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如今他们家落魄了,她骂陈氏,这个臭婆娘竟然知道回嘴了。实在是气人得很。
而家里如今是过得一团糟,其他的人都盯着她手里的,官府追回来的二十几两银子,整天就烦着她,问她要钱要粮。
她也恨官府办事不力,而且肯定是贪了她的钱的,怎么可能五百三十几两银子,追回来就只有零头都不到。
奈何刘氏虽然整天把官府放在嘴边,但是真看见官差她怂。
当时她在人家给她送银子的时候,就质疑了一句,那银子不可能只有那么少,结果被官差唬着脸,一顿官话,给下得手脚冰凉。
人家说她是不是,存心想污蔑他们衙门清誉,污蔑他们青天大老爷于知县的清誉,说如果不是看她是个妇人,就打算抓她去蹲蹲牢房,管教管教。
刘氏自从祝天庆长到十四五岁,天天帮他爹打猎,他们家日子就好过起来。从此刘氏在这条件艰苦的农村,也没吃过什么苦。
反而因为她家里条件,比一般人好得多,所以嘴上不说,但是一直都有一种,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
如今被官府撅了面子,她才想起民不与官斗的说法,人家官差可不看你,是多大的苦主。
你受天大的委屈,也是不能对着官府发难的。
最后还是她赔笑,连连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等解释了好半天,才把横眉厉目坐着不动的官差送出门。
她其实不懂,这会儿她们家已经把官差给得罪了。
要说当官不贪钱,这年头那基本上是没有的。
但是贪钱的官,也得看他的技巧。
在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官的就贪得露骨一些。他们县这个县令不敢那么雁过拔毛,可也没有那么好相与。
所以还了这二十几两银子,刘氏那丢失的五百三十两银子追不追得回来,抓不抓得住那个田方,如今都已经算完结了。
以后人家也肯定不会,再给刘氏送银子。
但是送钱的官差,因为这个是需要签字画押的明差,他们也没捞着好处。就指着老祝家人给打赏呢,结果刘氏一家人,除了祝天华,别人硬是懂不起,官差明里暗里的示意。
最后,还是祝天华看见刘氏惹毛了官差,连忙拉刘氏到一边好说歹说,一翻吓唬后。
刘氏才取出八个铜钱,陪着罪把官差打发走了。
官差骂骂咧咧走了,刘氏倒是大嘘一口气。
她却不想,人家两个官差,这时候已经恨她恨得不行。他们觉得刘氏,这明显是在羞辱人,几个铜板,根本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倒是因为老祝家这个案子特殊,失窃银子的数量巨大,他们衙门几个差官相互还讨论过案情。
所以这两个人也听过办案的人说,这个刘氏口口声声说他儿子,因为恨她断亲,所以偷钱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其中一个差官就说:“这老妇,实在是不知理,她那儿子又要被她断亲,又要被她诬告,是我我才不认这样的娘!”
“人家查案的时候,可是说这老妇银钱的来历,就是那个被她断亲的儿子,天天辛苦打猎,给她挣的!”
“啧啧,这老妇可够毒的啊!”
“谁说不是……”
如今刘氏看着祝天庆破败的家,她心里涌起了一点不忍,但是想起自己还有自己一家的处境,她只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一边帮着情绪低落的周氏烧火,一边就又开始与周氏搭话。
“我说老二媳妇,你们修房子是对的。这要是修好了,冬天就不愁了。恐怕一条单被就能对付过去一个冬!”
“嗯!”
“不过你想过没有,你们光修房子,修得再好,没吃的,还不是得去喝西北风。”
……
“你身为人母,总得为两个小的打算吧!”
……
刘氏看周氏一直不吭声,有心呵斥她两句,可是又怕祝天庆进屋撞见。
于是她按奈心情继续道:“我这也是替你们着想,你想想那银子再多,它也有花完的一天。还不如把钱拿出来,变成能继续来钱的渠道。”
这时候,祝寒从外面进来:“奶,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自从断亲以后,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不跟我们来往了呢,看来今天你老人家来是有事了!”
刘氏听完祝寒的话,把眼一瞪,张口骂道:“我说祝寒,你是不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开口了?”
祝寒也不生气,也不理会周氏的眉眼暗示,她笑着说:“奶,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是因为看见你老人家,到我们这里来,跟你打招呼吗,怎么断亲了得改规矩啊……”
刘氏听祝寒一口一个断亲,一时之间脾气就上来了。
想当初老祝家的人,全部对她恭恭敬敬的。如今她在自己家,人人都来烦着她。现在连这个一向胆小怕事的祝寒,竟然都敢拿话隔应她!
刘氏一时脾气上来,就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举着火钳,就到了祝寒面前。
祝寒可不怕她,她那人就是个硬骨头,她受不得祝天庆和周氏,还有祝文朗的柔情攻势,但是对于人家对她抱有恶意,那是司空见惯。
毕竟她曾经呆的地方,都需要自己争取,才有饱饭吃,才有好饭吃。
事实上,她都没觉得这个刘氏,配她叫一声奶奶。意思就是,祝寒完全没把刘氏还有她家的那些人,当亲戚看。
刘氏走到祝寒面前,张口骂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浑身脏兮兮的,一副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还不知孝道,对自己奶奶都出言不逊,你想干什么!”
周氏在一边,不想祝寒对上刘氏,于是呵斥了一句:“祝寒,在干什么呢,快别惹你奶生气!”
祝寒委屈的道:“娘,我说错什么了,我不就是跟奶打招呼嘛。而且奶,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如今,连五岁的阿朗都要干活,帮忙看火。你要是能不把我爹分从来,那我也可以像祝雨一样,穿漂亮衣服了。奶我听说你被偷了五百多两银子,可惜当初你也不多分我们一点,要不然我们一家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刘氏胸口起伏,祝寒这些埋怨的话,听着是诉说委屈,但是字字都夹枪带棒,直说她对不住人家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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