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医院。
沈文清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个时间,是朱良川做理疗的时候,整套理疗坐下来,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沈文清已经计算好了时间,早早就约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
她匆匆忙忙上了车,和司机说了一个地方,车子便开走了。
约摸半个小时,车子驶到城西火车轨道的一个小花园处停了下来。
沈文清和司机道了谢,便下了车。
这里,是她和“那个人”约好见面的地方。
“那个人”,是沈文清大约半个月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她有次上厕所,在厕所的隔板的最下方看到了一行细小的字。电视上,手机上也偶尔会看到这类的信息,也大约知道,医院的厕所内可能会被人写下字,可是她来富平却一次也没看见过,厕所被擦的一尘不染,一个字都没有。这次,想必是有人刚刚写下,医院内的保洁还来不及擦掉,就被她看到了。
那一瞬间,沈文清的脑袋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鬼使神差之间,她竟然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把那一连串号码记下了。
之后,时不时地她就把手机拿出来看,朱良川笑她,“咋啦,你现在还成网瘾老太太了?”
沈文清笑得很勉强,把手机收了起来。
可是,有一天夜里,朱良川突然发了病,整个人喘不过来气,满脸痛苦,大汗淋漓。沈文清在一旁看着护士手忙脚乱地上设备抢救,她捂住嘴,呜呜哭了起来。
她无法承受他一次次像被甩到岸上的鱼,失去了水的滋润,慢慢地变得干燥,最后大张着嘴巴,因为呼吸不到氧气而死去的痛苦。太煎熬了,太揪心了,她同样也在受着酷刑。
第二天,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颤抖着手打通了那个电话。
事情并没有她预想的那样顺利。在持续沟通半个月之后,“那个人”才终于给她机会和她见面。
“你一个人来。”对方简短地撂下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
她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对方终于露面了。
一个身材不高,略微发胖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是从头发,眉眼来看,恐怕也五十多岁了。
“你来了。”那个人沙哑着嗓子说道,他伸出手,“身份证给我。”
“干,干什么…”沈文清惊慌地问道。
“验明正身。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警察派来的。”那个人不耐烦地说道。
沈文清想了想,把身份证递给了他。
他拿着身份证,来回看了几遍,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我是大黄,你把这个号码查一下。”说着他把手里的身份证号念了一遍,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约摸一分钟,电话回过来了,他接起来,嗯了两声,看了看沈文清,把身份证扔了过去。
“行了,既然咱们都没问题,那我现在就给你报价,一百万一颗,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确定要就预付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做完手术一把结清。”
“那个,”沈文清有点懵了,她看了看对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不相信你啊…就是…嗯…”
“打住!你要是觉得贵,你就走,没必要在这跟我嗯嗯啊啊的,我时间宝贵,分分钟几百万的生意,我大黄特么闲的蛋疼啊跟你在这玩儿呢!”
见他恼了,沈文清就有些慌了,她慌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嫌贵,价钱没问题,我想办法肯定给你凑齐,我就是…那个…”她抬眼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大黄了然了,他冷冷一笑,双手抱臂说道,“大姐,敢情我这半个多月给你发的图片都是假的呗,那都是现场实拍图,正儿八经经我手卖出去的东西!行,你要是还不信,我给你看个硬货。”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这是最近成功做完手术的患者的身份证号还有地址,你不信你问问去,是不是我大黄救的他们!”
沈文清接过来,仔细一看,还真记录的非常详细。
“你随便指一个,有时间了就去他家看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沈文清咬了咬唇,拿出手机拍了其中一个人的信息。
“这件事就等你问完咱们再说。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你刚才看的都是个人隐私,你要是随便说出去,我饶不饶你不要紧,别让人家给你扒了皮。”大黄恶狠狠地说道。
沈文清吓得一哆嗦。她慌忙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大黄拿过那张纸,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沈文清捏着手机,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