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郡主一时之间,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冲。
当年儿子跪在面前,也是这样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这两幕混合在一起,烧得她两眼发红,浑身颤栗。
为什么,他们都不懂,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他们好呢
萧遥眼看祖母快要晕厥,也不敢再说,有点迟疑伸出手,想扶她一下。
没想到福灵郡主面色凶狠,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怒喝道“滚当初我能让你父亲另娶生了你,现在我也能让你和雯雯成亲生子。”
萧遥想起母亲是怎么怀了自己,当初那些糊涂账,又是如何而来。再想到母亲悲苦一生,原本有点软的心,又重新硬起来。
“祖母,既然如此,孙儿无话好说。孙儿告退”
眼看萧遥头也不回的走远,很快看不清楚人影,福灵郡主两眼一黑,胸口一闷,晕了过去。
魏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高叫“传太医府医,府医先找来”
等萧遥回到侯府,听福灵郡主府的过来报信,说福灵郡主晕倒了,眼神暗了暗。吩咐道“路非,你马上去请唐太医,让他去看看,好生照料。”
“是,侯爷。”
萧遥站在书房,提笔写了几个字,可惜心是乱的,笔都是颤抖的。连废四五张纸,萧遥最终搁下笔。
今日宫中之事,蹊跷颇多,而显然五皇子与琪贵人,还有白贤妃棋差一着。
自己以前觉得,还能在夹缝中求条生路,如今看来,只是奢望。每个人变换了身份,都会有变化,何况是太子殿下
要想娶明珠过门,还能护得住她,不是件容易之事。何况,现在就是想娶,估计钟太后和明珠,也不会同意了。
萧遥在思考今日之事时,太子燕容凌也在书房受训。
“今日,知道错哪里了”
燕容凌沉吟片刻,回答道“父皇,儿臣错在没有居安思危,差点陷入险境。”
洪正帝摇摇头,抓起一块自己长久盘活摩挲,以致水头十足的羊脂白玉虎。轻轻道“你今日没有被骗去阁楼,丢更大的丑,朕很欣慰。但是”
稍作停顿,洪正帝继续道“你随机应变还不够,小诚子是你贴身之人,岂能轻易去偏殿如儿只是一个宫女,你既然发现有异,当场拿下了,就要确保她无法动弹,就是求死也不能。这样才能容后再审,找出幕后黑手。”
“是,父皇。当时儿臣处置不当,后来反复想过,以后知道了。”
燕容凌认错很快,态度也端正,洪正帝也比较满意。
“父皇,只是儿臣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她们会以琪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诬陷儿臣。害父皇痛失爱子,是儿臣的错只是琪贵人,贴身丫环被换,她似乎毫无所觉。”
洪正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摆摆手道“孩子没有出生就不算,说起来琪贵人也是个没福的,此事休要再提。”
“是,儿臣知道了。”
缓过一口气,洪正帝又道“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让王宁出手”
燕容凌的头,低下去三分,小声道“知道,父皇担心她口出恶言,诋毁儿臣,也坏了儿臣储君名声。”
“她是不是诋毁,你心知肚明。朕本来和太后商议过,等萧遥出了孝期,就赐婚。可如今一来,明珠的婚事怕是有变。”
洪正帝有点头疼,钟太后可就这样一个心肝宝贝,今儿被福灵郡主和袁家丫头,联手坑了,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燕容凌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但不敢表露出来,只道“明珠是公主,袁家又如何”
“唉太后可是个骄傲之人,萧遥定过亲,她就不会同意。明珠的亲事,要早点定了。还好今年还有场恩科,看到时候进宫赶考的人,有没有合适的。”
洪正帝虽然在说明珠,也是若有若无在敲打燕容凌。
燕容凌不敢反驳,恭恭敬敬回了一会儿话,这才敢回到英华宫。
天下之人,谁人比得上自己对明珠的心意
既然是宫里养出来的明珠,那自然要留在宫里,被自己捧在手心。
琪贵人喝过药后沉沉睡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躺在钟萃宫寝殿床上。周围并无人服侍,眼泪潺潺而下。
没有皇上,没有贴身近侍,看天色已黑,床边还空无一人。这只能说明一点,自己失宠了,彻彻底底失宠了。
原来鲜花着锦,天子圣宠,不过只是一场梦。
燕少洵啊燕少洵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来毁了我希望,这笔账我们可以慢慢算。
这一夜,很多人家都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久未进宫的老冠文侯,顾老太傅进宫了,直奔慈宁宫。
“老臣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都是些行将就木之人,就不用讲这些虚礼,是不是啊亲家”
顾老太傅抚须一笑,爽快道“既然如此,太后娘娘有话直说。老臣洗耳恭听,谨遵懿旨就是。”
“还有什么懿旨原本一道赐婚的已经求到手,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太后娘娘的意思”
顾老太傅两眼微眯,睿智的眼神一闪而过。
钟太后叹口气“哀家都老了,能有什么意见哀家只怕是有心人,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娘娘是担心太子殿下”
“废话昨晚王宁当众杀了烟香,不就是怕他嘴巴大,说出不该说的话吗”
听着钟太后没好气的话,顾老太傅微微皱眉“名分已定,他还不肯收手这可是有悖常伦,非明君所为。”
“顾延章,你真是老糊涂了你们所谓的三皇五帝,汉祖高宗,那一个是没悖常伦的你们不也是口口声声贤君明主吗”
钟太后可不转弯抹角,她杀人无数时,顾老太傅可是帮忙递刀之人。
顾老太傅被钟太后一阵教训,窘迫得胡子都卷成一团。
“是,太后娘娘言之有理。”
钟太后一拍扶臂,不悦道“叫你进宫是拿主意的,别给哀家东拉西扯。明珠虽然是哀家带大的,可也是姓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