京城里流传甚广的一则传闻,让他十分感兴趣。
说的是钟山南麓的孝陵,已经连续数十日都有哭声夜里从地下传出,是甚凄厉,不忍闻,人们都说这是太祖高皇帝在哀叹大明国运。
然而更诡异的是,就在两天前的一个深夜,孝陵地下的哭声突然转为咆哮,导致地龙翻身,整座南京城摇摇欲坠。
就在人们奔走呼号的时候,忽见一道紫光上冲于天,伴随着孝陵地下传出的阵阵大笑,直射往中原方向!
由于此刻巨寇李自成正在中原鏖战,故有方士卜得一卦,主中原者,王天下!
并以此推测,朱明气数犹未定也!
……
“少爷,你可不能再跑了,咱们赶紧回开封吧!”
“你就不担心李自成已经攻陷了开封?他可是才将打下洛阳,连显皇帝的儿子都被他杀了。”
“可是少爷,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吧,万一李贼去打其他地方了呢?”
“唉……”
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秦淮河畔,朱伦奎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青衣小帽,不停哀求他回去的家伙。
而建仁同样对自家少爷头痛无比,主仆二人才到南京就翻船了,他这些天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秦淮河边来回游弋,好在佛祖保佑,这位老祖宗平安无事。
可一想到这些天的心酸经历,有时候下雨甚至要躲在屋檐下,听屋内男女嬉戏,建仁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早知如此,他当初拼了性命,也要阻止朱伦奎离开王府。
“我突然有了!去取纸笔来!”
朱伦奎注意到桃氏姐妹正往他这边而来,便想把如丧考妣的建仁打发走。
“少爷,要是让王爷知道你在外边眠花宿柳,整日狎妓,该多痛心啊!”
建仁不仅不走,反而激动得涕泗横流。
朱伦奎脸都黑了,因为他看到桃蓁蓁听了建仁的话后,身体一怔。
“你在胡说什么?狗一样的东西,滚一边去!”
朱伦奎抬腿去踹建仁,桃蓁蓁赶紧过来劝阻:“公子因何故生气,可是奴家招待不周?”
“家奴欠管教,出言无状,还请蓁蓁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朱伦奎温和的笑道。
“你是不是要走了?”
桃夭夭神色纠结的看着朱伦奎:“姐姐说公子是宗室……”
见朱伦奎一头雾水,桃蓁蓁解释道:“此前救起公子时,奴家留意了下公子腰间的那块玉佩,巧的是,昨天奴家陪一位河南来的公子喝酒,那位公子喝醉了,也给奴家看了一块玉佩,竟和公子的那块相差无几,只是成色略有不同。
那位公子说玉佩是周王世子赏识他的文采,亲赐给他的,奴家便留了个心眼,下来一番打听得知,原来那位公子是开封周王府上的清客,因河南寇乱,这才来应天避难。”
“知道就好,我家少爷乃周王世孙,也是你们这些风尘女子能高攀的?”
建仁这时挡在了朱伦奎面前,对桃氏姐妹的言辞多有不恭。
“小太监,你说谁呢!”
桃夭夭凶巴巴的瞪着建仁。
桃蓁蓁拉住了妹妹,并对建仁笑道:“既然你家少爷是周王世孙,那为何会出现在秦淮河畔?奴家没有记错的话,我大明朝的宗室王孙是不能随意离开封地的,当年唐王朱聿键因建奴进犯,自请从南阳北上勤王,结果还不是被陛下废为庶人,囚于凤阳。”
桃蓁蓁此言一出,建仁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朱伦奎呵斥道:“蠢货,还不快滚下去。”
建仁垂头丧气,跟死了爹娘一样。
桃蓁蓁对朱伦奎道:“公子宗室贵胄,的确不该久待花街柳巷。”
“蓁蓁姑娘这是要赶我走了?”
朱伦奎似笑非笑道。
“姐姐……”
桃夭夭这时扯了扯桃蓁蓁的衣袖,桃蓁蓁简单安抚了下后,依旧对朱伦奎道:“大丈夫志在四方,更何况是公子,我们姐妹二人承蒙公子亲授墨宝,如今已在十里秦淮声名鹊起,赚的银子下辈子都花不完,怎敢再有所求。”
朱伦奎看着桃蓁蓁道:“如果我让你们跟我一起走呢?”
“公子可是要替我们姐妹赎身?”
桃蓁蓁笑着跟朱伦奎对视道:“奴家没有猜错的话,公子之所以离家,应该是遇上一些棘手事了吧,而我们姐妹只是风尘女子,不仅帮不上忙,公子到时候可能还会为难。”
朱伦奎的目光在桃蓁蓁精致的小脸上停留了一会后说道:“此处烟柳画桥,蓁蓁姑娘可愿为在下弹奏一曲?”
说着,朱伦奎就取下腰间的那块玉佩,抓过桃蓁蓁的小手:“此为信物,以后你们姐妹若是遇到困难了,可随时来开封找我……”
才子佳人执手相看。
秦淮河水光潋滟。
桃氏姐妹折柳,随后琴瑟和鸣,一曲《阳关三叠》罢了,曲中人已连夜泛舟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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