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抽泣道,“陈翔,我心里好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面好酸好酸,让我特别想哭。”
“你受苦了。”陈翔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
朱珠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受苦才哭的,就是想哭,感觉好委屈。”她好看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泪汪汪地看着陈翔,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干嘛了?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你?我刚才告诉妈妈因为你开车才不接电话的,可是爸爸也去店里找你了,一直都等不到你,就算是送货,也根本不可能用那么久…陈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翔低下了头,他知道瞒不住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朱珠,你还记得上次两个孩子被绑架的事吗?那人要五十万,咱妈只肯出十八万,剩下的钱我拿不出来,我,我去找朴璐璐借的。虽然很快就把钱还给她了,但是总归我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呢?”朱珠盯着他追问道。
“所以,所以她经常会找我,让我去帮她忙,我没办法拒绝…”
“那今天让你干什么了?”
“她身体不舒服,让我送她回家…”陈翔低着头,不敢看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阵,朱珠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吸了吸鼻子,说道,“陈翔,我知道你本性如此,从不愿欠别人什么。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更何况朴璐璐她是戚有润的妹妹,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和她走得太近。”
“我明白。”
门口突然传来好大一声,“你明白就好!”
只见朱良川走了进来,陈翔慌忙站起来,喊了一声,“爸。”朱良川点点头,让他坐下。
“爸,你别误会了,其实陈翔他…”朱珠慌忙解释,朱良川一摆手,制止了她。
“爸爸明白,陈翔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可是爸爸担心啊,正是因为他太老实太耿直,难保不会有人制造机会破坏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过爸爸也相信,只要你们两个人坦诚相待,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可乘之机。”
朱珠嗯了一声,又嘱咐了一句,“您别告诉妈妈这件事,我怕她乱想。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特别大,怼完我公公怼我婆婆,刚才见到陈翔又把他说了一顿。”
“嗐,这你都不明白啊,你妈心疼你啊。你不知道,她今天看到你脑袋磕个血窟窿被拉医院来了,当时就吓得那一张脸白的没有人样了。从你进手术室她的眼泪都没干过,好歹硬撑着没有晕过去。她看你受罪,难免会迁怒你婆家,这都可以理解,是吧,陈翔?”朱良川转头问道。
陈翔立刻回答道,“是,妈骂我都是应该的,是我没有照顾好朱珠。”
“哼,”沈文清拎着袋东西进来了,她正好听见了陈翔的话,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在这跟你老丈人告状呢?”
“没有,妈,我们就是随便聊聊。”陈翔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恭顺地说道。
沈文清看了他一眼,说道,“行了,你回去吧,看这时间马上就该接两个孩子了。你接完孩子就直接把他俩带回家,不要带医院来。要是他俩找妈妈,你就说朱珠出差去了。”
“好。”陈翔点了点头,他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把牙刷牙膏的包装都拆开,一一放好,然后对朱珠说道,“那我去接孩子了,你好好休息。”
“嗯,你去吧。别在路上给他俩买吃的,等回家洗完手再拿水果给他俩吃,吃完晚饭休息半小时再给他俩洗澡,睡觉之前就念书架绿色封面的那几本绘本给他俩听,明天早上六点半喊铭瀚起床,他赖床,要好一会儿才能穿好衣服,你提前喊,不然就来不及吃早饭了。”
“好,我记住了。”陈翔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和朱良川夫妇道了别,随后便离开了。
等陈翔走了,沈文清坐到朱珠旁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呀,越来越不把自己放你心里了。”
朱珠哑然一笑,说道,“妈,您又怎么了?我多交代几句也不行呀。”
“唉,”沈文清叹了一声,说道,“结婚之前,你就和个小女孩似的,一派天真,陈翔又喜欢你喜欢的紧,你生下铭瀚那会儿,我真担心你照顾不了孩子。本来想着你婆婆年轻,多少帮你一点,没想到人家一走就是几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啊。”
“妈,”见她突然伤感起来,朱珠便安慰道,“这几年陈翔也会回来几次啊,又不是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每次回来,待上十天半个月就走,回来有什么用?说句难听的,回来不也是让你多个人伺候?”
朱良川插嘴说了一句,“你呀,就是太惯孩子。小时候惯就算了,长大了总得让孩子学点生存的技能,咱们又不能一辈子陪着珠儿。我觉得珠儿现在挺好的,家里家外什么都会做,孩子也照顾的好好的。”
“我没有你的心那么狠,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我闺女天天做这个,做那个!”沈文清激动地哭了起来,她拿起朱珠的手,摸着上面的老茧,说道,“妈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妈妈独立生活,妈更知道,你结了婚就有妻子的责任,母亲的责任,这些道理,妈都懂。可是要承担起这些责任,要学会做所有的家务,要去养育自己的孩子,这其中的艰难委屈,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说出来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好像因为大家都要去做,所以就一点也不辛苦了。可是妈心疼啊,你越是什么都会,妈越是心疼啊!这么些年,你除了陈翔,就是孩子,珠啊,你把你自己忘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啊!”
“妈…”朱珠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这么些年的辛酸委屈,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朱良川懵了,他搞不懂老婆说的话,更不理解她们两个人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难道成长不是一件欢欣雀跃的好事吗?他们的女儿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性,这是很好的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