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一行人顺着汉水而下,一路不急不缓,随遇而安。不时进入村子打顿野火,或与山间老农谈论家长里短,或与游侠士子纵论时局大事,倒是收获良多。跟随在身后的徐庶一路脸色就没好看过,这个不靠谱的主公,还在前进的路上,就安排了无数件回城之后该干的事,让自己头皮发麻。
半月后,西城县城已经近在咫尺,却又信使从汉中而来,禀报了一件大事,让张富不得不返回南郑。
原来,自从曹操、孙策、吕布、刘表合力攻打袁术之后,袁术连败数场,豫州之地尽数丢失,只得退守寿春老巢。退走之前,又大肆劫掠百姓,汝南、陈国等地哀鸿遍野,死伤者不计其数。
曹操大军每至一地,便有数不尽的流民涌上来。曹操亦是连年大战,家底早已空虚,不得已只得听从荀彧之言,退回兖州。
而江东山越人又反,境内各大世家亦是不太安分,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孙策不得已只得退兵。
徐州吕布,虽有心灭掉袁术,却奈何盟友尽退,自知自己一家不可能完成此事,又害怕曹操、袁绍趁机攻打徐州,亦只得听军师陈宫之言,退回徐州。
而刘表命文聘带大军从荆州出,回合张绣,正准备征讨袁术,夺回汉家天子信物,奈何其余几路大军尽退,不愿接手豫州这个大火炉,只得退兵。空费钱粮,一无所得,自然不甘心。恰逢张绣进言曰:
“主公乃是汉室宗亲,辅佐天子扫平祸患乃是顺天应人之事。奈何此时天子为曹操所禁,天下刘姓人为之叹惋。今曹操数战,败多胜少,兵将疲敝。主公大军数十万,何不趁此良机,兵发许都,迎回天子,振兴汉室。”
刘表闻言,甚是心动,急召蒯良、蔡瑁等人商议,皆同张绣之言。刘表遂有出兵之意,以大将蔡瑁为都督,蒯良为军师,大将张允为先锋,统领大军十万出襄阳,前往宛城回合张绣、文聘。
合兵一处,得大军十万,诈称三十万,杀奔许都而去。
闻之,朝野震动,许都令满宠进言:
“今贼军势大,主公何不退兵入关中,据关自守,坐观关东大战,待时局有变,在出关中夺取天下不迟。”
诸将皆以为然,皆劝曹操从其言。曹操闻言,有些意动,却是一时定不下决心,唯独荀彧不言。曹操于是问道:
“不知文若有何良策?”
荀彧面沉如水,喝道:
“主公,莫非忘记董仲颖之事乎?帝在许都,岂可轻让?兖州之地乃是主公根基,岂可轻弃?满宠祸乱之言,主公可斩之。”
一句话,满堂皆惊。
曹操闻言亦是大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阴沉着脸瞪着双眼看着荀彧,任谁被比作董卓都不会太高兴,何况是心比天高的曹操呢。其下众臣皆不敢多言,荀彧乃是尚书令,又是曹操最为倚重的大臣,威望甚高,没人敢在这时候插话。
荀彧似是没看见曹操吃人似的目光,接着道:
“关中之地,前被董卓、李傕、郭汜祸乱,又遭汉中张富劫掠,百姓十不存一,千里之地,荒无人烟。主公若依满宠小人之言,退往关中,恐怕再无出关之日了。”
说完,看了一眼曹操和堂下的众臣,脸色稍缓接着道:
“主公乃是天子亲命大司空,护拥天子于许都,有大义在身,刘表胆敢来犯,师出无名,必败也!”
“再者,颍川、许都、兖州乃是主公根基,民心早已归附,百姓拥护,刘表来犯,不过自取其辱,必败也!”
“其三者,荆州兵将,安稳无数年,岂能与主公麾下精锐大军相提并论,人数虽众,又有何用?”
“其四者,荆州之军,多练于江河湖泊,不善于马,南人北战,如何能胜?”
“其五者,许都、颍川皆有坚城险关可守,主公大军占据地利,刘表又如何能胜?”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于主公,主公为何要退?”
曹操听罢,大为震动,起身拜道:
“若非先生,某死无葬身之地也!”遂下定决心,拔出“青钢”宝剑,一剑将案角劈落,道:
“吾意已决,再敢言退者,有如此案。”
满宠闻言,面露羞惭而退,群臣皆不敢多言。曹操乃请荀彧入座,又问众臣道:
“许都虽固,奈何贼兵势大,恐难抵挡,诸位有何良策?”
下方转出一人,道:
“主公,区区刘表、张绣,退之又有何难?”
曹操闻言大喜,急道:
“奉孝有何高见?”
郭嘉笑道:
“刘表虽号称大军三十万,但依某观之,至多不过二十余万罢了,许都之地亦有主公大军近十万,可遣一将出许都,守颍阳、襄城,坚守城池,则刘表大军虽众,亦无用也!”
“江东孙策,虎踞江东六郡之地,拥兵十几万。此人与刘表有杀父之仇,必不愿刘表做大,主公可遣使前往江东,诉说厉害,请孙策出兵。”
“交州刺史士燮,素来对朝廷恭敬有加,又与荆州刘表有宿仇,主公亦可遣使前往其处,请其出兵。”
“有此两路大军攻打荆州,不愁刘表不退。另外,汉中张富,虽然兵少,依前几番动作,却是愿听朝廷之命,主公也可遣使前往汉中,请其兵发南阳,则许都之危可解矣!”
曹操闻言大喜,遂从郭嘉之言。命大将曹仁领兵万,副将李典、乐进、曹洪,以郭嘉为军师,大军出许都,镇守颍阳。
又遣三路使者出了许都,朝着汉中、江东、交州而去。
……
富接到急信时,还有些不可思议,这刘表不是去打袁术的么,怎么一下又变成攻打曹操了,这人的想法当真有些不可捉摸。
不过,催促张富回南郑的,却并不是这一事,尽管朝廷使者早已经在城中等候了。真正让张富不得不回南郑的却是信上所说的另一件事。
益州牧刘璋,以大将吴懿为帅,小将冷苞、邓贤为先锋,调遣大军十万,攻打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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